童年偶遇

清风明月

童年偶遇

小时候，大约七八岁吧，有一天，到屋后那座叫大坪的山上割草。山上的白草非常茂盛，人在草里走，不叫走，叫趟。白草的穗子能掩到我的胸口，有的能扫到我的脸。白草的叶子极柔软，颈细而有韧性，是喂牛上好的草。大坪的草，尤其轩，一镰一大把，不大一会儿，我就割下一大堆。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照得人睁不开眼。割了小半天，又热又累，我擦了擦脸上的汗，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不知不觉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梦中，草丛里传来霍霍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我睁开眼，坐了起来，发现一只狼（抑或是狗）站在了面前！惊悚中，我抄起手中的镰刀，朝他挥舞起来。显然，这家伙也被我吓了一跳，看见挥舞的镰刀，转身仓皇逃去。

这一惊吓，我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慌忙捆了草，背下山去。

回家给母亲说起这事，母亲也吓了一跳，并不许我再去大坪割草。当我说出不知是狼还是狗时，母亲告诉我，狼和狗，区别在尾巴上。狼的尾巴又大又长，像扫帚，走路是拖在地上的。狗的尾巴却小得多，不会拖地上。我回想一下，那家伙逃跑时，大尾巴在白草丛里似乎拖得老长，像一把扫帚！

自然界里凶狠的狼，居然会被一个小女孩吓跑？我怀疑自己根本没有如此的震慑力，于是，又怀疑那家伙不是狼，而是一条狗了。

事隔四十多年，想起这件事，我还后悔当初没有仔细盯住那家伙的尾巴瞧一瞧，以至于无法确认它的身份，使我至今困惑不已。

前几年一次回娘家，一个偶然的机会，又来到大坪。找到当年休息的大石头，发现那块石头“小”了许多，漫山的白草也不见了，代之的是齐腰深的荆条和荆棘。那个割草的小女孩，如今已鬓染霜发，当年割草的情景，也随着那只逃跑的“狼”，远去了。

割草女孩无论如何想不到，长大后，她会成为一个老师，站在讲台上，给与她一般大小的孩子们传递她身上的光——懂事、勤快、坚强，还有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