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我的老家：永远的爱永恒的暖

非常可迪

冬日里的思念 (2008年11月18日) 天冷了，思念随着寒气的到来日渐浓厚。 老家杨陵离铜川并不算遥远，在外工作的我一年里至少也要回老家两三次。但，那种异乡思亲之情，却时时萦绕在我的心头，特别是在这冬天的日子里。 北方的冬日是寒冷的。对工作在城里的我而言，尚有家里的火炉和单位的暖气可以享受；而我那生活在农村老家的母亲，却不能享受和我一样温暖的冬天，虽然母亲总是给儿子说她是暖和的。 从五十多岁起，母亲的风湿病就明显表现了，那是因为她在生我们坐月子时间里不能顾惜自己而落下的疾病。一生勤苦、家庭负担沉重的母亲，刚入六十岁就已经显得老弱力衰了。特别是十年前，也就是在我上大学及刚走上工作岗位的几年里，母亲的风湿病好像很严重，甘于默忍的她时不时会呻吟脚疼、手疼、腰疼、这儿那儿关节疼，好像全身没有不疼的地方。当时家里的经济困难，母亲舍不得用药，我们有时花很少的钱为母亲买来一些普通药，有时只是使用一些止疼贴膏减缓她的疼痛。因为听说风湿病也没有好的根治办法，加之母亲是宁愿忍受痛苦也不舍不得花钱的人，我们也只有让母亲将就着，没有能真正为母亲进行过检查和治疗，没能为她花较大的钱买过药。最后，病痛导致母亲的手、脚都明显弯曲变形了，但母亲却长期忍受着，一直没有停止过做家务、干农活。 多年里，母亲和父亲一直住在简陋的老院瓦房里，因为他们把新盖的房让给了哥嫂过日子。冬日里，瓦房里的空气是寒冷的，只有在烧热的炕上才能获得一些温暖，但母亲始终是忙活的，真正能享受到热炕多少温暖呢！想到母亲在冬日受寒受冷，想到母亲在冬日里辛苦劳作，平平淡淡的儿女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在工作三年以后，我为父母盖了新平房，母亲和父亲的生活环境有了一定的改善。但由于母亲总是劳作不辍，冬日里，她的风湿病始终还会发作，严重的时候，母亲走起路来好像都是在地面上拖着脚步，手里拿馍、端碗、拿东西好像都不稳似的。我能想到母亲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而她却默默地、从来不想让她的病引起我们的注意。每次回老家，看到母亲被风湿病所折磨，我心里都很不好受。有时给母亲揉揉手，有时给母亲动手贴一次药膏或者督促一下母亲按时吃药，有时也为母亲买一些药。但我买药并不让母亲太高兴，她总说：“这病不能挖根，不要乱花钱，只要注意保暖就行了。”有时候，我真的不忍心看母亲病衰劳苦的样子，似乎想回避这一现实，只是暗暗地心酸、流泪。不过，令我欣慰的是，随着母亲住上新房，哥嫂的日子安然起来，母亲心情越来越好了，精神状态也好转了。我有时埋怨哥哥总在母亲那儿吃饭，母亲却总说：“我和你大（父亲）住一院庄子，清闲不受气，给你哥嫂做顿饭，也是活动活动自己，有什么累的。我们比别人都幸福。”我想，母亲说这些话，完全是她内心的真言，虽然我有时并不能完全接受。而奇怪的是，母亲的病痛，好像随着时日在近几年里不断有所好转。 这两年，家里的经济条件好转了。母亲和父亲的心情也比以前更好了。在我们的鼓励下，母亲和父亲坚持喝羊奶好长时间了。自从喝羊奶这一半年来，母亲身体奇迹般地不疼痛了，好像也有一些这儿那儿的免费治疗、发药。其实不是说风湿病好了，只是没有发展变化而已，而以前造成的手、脚的变形也不可能恢复正常情况了，但母亲的面色和精神状态真的比以前好多了，什么地方也不经常疼了。虽然我每回一次老家总是会感觉到母亲又有所衰老了，但母亲说身上不疼痛了以及她一切都好的生活状态真的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宽慰和幸福。由于哥嫂工作辛苦而忙，母亲还是要不时地为他们和侄子做饭，还有少许的庄稼活，让她还需劳动、劳累。年老力衰的母亲呀，您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歇下来安享晚年呢？ 多少个春夏秋冬的日子，母亲的辛苦和坚忍让我感动，母亲的身体和生活让我揪心。又一个寒冷的冬天来到了，我的母亲不会、也不耐烦生煤炉子取暖做饭，我想给她买一个“小太阳”取暖她又不肯。母亲，就是农村里那种没有文化而最朴实的一名妇女，她只知道有热炕就够了，只知道拉风箱为儿女做饭是幸福的。母亲，从我记忆起，永远就是那种不会顾惜自己的人，不会享福的人。母亲啊，在这样的冬日里，您怎能不让远方的儿子牵挂呢？ 前几天，我专门请假回了一趟老家，看到母亲一切尚好，心理无比欣慰。但从离别那一刻起，一种强烈的思念和牵挂却又涌上心头了。 冬日的阳光，无私的阳光，请多洒一些给我远方的母亲吧！哪怕让我舍弃这多得的一份温暖！ 1999年春节路南院子家庭合影 父母亲在路南院子 父亲在老院子 父亲在老院子 父母在老家院子 父亲在老院子 父亲在老院房子里 父亲在法门寺 父亲在铜川 父亲在铜川 父亲在铜川 父亲在铜川 父亲在铜川 父亲在铜川 父亲在铜川 父亲在铜川 母亲与舅和姨们在家合影 母亲与舅和姨们在家合影 母亲在老家后院 母亲在老家后院 发小们帮忙修老家院子 老家院子 老家院子 老家院子 老家大门 2023春节 2023春节 我的外甥及侄子们 母亲在老家房子 母亲在老家门口 2023春节 我的外婆 我的外爷 我的外爷外婆 　　回忆我的父亲 父亲身体高大，脚步声重而有力。“嗵嗵嗵”的声音总是在黎明前的院子里响起，在上下工时分的家门口响起，在我玩耍在外或闲懒在家的心坎上响起。这脚步声，是我回忆中最沉重最优美的音符，也是我们这个曾经贫穷的七口之家的精神倚靠。父亲的脚步声不仅养育了我们，也养育了他的孙儿。“迪迪一岁前在老家喂管的时候，一听到你大(父亲)从外面回来的脚步声，就开始在床上欢动起来，手呀脚呀舞得可欢了。” 为人父的我难以忘记母亲曾和我的这句闲聊。 父亲似乎是一个爱发脾气的人。特别是秋夏两忙，劳动中的父亲突然脸上就笼起了阴云，我的心也随着就紧张起来。看着别人家的收获进展，看着别人家的耕种进展，父亲往往就心焦起来。对于父亲的几句催喊，哥哥时常是火上浇油，与父亲产生无礼的对抗，而最终父亲也只能以无奈的沉默给儿子让步。幼时的我，也曾经抱怨过父亲这样的脾气，而长大后我才后悔起来——在当时的农村环境里，没有亲兄弟姐妹的父亲在大事大忙面前有多么的无助啊，而他所谓脾气又怎能算得上是脾气啊，父亲真的是太难了。而我们几个子女由于受到父母的宠爱而较多地上着学，在当时的生产劳动中实在是很软弱的。 记得高三补习那年，我心血来潮，一时产生了想早早逃离苦闷的学校来为家庭减轻点负担的想法。那时有一个同宿舍高一年级的好朋友，其父在街道上开办了一个小工厂。这个同学确实有心帮助我走出一条生活道路，而我也很动心于去他父亲的厂里工作。这个朋友的父亲也见过了我，表示可以要我来做一份“好”工作。决心似乎已下了，我还与四叔去见了同村的作家贺绪林，意思是让他给我作点指导。并且在晚间，四叔还与我一同去厂里和这位同学的父亲进行了交谈。看来我是真要离开学校了，那晚我一时辗转反侧。第二天一早，正在不安上早读的我，突然发现父亲出现在了教室门口。那天下着大雨，父亲的来意我是明白的。谈话内容我已记不清了，父亲也说不出什么深刻的大道理。但父亲的这一出现，我的心静下来了，退学的事也没有了。而后来，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同学父亲开的那家小工厂就倒闭了，听说还欠了工人不少的钱。现在回首，我深深地感恩于父亲悄然来到学校，给我的人生来了个力挽狂澜。我不能想像，那时任性无知的我如果退学能成什么样子。而回想起来，学生时代的我曾是非常羞于父母来学校的，因为当时的我确曾有过对父母形象身份的一种轻蔑之心和同龄孩子多有的敏感虚荣之情。 听父亲说，就是我爷爷做地主的时候，也没有期负过村里任何人，这是村里的群众公认的。所以在我爷爷被批斗的时间里，村里人是没有一个真正愿意对我爷爷下手的，只是迫于当时的形势做做样子而已。 善良是有遗传性的，父亲与祖辈一样也是敦厚善良的人，更重要的是他还有着乐观面对生活的人生风度和坚毅品格。从我记事时起，家里一直就是人多粮欠，负担重，经济紧，不但没个余钱，还常常东挪西借。这对一般的家庭之主来说，可能会整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但父亲从来都是走路如风、精神豪迈地参加劳动，不知苦不知累，与劳动的伙伴打成一片。他自己说：只要有人在就不怕。不论怎样，父亲都让我们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吃得饱穿得暖。父亲曾经是考上茂陵农业机械化中专学校的，只是特殊原因没有上成而已。因此，父亲是很有文化情怀的。小时候，虽然家里极度困难，但父亲从来都没有产生过让我们辍学的思想，东挪西借也全力支持我们不断上学，这在当时是多么难得呀。记忆中的父亲从来不打骂我们，也不会与人争吵，只是竭尽自己的苦力，为我们付出，为生活流汗，他不但给了我们顺顺当当的物质保证，也给了我们一个健康宽容的成长环境，这也是我现在保持积极、乐观、宽容的态度对待生活和从事教育的根本原因。 记得我在铜川上班后不几年，村里要打机井，需要群众集资。当时父亲不但拿出了自己的那部分，还打电话给我，说是让我也给村上做点贡献。按照父亲的善意也作为我自己的心意，我拿出了一百元。虽然这一百元不算多，但在整个村上也算是数额较高的少数人了。还有一次，村里一个在崔家沟矿服刑人员的父亲去世了。村民们同情这家，提议由村级行政出面去监狱请求让这个犯人能回家料理一下父亲的丧事。当时，父亲就想起了我妻子家一个亲戚在崔家沟矿当领导，就毫不犹豫地与村长等人一块来铜川了。在崔家沟矿办完事，他与这个服刑人及村领导来到了我铜川的家。妻子给他们做了饭，看着这位服刑人员感激的样子和父亲办妥这一件事的满足心情，我和妻子也带着温暖的心情送父亲踏上了归途。 父亲就是这样一个热心的农民，他总是把给别人帮助当作自己快乐的事。是的，父亲在村里是给人帮忙最多的人了。这家挖地基、那家借东西、这家盖房、那家伐树，只要来叫父亲，父亲就欣然答应。因为父亲是那种干活舍得出力又能操上心的人，大家都喜欢让他帮忙干活。而父亲也以自己善良的付出，赢得了村民们的真情。不仅几个叔伯兄弟把他看得和亲哥哥一样，而且村民们在做事上对他也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真情实意。特别是在我们家遇到婚丧嫁娶盖房等大事上，村民们都是争相而来。这正应了父亲一向讲给我们的道理——人心换人心。父亲的乐观精神表现为他一辈子从来没有向困难低过头。干活出力自不用说，当年哥哥的婚事遭遇了一次失败，期间全家人都心情沉重。对于一个既没钱又没好房子的家庭来说，给孩子成一次家是多么的不易呀。那时的我真担心父亲承受不住了。然而，父亲的脚步声依然是响亮有力的，他以坚忍的意志和乐观的情怀推动着家庭不断向前发展。 记忆中的父亲，胃口好，饭量大，吃起饭来狼吞虎咽。小时候的我，经常给父亲跑腿端饭。父亲坐在头门口，常常是前碗刚端给他，后面又很快喊给他加饭了。也难怪，父亲一人要顶几个人干活呢。他说，人能吃才能干，这就叫物质是精神的保证。侄子可可的降临和成长，更是为父亲带来了欢乐。我工作在外，有时回到老家，就会听到侄子高兴地讲：“每次做饭，爷爷都说他不饿，叫少做点。饭好了，不饿不饿吃三碗。”“我不吃你奶做饭给谁呢？我不吃难道把饭倒了？不该做这顿饭的，你们偏要让你奶做？”父亲“嘿嘿”地应对着调皮的侄子。 “不饿不饿吃三碗！” 我那可爱的儿子迪迪，也记住了这句话，每次回老家，都会用这句话来逗他的爷爷，有时也在家里用这句话来逗我。作为儿女，看着父亲能吃得多吃得好，我们打心底高兴，也为父亲与孩子们之间的亲情而感到快慰。 几多年来，杨凌作为农业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加快了发展步伐。哥姐的日子也好起来了，一切家事都顺顺利利。特别是党的政策给农民带来了更大的实惠，父亲有幸赶上了一个大好的时代。农村医保、农民养老金，父亲都享受上了。而且我们做儿女的，也在为人父为人母的日子里更懂得了孝敬父母，多年来老父亲已不用再出大力为我们付出了，只是他从来闲不住，总是操心这操心那，但总算是让做儿女的看到了他平淡生活之中的欣慰和满足。 遗憾的是，晚年的父亲突然有了糠尿病、关节炎等病，一个几十年精精神神的父亲，一下子变成了颓唐衰败的老人。而这都是因为父亲年轻时出力过大、不顾惜自己造成的。看着父亲一年不如一年的身子，看着父亲卧病在榻的情景，做儿女的我们又产生了心伤之感……2017年农历5月22日，又一个热情的六月，我亲爱的父亲平静地走了，走得自自然然，走得平平顺顺。 平凡的父亲啊，您以勤劳坚忍的身躯，养活了我们一个七口之家：安埋了两位老人，建设了两院庄基，培养了一个大专生、两个高中生，为初中毕业的哥哥成了两次家、扶助他过上了正常的日子，又经历了白发人丧黑发子的悲伤之苦，支撑起了我们这一个长期沉重的家。您的一辈子，以“无能人”之力办了不少“有能人”之事，您虽然没有为我们创下高楼大厦和万贯家财，但我们为有您这样一位亲爱的父亲而感到永远幸福。 感谢父亲，感谢父亲给了我勤劳、善良、乐观、坚毅这些宝贵的人生财富。平凡善良的父亲，我永远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