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背影

耀文

直到小雪那天，我才明白，今年的秋天早已无影无踪了。

小雪，是个好听的名字。虽然没见到一片雪花，但在我的心里，飞扬了一整天。

每年秋天，把握好时机，我都要爬上西岩山长长的石阶，穿过西岩寺，在小路左边小亭里的木凳上坐坐。看看小城的全景，再看看我每天骑车穿过的街巷，仿佛在用目光搜寻我一段一段的过往。然后，去坡上，钻进繁华的树丛里，隐入这五彩斑斓的秋叶的喧嚣之中。

今年，静默期间，只在院子里逗留了一小会儿。看了看凋零过半的树冠，捡起地上的落叶，摸了摸上面残存的暗淡的红，和早晨露水滑过的湿痕。哦！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过去了一个完整的秋天，我不在其中。也不在边缘。连背影也未曾看见。

我曾在去拉萨的火车上最后一节车厢里，在朝后的窗子上，看快速退去的风景:日月山，倒淌河，青海湖，巍巍昆仑。我仿佛看到文成公主的车帳迅速退入历史；看到海子《日记》:“我今夜只有戈壁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看到所有鲜亮的人间影像快速没入暮色苍茫。

那一刻，我看到了时光离去的背影。

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切逃也似的归隐。

过去的风，吹走过去的事，一点不剩。两个相爱的人！翻看旧时的相片，一遍一遍地，重复当初的欢喜，心中住着菩萨。

然而，菩萨面向今世，背对古人。菩萨是古人爱的背影。

节约时光吧！时光是洒满大地的金粒子。

我们像小雪一样，像二十四节气的名称一样，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起上好听的名字。比如，将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一天，写你的名字。

每年等那一天到来，再遇见你一回。或者，365天，都写上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