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随笔》

莹

初雪纷纷，冷的骨头缝渗风磕磕地打架。暖气也被降魔掌打的泄了气一般一点不热。只能吃饭睡觉打豆豆。

想看书，头疼，眉骨疼，眼镜压的鼻梁疼，心也凑热闹跟着疼。我这个不导热的人，埋在被窝还是手脚冰凉。反复伸懒腰，就是不想起床，懒到家了。

再冷，每日都得出去做核酸的，我是良民。雪下的空洞而茫然。小广场上排了长长的两纵队，人群悉悉索索朝前移动着，像移动的木桩。尽管冻手动脸冻耳朵，大白消毒，撕棉签，捅喉咙，动作娴熟，面无表情。红袖章举着大喇叭🎺神气活现，声音粗亢，挺着脖子像只五短三粗的芦花鸡。

街面上摆摊卖菜的急着招呼扑进冷风里的过路人，蔬菜上落了一层雪，蔬菜都冻了。他们风里来雨里去，起早贪黑，冻红了手，皴了脸，顾不上说冷喊累，顾不上惧怕感染新冠病毒，他们得在躲避着城管的围追堵截中夹缝丛生。他们就像一颗霜冻的白菜，在风雪里硬挺着。

捻紧大衣，快速拐进福园巷子，闪入一家咖啡馆。选了里面靠窗角落的位子，要了一杯不加糖卡布奇洛，一份鸡米花。

咖啡的褐色外衣上盖了一块白色美丽的纱巾，喝起来口感厚实绵密，这是一层饱满光洁的奶泡组成的心型图案。然后是咖啡的苦涩浓郁，最后当味道停留在口中又醇香隽永。

怪不得都说卡布奇洛像极了爱情。有梦幻，有甜蜜，有苦涩，又始终如一。需要慢慢的品味，才能品出独有的醇香

窗外，鹅毛大雪，轻盈，自由自在的飞舞。如果可以陪你从陌上春花走到冬日雪落，陪你阳关大道小桥流水，陪你山重水复柳暗花明，陪你把古城的景看透，陪你听四季的歌……然后我们在安静的庭院一日三餐煮酒烹茶，你就在我身旁的VIP位子，目光不离彼此，偶尔拌嘴赌气，一起熬着日月，慢慢变老。那样该多好。

走出咖啡馆，那扇玻璃门连白日梦一起关闭在身后。归来处就是生活。每日关心蔬菜，粮食，吃饱，穿暖，睡好。除了做梦，生活更重要。

人到一定年龄就会服老，服软。年轻时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的，总觉得未来有希望，自己有无穷之力量。那时候饿着肚子不吃饭也可以通宵达旦的熬夜追剧，看小说，第二天照样精精神神去上班，如今不行，睡晚点，睡不足就像被抽了肋骨软绵绵晕乎乎脑子一团浆糊；那时候随意一件批发廉价的衣服，就青春靓丽，朝气蓬勃，如今得反复照镜子仔细化妆给自己提神；那时候想念一个人时似乎有一团火舔舐着五脏六腑让你坐卧不宁，即便翻山越岭见到他才可安宁，如今微微一念轻轻放下，相见不如怀念，喜欢人的安安静静放心里就很好；那时候啊，看不惯的人厌恶的自己想隐世出家，路见不平热血沸腾，如今也能从不同人身上发现优点相安无事的处着，藏污纳垢睁只眼闭只眼袖手旁观躲个清闲。

这种变化透着成熟，透着“老”气。灵魂在十二楼飙了无数个来回，人还在床上伸懒腰。人啊，就是这样读万卷书开眼，行万里路开心，最终一点点敲碎自己的壳（壳是固有的见识局限，欲望，执念）顺其自然了。

最近听到最多的话就是 “生气能咋，管用吗？”，“别惹祸上身！”我被这些话封印了。

晚来天欲雪，标配是火锅。不说了，出门做核酸，吃火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