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得嘛,我就来给各位摆会龙门阵。<br>晓得是啥子原因触动了哪根神经嗦,竟然对爬格子产生了兴趣。写写撕撕,撕撕写写,居然也写出了几篇四不象,吔!说是散文却神散形不散,说是小说连那最基本的三要素都没得掌握嘛。 <br> 这样的作品却也在同事、朋友中引起了嘿大的反响,他们说我是啥子脑壳壳上顶茶壶——水平高吔!他们还扬言我是文坛上将要升起的一颗新星。甚至有人说我是啥子文曲星下凡,啊呀呀,我嘴上说:岂敢,岂敢,却也一时性起,四下求教,托人发稿。当然,白辛苦,没得下文。烧香找不到庙、拜师找不到门嗦。<br>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狐二哥,这可是我要找的真神哦。狐二哥是我们这个边地小城文坛上有名的作家和诗人。虽说不是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的大师,确也出过啥子诗集、文集,几个本本的哟。<br> 听说还得到过啷咯当代文学大师给的奖,虽说不是鲁迅、茅盾,但那位大师的名气也大得嘿哟。<br> 要问狐二哥姓啥子,姓狐狸的狐么,啥子?没得这个姓哦,怪我没交代清楚嗦,就是啷个复姓“令狐”的狐。至于二哥,就是在家排行老二嘛。<br> 照规矩,狐二哥既然是我的老师,这样称呼是不得行地,我多次改口:狐老师、狐先生、狐师傅、狐大师…… ,都被他打住了:“莫这样叫,莫这样叫,听得麻嘎嘎滴。”<br> 在狐二哥的点拨下,没几年我就一步登了天咾。我的作品先后在县市级、地区级直到省级、国家级报刊上连连发表,大部分都是在头条位置哦。<br> 有一年我还从北京捧回了个光鲜鲜的大奖牌牌,招来了各路媒体记者采访、报道,那个风光哟。<br> 年底单位的精神文明考核因我的文学成就加了分噻,每个人的年终奖多发了几百元嗦。我为单位增了光,单位为我申请了政府财政奖。<br> 你们问给我奖了啥子东西?除了红灿灿的荣誉证,那当然是奖金啰,大红包包鼓鼓地哦。<br> 唉呀,你们不要一听到钱眼睛都绿眉绿眼地发光嘛,我看重的是名誉,那几个钱算啥子嘛。都知道我这个人喜欢梳光光头,原打算把这笔钱捐出去,单位主要领导却说要感谢各级组织对我的培养和支持云云。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这话中有话,我还是明白得嘿。啷咯说的好“大家吃了大家香,个人吃了打飙枪”哈。<br> 狐二哥也提醒我不能吃独食,绝不能忘了领导的培养和支持。不愧是狐二哥,硬是见过的场子多,哪些弯子拐子一眼就能看得透。<br> 领导们虽然不情愿,半推半就还是收了,但我感觉日后的路果真好走得多了。<br> 我那时诧异过噻,吔,我家的祖坟当真冒青烟了嗦,一辈子狗儿见了我都不摇尾巴的,啷咯一下子就像四月的樱桃红透了呢?回过神来,吔!怕是真正遇到文曲星了哦。<br> 不是狐二哥的点拨,我哪有今天的风光嗦。对狐二哥的感激那可是真心的哟。<br> 啷咯?狐二哥啥子人,那我就先来摆摆狐二哥的龙门阵嘛。来嘛,先给老哥添满茶哆。<br> 狐二哥,四川巴县人。对头!那里现属重庆市管。大巴山钟灵毓秀、人杰地灵,你看那狐二哥长象就不一般嘛,耳朵虽短,却天庭饱满。眼睛不大,却聚光。个头不高,却墩墩笃笃的。好人缘嗦,待人既热情又豪爽。 <br> 要问狐二哥是做啥子的?你哥子莫要急,听我慢慢摆嘛。具体的我也搞不清,只晓得他过去是个教书地,早些年下海搞了个啥子......啥子传媒公司,哦,是文化传媒公司,事业发展的不错。家住城西安乐巷的一个独家小院,看起来日子过得还巴适。<br> 狐二哥自小聪慧过人,初中时就从省里捧回过征文大奖牌牌。正南齐北不吹牛,后来考上了省里的一流大学,却因为家境贫寒,家中卖了猪和牛,才凑够学费。听狐二哥说为了挣点生活费,假期到重庆朝天门码头做过棒棒军。<br> 补充一点哈,狐二哥打小还喜欢艺术,填个词、编个小曲对他算个啥子嘛。狐二哥歌儿也唱的蛮好嗦,那调调高得硬是能把天上的雀儿惊落下来,明摆着就是一个专业的男高音嘛。<br> 狐二哥带我参加过几次文人的聚会。二哥好酒量,半斤多烧酒下肚,就换了个人似地。那些文人骚客一起哄,二哥就从“太阳出来罗嘞 喜洋洋罗郎罗 挑起扁担郎郎采光采上山岗罗郎罗……”走起,接着挨个给每个人敬酒,唱对方的家乡民歌。还不时地变换着用尖细的假嗓子,用生生的娃娃腔演唱中外民歌。还能用意大利语(鬼才晓得他唱的啥子语哟)唱咏叹调“费加罗的婚礼”,那可是有难度的呦。<br> 最绝的是用西域少数民族语言风格演唱现代京剧“红灯记”。高潮一个接着一个。有人提出叫狐二哥唱首爪哇小调,那是故意为难狐二哥的嘛,只见狐二哥微笑着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微……风儿呀吹动着我的船帆,船儿呀随风荡漾,送我到日夜思念的地方…… 印尼民谣“船歌”,反正爪哇属印度尼西亚,算数。大家呱唧呱唧为二哥叫好,我听着总觉得麻辣味过重。还有人叫狐二哥唱首黑非州民歌,二哥拿起根筷子挥着胳膊打起拍子唱起:亚非拉,人民要解放…… 吔!范围扩大了嘛,还好,没得人注意。大家都跟着吼起来。只要有狐二哥在,那气氛就闹热得嘿。<br> 废话就不多说了,记得第一次上狐二哥家,推开院门,一棵挺拔的胡杨树枝繁叶茂。胡杨是生长在荒漠里的,狐二哥却将它栽种在自家庭院里,搞啥子名堂嘛。<br> 一位眉目清秀的窈窕淑女迎了上来,只见她腰枝如柳,面似皎月,脚杆杆好长哦。“你是蒋老师嗦,请进!”一串银铃声惊飞了树上的雀雀。<br> 狐二哥忙从屋子里出来朝我点头表示欢迎。我笑眯眯地望了望女子朝二哥问道:“二哥,这是你大女……”,“儿”字还没说出口,二哥就笑了:“这是我屋头内当家的,姓李,都叫她李四姐。”“哟!还是师娘呀,失敬!失敬!”我尴尬的急忙朝李四姐打拱作揖。李四姐嫣然一笑,脸颊上出现了个好看的小酒窝窝。我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微微发烧,赶忙几脚拤进了屋里头。<br> 进到屋头,狐二哥将我让进一把太师椅上就坐,李四姐跟着就端上香茶,那茶香味儿好好哦,二哥说这是他老家大巴山的春茶。<br> 我边抿茶便对二哥说:“院子里的胡杨树长得好漂亮嘛。”狐二哥“嘿”了一声:“晓得是啥子雀雀在院里屙了泡屎,还是啷阵风儿吹来滴籽籽,就长成了这棵树。”<br> 我眼睛一亮:“哎呀,当地人称胡杨为梧桐,家有梧桐树,引得凤凰来。莫非,莫非四姐就是这金凤凰嗦。”<br> 我哈哈大笑。狐二哥也一笑:“李四姐比我小得多,人又长滴漂亮,我这癞疙宝还真滴吃到天鹅肉了嗦。”<br> “俗话说的好,前世修的同船渡,百世修来共枕眠,二哥的好姻缘是啷咯修来的嘛?”我跟二哥调侃起来。“说起来嘛,也简单。那时我还是蛮清高滴哦,耍女娃儿是高不攀低不就,一混快到了三十多了,还是神仙一个。”<br> “一天晚上我骑车路过孔雀河大桥,只见前面一个女子惊抓抓滴喊叫:来人哪!有人抢包喽……。 两个男子朝我飞奔而来。我本能地跳下车,把那车“哐啷”一声朝地上一摔,上去一个扫膛腿,将那个手里拿包包滴小子绊倒在地。”<br> “后来哩?”我急切地问。“另一个拿起刀子恶狠狠地向我扑来,我虚晃一招,一指头点在他脑门上,他就‘咚’滴一声直挺挺地倒下了,我当年练过二指禅嗦,现在手生了,正好在这个小蟊贼身上练练噻。”<br> “ 二哥你好生了得哦。”狐二哥英雄侠客般的形象在我面前顿时高大起来。<br> “那女子上来就着路灯看着我硬是楞住了,怎么会是你!”<br> 狐二哥不无得意地继续说道“那时候,我滴公司正在招人,有艺术特长滴优先。这个女子白天来应招。她说她是从戏校毕业后在老家一个剧团唱花旦,因剧团不景气,便到这里投亲找机遇来了。看到她滴气质和经历,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滴人嗦。我当即表示明天即可来上班,待遇从优,啷咯晓得现在又碰上了。”<br> “都说姻缘是天意,机缘不到,遍地难找。机缘一到,不找自到。这就是天意。”<br> “哦!是滴,是滴。 见义勇为,英雄救美,好浪漫哈。”<br> “说起来,也是我运气好,遇到那两个该背时滴,要不然,像我这么扎眉扎眼、日不拢耸滴,四姐会看上我。”<br> 狐二哥很是得意。<br> 一阵泼哧、泼哧得爆炒声后,四姐端上一道道油光鲜亮,香气扑鼻的各种家常菜来。<br> “四姐厨艺满高哦,进得厨房,上得厅堂。不愧是重庆妹儿。”我由衷地赞叹道。四姐报以微微一笑,吔,那酒窝甜惨喏!一进门我就注意了噻。 <br> 狐二哥拿出一瓶“郎”酒,看那包装,就知道是多年的老货。四姐在一旁陪我们酌酒品菜。<br> 大半瓶酒下肚,只见狐二哥拍着四姐的肩,舌头不太灵光地对我说:“你,你看,四姐是不是一朵鲜……鲜花哦,插……插在了我这坨牛屎粑粑上。嘿嘿!四姐能干,对我好惨咯……。”<br> 我暗自腹诽道:鲜花不插在牛屎上,没得肥气,还鲜不了哩。龟儿子,好事情都遭你占完了,这辈子算你有福气。<br> “我是哪……哪辈子修来的福嗦,…… 有些混…… 混蛋,那些妒……妒忌我们滴龟儿子背后说什么安乐巷有一窝阿狐……狐…… 狐狸精。我不姓狐,我姓…… 姓令狐,就是啷个……啷个狐狸的头儿。龟儿子,说些啥子嘛。四……四姐也不姓狐狸滴狸,她姓木……木子李,你说是不是嘛。”<br> 我终于忍不住了,赶紧扭过头,“噗嗤”!一口酒菜喷了出去,眼泪都憋了出来,差点背过气去。<br> “好了,好了,少说点话别个不会说你是哑巴,瓜不兮兮,在蒋老师面前把人滴班子滴都脏完了哈。”四姐把狐二哥按在了座位上。 <br> 狐二哥朝我转过脸,手在空中挥舞 :“都…… 都说那个杨……那个杨…… 哦,啷个杨贵妃,西……西施、貂……蝉、昭……昭君,四大美人,比……比得上我滴四姐么?” <br> “四姐乖桑桑滴一朵花儿一样,歌子唱得那个安……安逸”<br> 我也喝得有些飘飘然:“……对头,对头,四姐歌唱得勒个好,唱一首让我饱饱耳福嘛。”<br> 四姐嗔了狐二哥一眼:“要得嘛,看在蒋老师滴份上,我就唱一首我们当地山歌《妹在河边放牯牛》。”说着就大大方方的用巴山调唱了起来:<br> 郎在高山打石头哟,妹在河边放牯牛。<br> 石头落在牛背上哟,你在想啥不抬头。<br> 大河涨水水盈盈哟,情哥情妹来谈心。 <br> 哥谈牛郎好辛苦哟,妹谈织女泪淋淋。<br> “哎呀,这歌声听着真的好安逸,好巴适,四姐人不但长的伸伸抖抖的,歌声还这样子甜,那四大美人哪能和四姐比哟,那贵妃腋臭,西施脚大,貂……蝉耳小,昭君缩肩。”<br> “哦!对头,别个都说娃儿是自己滴乖,婆娘是别个滴好,我……我是不赞成滴……不赞成滴,我翻转转看起,还…… 还是自己滴婆娘好,自个滴娃儿比别个滴更乖……乖。”<br> 狐二哥高兴的还要找酒,四姐眼一斜,伸手把站不稳了的狐二哥又按到椅子里:“再喝,今晚就不要想上床,给我睡到地上哈!” 狐二哥马上就下了矮桩:“嘿嘿嘿嘿,不喝就是了嘛。你说滴对头,都对头。嘿嘿……”<br> “……对头!对头!…… 对头个屁,你就不能正儿八经滴说个话啊,都怪四姐我当初有眼无珠,嫁了你个空壳壳才子,亏惨咯。”<br> “亏!亏啥子嘛,我哪里亏了你哦,冬天给你捂脚,春天陪你赏花,夏天给你打扇,秋天我……我陪你到处看风景滴嘛,亏!锅……盔嗦!香滴辣滴啷个都不得亏你四姐嘛。” <br> 二哥抬起头手朝空中一挥,嘴里还酸文吧唧的用川剧腔调边念边唱:“笑靥如花堪缱绻……哦…… 嗯嗝! …… 容颜似水怎缠绵……哦…… 嗯嗝!…… 嗝! ……”那酒嗝打得像瘟了的公鸡。<br> “哦!喝麻了就显宝,赖儿头上没得发(法),他就是这个样子滴人咯。”四姐朝我无奈地一笑。吔…… 那好看的小酒窝窝哟,我想起了宋代谢逸的一首词中美句:娇口化道歌声软,醉后微涡回笑靥。<br> 哦!今日就到此为止。<br> 啷咯!还没听够,要得嘛,那狐二哥的故事多得嘿,哪天 我有时间咾就再来摆嘛。<br> 感谢各位捧场,再见! <b>本文作者简介</b> 蒋立新 原籍 湖南 桃江 ,在新疆生活工作半个多世纪。(网名:天山虹)。医疗、疾控工作者,业余文学爱好者。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会员、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新疆作家协会会员等。<br> 退休后定居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