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行

白云生处

　　湘西，是块神秘而神奇的土地。而凤凰，便是湘西的瑰宝。

2005年10月28日至30日，我和同事一行三人直奔凤凰，登上了历经沧桑的古城楼。凤凰古城始筑于清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至今已有三百多年历史。

凤凰是美丽的。她的美，有自己的特质。谁能想象，就是这样一个在地图上难得轻易找到的弹丸之地，居然有着如此奇特、庞杂的“容纳”：灵秀的山水与古貌的城楼同在，骁勇的将军武士与风流的文人雅士同宗；这里能走出中国科学院士，也盛产“神兵”等荒唐的传说；这里过去曾是兵火血光交织之所，如今却是如此的安祥平和……

难怪在中国生活，游历了大半辈子的新西兰著名诗人路易.艾黎深情地称她为“中国最美丽的小城”之一。

我们正式决定去凤凰“三日游”，是在10月21日。因为联系旅行社和等候好天气，耽误了几天，至到28日才成行。

行前，我们暂交了旅行费1114元（每人380元），清江旅行社的陈小姐告诉我，因我们仅三人，不便“组团”，只好作“散客”对待：旅行社不专门派导游随行，由我们自己在枝城乘火车到湖南吉首，下车后有人会接待我们的，其后的住、吃、游均由吉首某旅行社“包”了。

这天下午3时左右，我们在枝城火车站买了票价为25元的“站票”后，登上“晚点”半个小时的列车，踏上了西行的路程。

这是趟普通列车，速度不是很快，每逢县境停靠一次。我一进车厢，鼻子就闻到空气中充满了香烟、方便面及各种食物的混杂味。

定员180人的车厢内，已是座无虚席。起初，我们三人只好站在走廊上，等待下车的人让出座位来。

不久，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喊我坐下，能遇上这样喊坐的好人，真是幸事；一排三人挤着坐，算是很享福了。后来我的另两名同事也相继找到了座位。

车厢里，有列车员模样的人不时推着小车叫卖着，向旅客们兜售香烟、方便面、矿泉水之类的小商品，让人感觉列车员很会抓“经济”。像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列车员无偿为旅客倒茶水的事，似乎是很遥远的事了。在她们的阵阵叫卖声中，我用10元钱，为侄儿豆豆买了一支“五彩笔”。

列车载着我们，沿着焦柳铁路直奔湘西，沿途依次在湖北的松滋、湖南的澧县、石门、慈利、张家界停靠。最后经近七个多小时的行程，列车抵达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州府所在地——吉首市。

一出吉首站门，只见一大群年轻的女孩举着写着人名的牌子，正在等待所要接走的客人。写着我的名子的牌子，赫然挺立在其中。

接待我们的是一位20岁左右的女孩，言谈中，我得知她叫张婷婷。她很快核实了我们的身份，随即叫来一辆的士，将我们三人拖到一个名为“银河”的酒店下榻，住进了608号房间。

已是晚上10时半左右，肚子在咕咕叫了。于是我们三人下楼到街上找餐馆吃夜宵。附近的夜市，似乎有点冷清。

我们不敢贸然多找，就近在一家小馆子，点了一个仔姜鸭火锅，每人喝下一小瓶装白酒。末了，应我们要求，狡猾的女老板给我们扯下70元的没盖章的无效进餐凭证（后来才发现的）。

离店前，女老板还诡秘的笑着告诉我们：楼上有湘妹啊。我们那敢冒天下大不韪哦，赶快回到下榻的酒店。

正洗澡时，酒店总台小姐打来电话，问要不要浴足、保健等，并告之可上门服务，我们予以婉言谢绝。是夜，我们借着酒性，在异乡酣然入睡。

次日早晨7时许，酒店总台小姐打来电话，催我们起床。7时20分，我们来到二楼餐厅过早。张婷婷也抵达酒店，要我们用餐后到楼下等车。

7时50分，我们连同另八名“散客”登上一辆面包车，沿着209国道向吉首的南面驶去。道路弯急路窄，年轻司机把车开的飞快。

一路上，张婷婷拿起麦克风，向我们介绍湘西的民族风情。可能是刚吃了饭就上车的原故，加上车转弯时转得急，同车的一个十多岁男孩，突然在车上呕吐起来。车上一时充满着难闻的气味，就连曾是职业司机的我，也有点招架不住。

凤凰城离吉首有50余公里。一小时后，面包车在凤凰县政府门前的场子停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进进出出的车辆突然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我站在这个不大的场子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如释重负。旁边一幢仿古式建筑门前，赫然立着一块写着“星级厕所”字样的牌子（“方便”一次十元），让我们不禁发笑。在张婷婷吆喝下，我们跟着她走进凤凰城。

踏着青石板路，我们缓缓漫步在蜿蜒伸展的小巧玲珑的街巷中。街两旁的店铺，一间连着一间。为招揽生意，一些商铺门前还站着身穿艳丽苗族服饰的姑娘，不时向过往游客介绍和推荐商品。店铺里，大多是湘西特色的小商品，蜡染织物、苗族衣饰、腌腊制品等比比皆是。最使我好奇的是，满街飘着浓烈的姜糖味，时不时见到店家当街拉扯姜糖。金黄色的姜糖坯体，在店家手中被摆弄成富有弹性的丝状物，一时拉得很长，一时又变得短粗，让人惊叹不已！

我们先后游览了文坛巨人沈从文故居、民国内阁总理熊希龄故居、北门城楼、东门城楼、沱江、虹桥等主要景点。游览古城的高潮，是乘木船游沱江。从北门城楼出城，便到沱江边简陋的码头。说是码头，其实是供游客等候和上木船的处所。这里人声沸鼎，一拨又一拨的游客正依次上船。每条船只能坐十来人，靠一个船工撑着一根长篙顺江而下。

我第一个爬上船。小船在游客的攀爬中左右摇摆，晃晃荡荡，让胆小的人发出阵阵地惊叫声。待大家坐好，船工用力一撑长篙，船儿就离岸而去。数百米长的江段上，穿梭着二十几条坐满游客小木船。

其实沱江只是一条数十米来宽的小河，河水不深，清澈见底，缓缓而流。河中长满了水草，江面上有捞水草的船在作业。听船工说，水草是沱江的一大害，一年要组织人力割几次，其繁殖力很快，总是割不完，但它是喂猪的好食料。

古城边的沱江，美就美在她与两岸古朴安祥的吊脚楼，构成了一副天然而成的绝妙画屏。这美不胜收的景致，怎不令我拿起相机，频频按下快门。

小木船在江中穿行，一阵银铃般的民歌声突然闯入我的耳际。我遁声望去，只见江边扎着一个船型棚，原来歌声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棚里有三个身穿民族服装的故娘，正面向江中泛舟的游客，击鼓唱歌呢，并不断地挑逗我们：船上的游客，想好了歌词吗，大家要对歌啊。船穿过历尽苍桑、横卧在沱江上的虹桥门洞，仿佛又到了一片新天地。

沱江在这里划了一个大弧，两岸的吊脚楼依山而筑，重叠起伏，有一种“临危不惧”的气势。一尊二十米来高的夕阳万名塔，耸立在江边，见证着这里的悠悠变迁。船行此处打住。

在一亭边，我们上了岸，来到虹桥游玩。桥分上下两层。下层是购物的去处，上层是观光的处所。推开上层的玻璃窗口，沱江两岸的美景尽收眼底。只见蔚蓝的天空下，沱江恰是一个躺卧的睡美人，吊脚楼在她两旁静静的竖立着，远处的青山错落有致。亲眼目睹这一切，我就像来到梦中的天堂。那感觉，好似喝了一杯醇厚甘甜的美酒！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张婷婷经虹桥，把我们引到古城一条小巷里头的小餐馆吃中饭。说实在话，湘西的饭菜，我不敢过恭维，比不上我们湖北的饭菜可口！

这里中午的气温使我感到有点热，我不得不脱掉毛衣。吃完饭，张婷婷告诉我们，下午至三点钟前归我们自由活动，整三点钟时到凤凰县政府门前场子集合坐车返回吉首。

于是，我和同事三人离开临时组合的旅游团队，踏着石板路，沿着古城幽曲的小街溜哒。街两旁都是做旅游品生意的店铺，同行的老邓对“苗银”餐具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每每见到这些摆在摊上的银光闪闪的器皿，他总要靠前与商家攀谈几句。我也拿起用“苗银”制作的碗，真实地感到了它的“沉”。同行的老王告诉我，“苗银”其实含银量不高。在我和老王一个劲的“泼冷水”中，老邓最终打消给孙女买一个银碗的念头。

在一条不知名的小街上，我们像寻猎物一样，来回转了一遍。我最后选定苗族妇女常戴的一种头巾，作为给妻子、弟媳及妻子同事带回的礼物。那深蓝色的、以篆字作装饰的一块头巾喊价为5元，在我再三“磨价”下，商家让我用18元买了四块头巾。老王也为孙子带回苗族坎肩之类的小礼品。

下午三点钟，我们准时到凤凰县政府门前等车。一辆面包车“吱”的一声停在我们跟前。我一看，还好不是上午送我们来的那辆车。上车后，张婷婷告诉我们，在回吉首的路上，顺便参观一下猕猴桃生产基地。

车径直开到生产基地停下，张婷婷把我们一行引进一间阔气的房子里，招呼我们围坐在一个长方形的桌子周围。有人给我们每人送来一小碟制成饼干状的猕猴桃，一边介绍这个基地生产的猕猴桃产品种类、质量及营养，一边请我们细细品尝。大家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无非是向我们推销猕猴桃。不过，味道确实不错，品尝完后就是没一个人买，都嫌价格有点高。唯独我用三十几元钱买了一提六小盒装的猕猴桃，作为我给单位同事带回的礼物。

下午五点钟左右，我们回到吉首仍下榻“银河”酒店。吃过晚饭，我和老王、老邓到街上逛了会夜市，然后美美地睡了一觉。

次日早晨，我们用过早餐后，张婷婷带来一辆面包车到酒店接我们到吉首火车站。在车站门前，她把我们交给一个留平头的年轻人，说是由他负责买火车票，我们有点将信将疑。

在候车厅，“平头”时而同另一个长的帅气的年轻人交头接耳，时而在四处溜哒。火车晚点了，“平头”到跟前嘱咐我们，车来后上七号车厢，一会又改上九号，也不见他买票来。我们越发相信他们是“票贩子”无疑。我生怕有闪失，眼睛一直紧盯着“平头”。

上午九时许，火车终于到站。我们紧跟着“平头”，从拥挤的大厅直奔九号车厢站台。在车厢门前，一个列车员拦住我们要检票。这时“平头”在我们身后大喊：这是我的人。他一喊，列车员二话没说，就让我们上车了。

我们猜想，他们一定认识，早就同火车站串通好了。上车后，座位很紧张。只见“平头”和那位帅气的年轻人，忙着给我们和许多同样是旅游的人找座位。那位“帅小伙”似乎是个头儿，声色俱厉，不时拿着手机与谁调度着客人上哪节车厢。

还好，我们都坐上了位子。等安顿下来后，“平头”给我们三人弄来一张像是补票的单子，算是火车票。他们为什么用这种方式买票，是不是与车站合谋躲税？躲管理机关？双方从中渔利？我们不得而知。不久，“平头”和那位“帅小伙”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

下午三时左右，火车将抵枝城火车站时，我用手机联系了接我们的车子。近四时，火车抵枝城，单位的小车早已在停在站前恭候我们。终于，我们平安地回到了陆城。到家后，我用手机发短信的方式，向单位领导报了平安。

这次西行，虽不是特别风光，但让我见识不少。凤凰古城，给我留下质朴、美丽的印象，也使我产生一些遗憾。人在路途，总会遇到不满意的事，人生亦如此。

凤凰城风光

凤凰古城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