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一只名叫丁丁的狗

紫荷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推开大门,竟然不见丁丁,唤了几声,没有回应,再大叫丁丁、丁丁,还是不见它圆滚滚的身影。</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院中有几堆呕吐物,我以为丁丁又吃多了吐的,再看窝里,空空的,而点点耷拉着脑袋,夹着尾巴,眼里似有泪光。</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丁丁是不是吃了那个鸡脚吐了,下不得楼?”生哥边说边上楼去找。鸡脚?我不由一惊,我们中午出门前,丁丁从外边衔着一小块鸡脚残骨冲回来,在院子里吃,我一跺脚想制止,可它全然不理。因为忙着回老家去,我们也没有在意。此时生哥这么说,我的心不由一抖,有种不好的预感。</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回头,只见丁丁静静地躺在藤椅后面,我忙蹲下去抚它,一摸它的身体已冰凉僵硬。“丁丁!丁丁!你怎么了呀?”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鼻子一酸,泪即决堤。而我的乖狗丁丁再也不会像往常一样一跃而起,摇头摆尾地来迎我了。它就这样躺着,双眼圆睁,张着嘴,青紫色的舌头伸在外边,痛苦的模样惨不忍睹,我的心仿佛被刀绞着一般疼……</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2014年9月30日晚饭后,我从学校后山一个土洞中将丁丁救出,然后把它带回家。那时它出生才一个多月。我把它捧在左手手心里,它亮晶晶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我,可怜兮兮的,我用右手轻轻抚摸它毛绒绒的身体,它也许感受到了我的善意,便伸出红红的小舌头舔舔我的手指。</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洗去一身尘土后的丁丁,雪白的身子上有两块贝壳状的褐色花纹,浅褐色的耳朵边缘像镶了一道乌金,额头一撮白毛,小脸右白左黑,眉眼清秀,俏皮可爱,十分讨人喜欢。它把多多当成了自己的妈妈,时时刻刻追随着多多,多多一开始很不可惯,特别是丁丁依偎着想吮吸母乳时,多多羞臊至极,跳起来躲开丁丁。不久,它俩便亲如父子了。</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丁丁渐渐长大,腿短身壮,它非常贪吃,是个典型的“吃货”。我吃早点时,只要拿起鸡蛋轻轻一敲,正在酣睡的丁丁便一骨碌翻身而起,箭一般射到我的脚边,尾巴摇得跟大雨中车上的雨刮般,频率越来越快,嘴里哼哼唧唧要鸡蛋吃。我做饭时,只要它一听到砧板响,就立即就跑进厨房,蹲坐在切菜台下,仰着头,一脸馋样地望着,盼着美食能从天而降,有时竟会垂涏三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丁丁从不挑食,连煮熟了的青白小菜都爱吃,投喂它时,它故意跳起来,张开嘴一接一个准,它的嘴张得像漏斗似的,食物一进嘴,顾不得咀嚼,直接吞咽下肚,怕它吞下去卡着,都不敢扔硬的骨头给它。丁丁的食量大,吃东西不知饱足,有时吃得太多,它会吐出来,它呕吐时很难受的样子,我们看着都心疼,但它毫不在意,见了食物照旧狼吞虎咽,好像饿了多少天似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丁丁是个灵活的小胖子,更是个打鼠英雄。夜晚楼顶菜地上时有老鼠活动,丁丁一旦听到老鼠的动静,立即就冲上楼顶,鼻子贴着墙根、地边或菜丛间,探雷似的嗅着鼠们的气息。只要它对着某个犄角旮旯狂吠不止,声色俱厉,一边不停地摇尾巴,一边用脚爪快速地刨着障碍物,就知道老鼠准藏匿在此。这时生哥会助丁丁一臂之力,打开手电筒,清除大的障碍物。雪亮的光柱里,老鼠无处可逃,瑟瑟发抖。丁丁疾如一道闪电,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只听见“吱”一声惨叫,老鼠已被丁丁一招毙命,然后丁丁叼起死鼠甩出去,又扑上去咬,叼起来,再甩出去,像猫戏活鼠一般,耍得不亦乐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几次,我早上起来,一下楼梯,就看院子里摆着一只死老鼠,都是丁丁夜间俘虏消灭的坏蛋,也不知道黑灯瞎火中它是如何逮住这些坏家伙的。俗话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在丁丁看来,老鼠是它的天敌,灭鼠是它的职责,义不容辞,有它在,鼠们再也不敢来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丁丁很爱粘人,我们上班去了,它会等在三楼的栏杆下,痴痴地守望我们下班回来。它时常竖着耳朵听,听我们回家的声音。它熟悉我们的脚步声、车声,甚至是生哥咳一声,隔着很远的路,它都听得出来。只要听见我们的声音临近家了,它便将头伸到栏杆外,眼巴巴地望着巷口,一旦我们的身影出现在它的视野里,它便欢天喜地的吠几声,狂奔下楼,冲到门边摇头摆尾迎候我们,那份热情、那股亲热劲,至今还令我们感动不已。</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丁丁喜欢在书房里陪我,它总是斜躺在电脑桌下,背靠墙根,一副乖觉懂事的样子,不一会儿,它便安然入睡,我可以清晰地听到它均匀的呼吸甚至是梦中的呓语。有我在,它睡得格外踏实安稳。丁丁也喜欢趴在客厅大茶几的下层,陪着我看电视,周围很安静,电视的声音很小,它就会沉沉睡去,它的鼾声很响,跟人打呼噜似的,我就把这情景录个小视频,等它醒来,再放给它看。丁丁对画面并不感兴趣,只是听到自己的鼾声时,抬头寻找声源,目光里满是疑惑,似乎在问,什么声音?我告诉它,你打呼噜。听听,这么响!它似乎听明白了,先是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然后神色羞赧。我伸手摸摸它的头,安抚它:“不笑你,继续睡吧。”它便像个听话的乖宝宝又安心地睡去</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如此温顺可爱的丁丁陪伴我们八年余,它已是我家的一分子。那个有意投毒者,如此阴险残忍,前后四天的时间,竟然毒死了这个巷里的三只狗——三条无辜的生命呀!但凡他还有点良知,背负着三条狗命,往后余生恐怕再难安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泪眼朦胧中我仿佛又看到静静躺在藤椅后面的丁丁,它永远地睡去了,它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立起身用前爪推开客厅门,守护在我们的房门口,再也不会陪在我们左右……一时间,我此前经历的亲友去世的所有情形,一一从沉睡的记忆中骤然苏醒,那些越走越远的人,那些越来越模糊的音容笑貌,突然鲜活如昨,历历在目。这些悲伤的往事,如无数无形的利爪揪着、拧着、撕扯着我的心,疼痛即刻袭遍我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此时此刻,夜空中隐隐飘来一首忧伤的歌:“……我想要忍住眼泪,却不能忍住悲伤……”,我泪雨滂沱,我的悲伤逆流成河……</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