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第二十五章 史秀英来了</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五.不做交易</div>孙书记彻底的病倒之后,也许有人说他是被武乡的那一个不要脸的坏女人给害残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史秀英;现在屯留人民已经基本记住了她丑恶的名字;虽然孙书记已经调离了武乡,来到了屯留县,可她一直没有停止过告状。这可不只是屯留的一件罕事,恐怕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是一件空前无后的稀罕事。她把自己的县委书记告到了省里,专案组都到武乡落实过了,可并没有结论(事实是没有书面结论),不长不短,结果把县委书记调开去了。而这个女人仍然不肯放过孙书记,仍然还在地区省里不停地走动着告状。甚至还跑到屯留来糟害孙书记了。可大家知道的这只是个表面现象。单看这个表面,人们也许会认为她确实和孙书记有过一腿,孙书记确实可能欺骗过她,所以才和孙书记不共戴天,不把孙书记告倒,就咽不下这一口气。但实际情况并不是这么回事。柴永明老汉在孙书记家住过几天,他听梁潇涣给他说过这一码事。<br>这个史秀英第一次到屯留来,还到过孙书记家一次,目的就是想和孙书记做一笔交易。当然,梁潇涣在讲史秀英第一次到屯留之前,还讲了孙书记在武乡那时候,史秀英为了告公社书记郭树英,几次到过他们家的情况。梁潇涣说,尽管说那时候孙书记通过调查,已经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坏女人了,但孙书记却不愿意伤害她,而是希望她能够有个转变,所以她每次到他们家,孙书记都要苦口婆心地教导她半天,知道她家庭困难,就留她在他们家吃饭住宿。走的时候,孙书记还要梁潇涣给他拿一些坐车的钱。梁潇涣说,可谁能想到这闺女为了脱离农村,竟然真的打上了孙书记的主意了。因为她在他们家住过,知道孙书记每天夜里都要去县委加班,并且去了就住在了那里。所以,有一天夜里这闺女就悄悄跑去了县委,在孙书记的办公室门口等着孙书记。但她没有想到孙书记一见她在楼里就很怒火,他根本不给她开门,不准她进他的办公室,并且在楼道里大发雷霆。后来门卫老安听见楼里有人吵,就跑来了。孙书记当下就让老安把她给带走了。走的时候,他还想着她身上没钱,害怕她夜里受罪,让老安把她送到了家里,让梁潇涣给拿点钱去住旅馆。可她觉得自己家放着床铺,干什么给她花钱住旅馆呢。所以,梁潇涣就自作主张把史秀英留在了家里。不过,这一天晚上她狠狠地说了史秀英一顿。史秀英当时也承认,她确实是想打孙书记的主意,觉得自己如果真的能跟孙书记好了,孙书记就肯定会给她安排个工作。对于这一种事,她早就见人说过,县上招待所有几个女子,就是跟以前的县委书记好,给县委书记给农转非,安排了工作。她觉得自己模样儿也不差到哪里,而且年轻,只要她愿意,孙书记还能不愿意嘛。可她没有想到孙书记连门也不开,根本不让她进门,而且还大发雷霆。梁潇涣说,我明告诉你吧,我的老孙他是不会去干那犯错误的事的。何况他现在身体不好,工作还忙不过来呢,哪会有那些心思。对于孙书记,他的妻子梁潇涣非常放心。自然,史秀英在孙书记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得不死了那个坏心眼儿。所以,第二天早上,她准备回去的时候,孙书记回来了,她还给孙书记跪在了地上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可孙书记让梁潇涣把她拉起来了。孙书记说,以后把心眼多往正经事上想想,甭再想那些歪门邪道的事。当时,史秀英都感动地流了眼泪,她说,孙书记,你对我的关怀我今生今事都不会忘了。虽然我是一个下流的坏女人,可你还对我这么好。孙书记说,走吧。你回去多想想我以前给你说过的话,好好地做人。史秀英这才千恩万谢地走了。可你怎么会想到二个月后,她竟然把孙书记告到了省里呢。<br>梁潇涣说,她知道史秀英把孙文龙告到了省里,真说不出有多生气,把这个史秀英恨得咬牙切齿。只是,自史秀英把孙文龙告了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史秀英。直到他们离开武乡,都没有再看到过她。当然,梁潇涣本人也非常愿意离开武乡。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象史秀英之类的人,简直不能算作个人。就算是人,也是个没心没肺坏了良心的人。让老孙没明没夜,苦心费力地在武乡工作,反而遭到了这些人的陷害,这工作得还有什么意思。所以,那时候梁潇涣就打心里非常的讨厌武乡。当然,她并不代表老孙。孙文龙并不这么认为。他总说我们不能因为武乡出了一个史秀英就说武乡不好。其实大多数武乡人民是正直的。大部分的武乡干部都是好样的。她当然知道,在武乡工作这三年来,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武乡,他甚至不愿意再离开这里了。自然他也就很不在乎史秀英她们告状。可她梁潇涣就没他那样心胸宽阔。她非常的想早一天离开武乡,离开那不是人呆的地方。他们夫妻在那一段时间里思想上的分岐很大。但她也知道自己总是没有办法的。她不过是一个家庭妇女,怎么可能改变了那种她所不喜欢的现实呢。而让她想不到的是,省里的专案组撤走后,地委很快就作出了调离孙文龙的决定。她当时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但她的老孙却象给人当头打了一棒,好不灰心丧气。但不管怎么说,他没办法不服从组织的调动。他对组织的决定没有办法,就象她这个家庭妇女对自己的男人没办法一样,只能嫁汉随汉了。当时,她只说离开武乡后,就永远离开了那些她不愿意再看到的人,不愿意听到的倒霉事了。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到屯留还不到半年,史秀英就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是一个中午,史秀英就跟在了孙书记身后来到了他们家的门上了。为了到他们家来,这个史秀英在屯留县委的大门口转游了两天,好容易才盯上孙书记的梢,在这一天晌午跟踪着来了他们家。孙书记前脚进门,她便在后脚跟着也走进了门来。当时梁潇涣正好在院子里,猛地看见了门上进来的史秀英,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她,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孙书记已经进了屋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上了。见梁潇涣在院子里,史秀英还向她不很自然地笑了一下说,梁阿姨,你不认得我了嘛。你怎么不骂我呢。我想,你肯定会骂我的。梁潇涣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确实是史秀英了,她的眼睛就不由地红了,她愤怒地说,我怎么不认识你?你就是死了,烧成了灰,我也认得你。你到屯留来干什么来了?你还嫌没把人害够?还想把人往死里害?史秀英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任梁潇涣怎么骂,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她这样子很令梁潇涣恼火,越骂越气,竟然进厨房拿出来了火柱,指着史秀英说,孙文龙现在已经不再是武乡的书记了,你还来找他干什么?你给我滚,滚。她没有想到这女人竟在她面前突然跪了下来,她说,梁阿姨,我知道我对不起孙书记,知道你恨我。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以为我想告孙书记嘛。我不想告。可我真是没有办法了。梁潇涣不愿意听她解释什么,只想早点儿将她赶走。她把手里的火柱举了起来说,你给我滚,赶快滚。可史秀英爬在地上不起来。她哭着说,我今天来,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在武乡已经没法子活人了。我真是没办法才找到了你们家的门上。就在这时候已经进了屋里的孙文龙又走了出来,他从梁潇涣手里夺过了火柱说,那你到我们家到底想干什么呢?梁潇涣说,管她干什么,你让她走。这种人中杀不中救。孙书记说,她既然已经来了,你就让她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嘛。咱有手不打上门客。梁潇涣说,她还是客?你还嫌她把你害的不够嘛。孙书记在台阶上给史秀英拿了个凳子说,有什么话,你就坐下来说吧。史秀英看见孙书记自己也拿了个小凳子在台阶上坐了下来,这才哭哭啼啼地站起来,在孙书记给她拿来的那个凳子上坐下,低着头说,孙书记,我是没有办法才告的你。我上了田学彪和郭树英他们的当了。<br>史秀英说,她那一次离开孙书记家,回了村里,确实下了决心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可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城关镇那个给孙书记免职的公社书记田学彪找到了她们家里,问她想不想参加工作,说你如果想,她可以领她去见一个人。她当时就有一种老天上掉馅饼的感觉,觉得这也许是老天可怜她了,所以就一口答应了想,当下就跟着田学虎走出了村子。在走出村大概一里多地的一个弯子里,那里停着一辆小车。车边站着一个人。田学彪告诉她,那个人咱县里的寒副书记。只要你想参加工作,以后就得听他的话。他们来到了车边,寒副书记便给她打开了车门,说请上车吧。她拱进了车里,看见车上还坐着一个人,竟是自己以前的仇人郭树英。猛地看见了郭树英也在车里,史秀英先是一愣,但她很快就头脑清醒过来,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有他在,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她要下车。可田学彪却堵在了车门上。田学彪说,怎么不坐下呢。她怒火地说,这车上有骗子。郭树英却笑了,说秀英,我以前是骗过你。可现在我已经后悔了。不是有句古话说,怨家易解不易结嘛。你可知道,我现在正是想还过去欠下你的那一笔债了。坐在车前边的寒副书记这时候也扭回了头来向她笑了一下,说秀英,树英过去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那是因为他对你还不了解嘛。而现在情况不同了。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合作,那可不只是以后会给你安排个好工作,农转了非,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生活得非常幸福。她看了看寒副书记,见他是认真的,就低了头,仍然有几分提心吊胆地说,你们可甭骗我。寒副书记笑笑说,不相信嘛,树英,你现在就给她一笔钱吧。郭树英当时便在衣服兜里掏出了一绑子整齐的新票子,说这是一千块钱。你想不想要?史秀英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她眼睛立刻花了,仍然有几分不相信地看着他们说,你们给我这么多钱想让我干什么呢。寒副书记说,我们想请你帮我们一个忙。她说什么忙。寒副书记说,帮我们告一个人。她说告谁。郭树英说,县上的孙书记。史秀英见说是让她告孙书记,当时就瞪圆了眼,她说,我不。我和孙书记一没仇,二没怨,我凭啥告人家呢?寒副书记笑着说,为什么不呢?这可是件很容易做到的事。你要知道,你们郭书记的爸爸是咱省里的副书记,只要你把孙文龙告到省里,孙文龙就完了。孙文龙一完蛋,我们就立刻给你安排工作,你就一辈子离开农村了。你想想这核算不核算。史秀英愣怔了好一阵子,这才明白为什么在那次严打运动中,所有的流氓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郭树英这个和流氓没有两样的人居然还好好地当着他的公社书记是为啥了,原来他有个大背景,他的爸爸是省里的大干部。明白了这个,她也就明白孙书记为什么劝她甭告状了。原来孙书记也惹不过人家。只是,孙书记真的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她怎么能害他呢。因此她说,你们这不是让我害人家孙书记嘛。寒副书记笑着说,你可懂得不上丧心不发财的话?再说,他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你不告他,他会给你解决工作嘛。可你告了他,把他告倒了,我们就会给你安排工作。你觉得哪核算呢。史秀英又说,可我和孙书记无怨无仇,告人家有什么理由呢。寒副书记冷笑说,怎么说你和他无怨无仇呢。现在你不告他就没人给你安排工作,你不就只能在村子里呆一辈子嘛。史秀英说,我不能做这种没良心的事。郭树英怒火地说,你不干?可寒副书记给郭树英摆了一下手,然后威胁她说,当然,你不干也可以,我们不会强迫你。不过,我劝你还是好好地考虑一下,孙文龙可不会在武乡呆一辈子,迟早都得走。这武乡的天下迟早都是我们的,你好好想想,如果想要工作,想一辈子活得好一些,明天上午就到公社郭书记那儿,我们在那里等着你。过了明天中午,我们可就去找别人了。你就是想干,我们也不要你了。只是,你一定记住,你们郭书记的爸爸是咱省里的副书记,今天我们和你说这事,如果从你嘴里敢说出去一个字,你那条小命只怕就保不住了。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接着给车下站着的田学彪摆一下手,让她下车。这时候站在车门上的田学彪便把门给她让开了。史秀英从上下来,田学虎就跳上了车,开着车一溜烟跑走了。<br>那天下午和那天夜里,史秀英就再也没有平静过。现在她已经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总之,她觉得自己已经被这种倒霉的事情给缠上了。她不想考虑,却又没办法不考虑。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答应他们,他们就会给自己一大笔钱,让自己生活的非常幸福。并且,把孙书记告倒了,他们就会给自己安排工作,自己就彻底的脱离开农村了。她现在可是一天也不愿意在村子里多呆。她们村的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子,都看不起她。他们谁都敢往她的脸上唾唾沫。就算孙书记是个正派人,是个好书记,可他又能给自己些什么呢?她反来覆去地想,都觉得惟有听了他们的话,依靠了他们,自己才有可能离开村里。更何况她现在已经知道郭树英的爸爸是省里的大干部了,他们真要想搬倒台孙书记,靠着郭树英的爸爸,也许不是多么困难的事,现在她总算明白做一个正派人,一个有良心的人虽然好,却当不了钱花,啥问题也解决不了。就说这个郭树英吧,他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可他爸是省里的大干部,就连孙书记那样的正派人也不是拿他没有办法嘛。她现在总算看透了这个世道,你孙书记再能,也还不是把人家郭树英没办法。而现在人家却反回来要害你了,你又能把人家怎么样?她思来想去,都觉得那一“不丧良心不发财”古话说得很有道理,想着好人靠不住,而坏人能给自己好处,她何乐而不为呢。想着自己真的听了他们的话,帮着他们把孙书记害了,那一份工作和那些新崭崭的票子不就都属于她了。无论如何工作和票子的诱惑力对她来说都实在是太大了。她最终还是经不住脱离农村的诱惑,在第二天来到了公社。<br>认真说,史秀英在最初告状的那一段日子里活得非常幸福。她那一天一到公社,他们一次性就给了她两千块钱,说这是他们给她的活动经费。然后他们就给她谈起了告孙书记的办法。甚至他们已经给她把控告材料写好了,只等着她同意后,按着我们写好的材料抄写一遍,签上自己的名字,到县城里复印上几十份,她就可以动身上太原了。在上太原的时候,还是由郭树英陪着她。这样,他们就很容易见到了郭副书记,把状给告上了。当然,也尽管说省里的郭副书记是郭树英的爸爸,但她看得出来,在那威严的老头子面前,郭树英这个儿子就象老鼠见着了猫一样。他在他爸爸面前几乎不敢随便说话。但她就不同了。因为她是有目的。并且她已经非常习惯演戏。更何况这一出戏在上太原之前,寒副书记已经给她排练了无数次,也尽管是说假话,买良心,她都能够演得声泪俱下,非常动人。她说郭副书记见郭树英领着个女人到家里来告状就非常恼火。那一阵子,她扑倒在了给郭副书记面前,给她跪了下去,哭着说,郭书记,这不怨我们郭书记。他是看见我可怜,我无依无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才要为我抱打不平。郭书记哇,你可得为我作主哇。如果你也不给我作主,我可就只有死在太原了。确实,史秀英那满脸泪水把郭副书记给感动了。他当时就拍了桌子,恶狠狠地说,这个孙文龙他娘的也真是太不象话了。郭副书记当时就收下了史秀英的控告信,并且给郭树英说,她这么远到太原来告状不容易,你到外边给她找个旅店,登记了,给她一些钱。告上了状,郭树英这才领着他来到了太原的街上,找了一个旅馆,让她住了下来。<br> 就是在太原住下的那一天晚上,郭树英再一次和她同居了。当然,回到了太原,他是坚决不敢在她那里过夜里的。因为他在外边过夜后,害怕回到家里老头子对他有了看法。不过,就那半夜也够她风光的了。因为这时候史秀英确实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她愿意跟他好,愿意做他的情人。再说,他们过去就有过那种生活,现在重操旧业,那还不是轻车熟路。但他还是大大地出乎了史秀英的意料。他在这一方面真是很有名堂。他让她真正地感受到了一种人生的快意,并且,总觉得他跟她的时间是那样的短。只是,他也给她有约法三章,那就是,她只能做他的情人,而不能有其他的想法;如果日后他的妻子知道了他和她的事,她必须向他承认是她勾引了他;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都不可以到武乡城里他的家中去找他。当然,她完全地答应了他。她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嫁给他的,而她还必须依靠他,就不敢有非份之想。总之,她知道自己既然走上了这一条路,就没权利再选择什么了。她现在只有听任他们的摆布,在一条黑路上走到底了。她说,她那一阵子确实就是这样想的。她不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反而有一种幸福感。<br>她们在省城里只住了短短的两天,然后他们就回到了武乡。回到武乡后,郭树英便安排他在张大贵的家里住了下来。在那个村子里,没有谁再认识她,而且她表面上是张大贵家的亲戚,村子里人也就没人知道她就是告孙书记的那个人了,当然也就更不知道她是郭树英的情人。只有张大贵一家知道,郭树英每天夜里都要到她这里。回到武乡后,郭树英就天不怕地不怕了。更何况张大贵在村子里人缘并不怎公好,村子里几乎没有谁到他们家院子里,她和郭树英的事谁也不清楚。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们又给了她三千块钱。只是,他们每次给她钱,都必须让她给他们打一张借条。当时寒副书记说,让你打借条,并不是说这钱以后就要你还了。这只不过是个手续的问题。我们把借条捏着,就不怕你反悔。如果你敢反悔,我们就会拿着这些借条把你告到法庭去。当然,如果你不反悔,一口气告下去,真的把姓孙的告倒了,到那时候,咱们几个人在一起,把这些借条烧了,以后就再没你什么事了。你就安心上你的班。她当时也没有多想什么,心想,反正我现在已经和你们是一条道上的人了,你们说咋就咋办。给他们打了借条,把那些钱收了下来。有了这些钱,她就觉得日子好多了。在张大贵家住的时候,她还进了几趟城,买了不少衣服和首饰。她终于象城里的那些姑娘们一样,想穿什么,就买什么,想怎么打扮自己,就怎么打扮自己了。穿上了那些漂亮的衣服,戴上了那些漂亮的首饰,脸上在一抹那些香喷喷的抹脸油,淡淡地画一下眉,涂一点儿口红,她就觉得自己再不是乡下闺女了,浑身透着一股城里人的高贵。可是,她想都没有想到,告了半天,结局仍然令寒副书记很不满意。所以,在专案组撤走武乡的那几天,他们又逼着让她上太原,到长治去告状了。她这才知道,他们的目的不是让人来查一下孙书记就算,而是必须将孙书记彻底告倒,被免了职,开除了党藉,一辈子再也抬不起头来。他们一定要让她继续告下去,她有权利不告嘛。她只得再一次离开武乡,又是太原,又是长治地不停地奔波。最后,地委最终把孙书记调离了武乡。听说孙书记要走了。她以为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可孙书记走后,寒副书记还说他想得到的结果不是这个,调走了他不还是县委书记?他如果把屯留搞成个样子了,到那时候,我们还能在武乡站得住脚嘛。寒副书记说,不行,我们的目的是必须把孙文龙告倒,让他不仅再当不成县委书记,就连党员也再做不上。只有这样,我们才咽得下这一口气。史秀英当时已经不想再告下去了。她觉得再告下去就没意思了。可寒副书记说,你不想告也可以,但借他们的钱必须马上还清,以后就再不能在张大贵家居住了。到了这时候,史秀英才知道,他们只不过是在利用她,而且,她上了他们的当以后,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她只要离开了张大贵的家,把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暴露,那她就在武乡没法子活下去了。现在,她已经知道自己成了武乡的罪人。她每天在村子里走,没有少听老百姓是怎么咬牙切齿地恨她。老百姓已经把她看成了武乡的败类。她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好活。只是,说什么现在后悔都没有用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她来到了屯留,希望孙书记能够体谅她。<br>孙书记听她说了这么一通,叹一口气说,那你现在找我想干什么呢?史秀英说,我想反戈一击。我想告他们逼我陷害你孙书记。孙书记说,你手里有什么证据嘛?史秀英说,孙书记,要啥证据呢?他们把你害成了这样子,你说这还不够嘛。孙书记说,秀英,如果你手里有什么证据,你就交给组织吧。如果没有证据,我看这事情就算了。史秀英说,孙书记,我可是真心实意想告他们。难道你被他们害得这么惨,就能咽下这一口气。孙书记扬起了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史秀英接着说,孙书记,反正我现在已经没法子再回武乡。我在武乡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你就可怜可怜我,把我收留在屯留吧。只要你肯收留我,让我在屯留落了户,给我安排个工作。我就替你告他们。梁潇涣听她说了这么半天,现在才终于搞清楚,她是想依告那些人作条件,让老孙给她在屯留落户,安排工作。按理说,她内心里也非常希望史秀英能反戈一击,这样,那些一心要迫害孙文龙的人就会暴露出来。可孙书记并不会这样想,他听了史秀英的话后,淡淡地笑了一下说,秀英,我给你明说吧。你如果还想做人,你手里确实有他们害人的证据,就找组织上谈谈,把证据交给组织。这样,武乡人民也会原谅你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如果你想拿这些来和我孙文龙做交易,我明确地答复你,绝对办不到。史秀英说,孙书记,我可是真的没法子再回武乡了。我这一次出来,他们已经给我下了死任务,如果不把你告倒,回到武乡就不让我在张大贵家住了。你可知道,寒副书记和田学彪现在都已经官复原职。孙书记说,我刚才不是已经给你指过路了。如果你真的还想重新做人,就到地委去,把情况汇报给地委信访局。如果确实有什么证据,也交给组织。我只能给你指这样一条路。至于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我坚决不答应。史秀英见孙书记坚决不接受她的条件,绝地哭了,她说,孙书记,你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推嘛。孙书记说,我给你指的是一条光明大道。如果放着光明大道你不肯走,我也没办法。咱们就谈到这里,你可以走了。史秀英看了看孙书记,见他态度坚决,只得站起来,低着头可怜兮兮地出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