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冷空气

谷风

<p class="ql-block"><b>冷空气</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谷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1月末,冷空气南下。</p><p class="ql-block">灰色云还没有完全摊开冬天的属性,落叶的背影已像新冠毒株侵袭的肺叶,在空气里,在生命底;在我不经意趟起的“沙沙”声里,雨夹雪就要来了。</p><p class="ql-block">而乡村粗糙过分的安静,让我更清楚地看见劳动的乡民把自己放在一种虔诚里。他们比我更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在过冬之际极尽可能地收拾起一年的收成。他们低着头,就像杂草中的一块石头,用实在和坚持混流在血液里。他们在风里……</p><p class="ql-block">其实,乡村的景致称得上乱七八糟的自然或无秩序性。但,那种天然的东西让我不止一次地想到什么是自由。自由是最健康的。它不会让一个人轻易地分心、不会让一个人面对大环境失去自我的一部分,不会让一个人在秩序里活得彼此一样。我爱我的想法!</p><p class="ql-block">冷空气来了。低温中的手势被云团替代,被早夭的低等植物替代,被某些戏剧性的核算检测事件所替代。其实,那种冷让我质疑那些商业操手不顾道德和法律的层面。我质疑了冷空气在催折万物的同时,必将摧毁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那些被物质熏染过头的人(是否觉得能活很久吗)。我不理解的是谎言,欺诈在现代文明社会中早被同化了。风还是很冷的,我笑了一下摸着水塘边胡乱生长起来的构树,桑树。我看见干燥的树干上似乎存留着的自由和无人问津的一点体温。我仿佛感到了一种无形的临界点,有两种被隔开的声音。但,这不影响深厚秋天之气的杀伐,以一种庄严、一种肃穆;以一种将本相呈现出的韧性姿态,保持在道路两旁,或僻角或暴露无余地承受着摧残。</p><p class="ql-block">冷空气的到来,翻开了被压制一年的底气,风风火火地把玩着树梢。就像把那些曾张望的人、思想的人、忧虑过的人和那些曾张扬过,沉默过的人统率到一种姿势。我看到了什么是摁压,什么是将一种清澈的想象一下子扼杀了。尽管如此,我喜欢清冽的缘由是因为我从中感到刺激到骨子里的感觉。而这种没有依附的感觉,就像大风吹过旧墙体,吹过那些被强行封锁起来的城乡。我仿佛感到一双双眼神比北风还烈,如同积攒起来的愤怒与生命中的庄严融合在了一起。我感到了生命存在的实体有时多么悲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独自走在路上……</p><p class="ql-block">我看见空荡荡的乡野,被植物和农田里干爽的玉米杆卸载了生命之重,看见一道道并联的斜坡缓慢地承载着无法修补的力量,在北风里。我看见乱枝的乌桕树和庞大树冠的香枫,依然挺立着血一样色泽的叶片,在北风里。而这里显现出的空旷并非出自于书本上的萧杀含义,它来自自我应和的一种情绪。其实,任何存在的精神的东西都显示出主观认知的个性。</p><p class="ql-block">天暗了下来。灰喜鹊和花喜鹊在竹林里扑腾。路边的小寺庙不问世事地处在一种与世俗观念的夹缝中。这里没有钟声,没有提醒,只是一个宗教现象的存在。没有人在乎或追究其文化性。乡人只关心祭祀烧纸带来安详。我是不掺和信仰的人。当时,我只是神经质的伸出手,试图抓住自然或世界……其实是,我看到了不远处有一群羊不厌其烦的咀嚼着低处的草,嘴角边泛起的白沫就像兴奋剂。我总觉得那是反刍的一种看得见的欲望。我不是羊,我没有被看见的欲望。这与现场的空落一致获得了对应。骄傲吧,我找到了别的事物替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天冷了,牙也会疼的……</p><p class="ql-block">我边走边频繁的触摸着我那一颗要掉下来的龋齿,它在上边,开始肿胀起来了。我自我解析了摇晃中的疯狂,不自觉地摆弄这颗欲坠的上牙齿。有时感觉是一种干预的欲望,让我获得的慰藉在牙根上,就像一根坏死的神经。多么像奥密克戎病毒的折磨。而这颗牙齿隐蔽在北风里,就像坏人,就像那些绞尽脑汁发难财的人。它摇摇欲坠,它不会轻易地掉下来。它掉下来会给予疼痛的回忆,给予敞开猝不及防的豁口;黑黝黝的小黑洞里藏着的铜臭气一下子卸下来。但,我还是体验到它摇摇欲坠的感觉,我只能在冷空气里做好来自神经上的折磨。就如同一个经济集团控制下的嘴巴。</p><p class="ql-block">牙齿胀疼的厉害,我要回到我的家了。回到能安置心灵的地方。那儿有我与爱人一手打造起来的小花园。木芙蓉以旺盛的花朵拒绝着冷风下的雨水。玫瑰与黄菊仿佛与我一样蔑视着一种外部环境。我会像那些花朵一样守住冷气的夜晚,守住温暖。就像我经常在爱人背上描摹一些日常细节,她是不知道的。我经常在她背影里折叠想象,折叠偷偷倒在自己怀里的爱意。</p><p class="ql-block">其实,晚上是我最富有的时间。我几乎每天夜里都看书,将一种安静置于历史事件中再次淘洗。这是我的习惯。</p><p class="ql-block">最近又多了一个习惯,我经常摆弄我那颗快掉下来的牙齿。右手指翻动书页,文字间撤出去的断裂声消逝后,左手指不厌其烦的搬动那颗牙齿;那颗坚硬的钙质的,从生命里自带着力量的工具,并配合默契。</p><p class="ql-block">牙齿松动好久了。用手指翘起来,放下,再左右摇摆不定地带着酸疼,麻木。感觉那个小黑洞里的力道愈加愈烈,看不见的真相只在感觉里,凭手指检测一下几乎无济于事。事实是,它让我的日常氛围都成为了这种严重的状况,就像逾加严重的新冠疫情的速度,没完没了的东倒西歪。事实是,这颗曾经碾碎食物,啃掉骨头的牙齿,还连缀着根茎。现在,它是坏死了。可它让我触摸,让我分裂出一部分的精力。因为,我希望它快一点掉下来。我可以奋力借助别的牙齿咬合生活。可牙齿就如同吊在半夜里的寂静,它被我手指扳翘起来时,感觉那裂缝里的小黑洞,就像放大的一只猫眼,把一种警惕释怀了。</p><p class="ql-block">窗外风雨不止……窗外黑夜冷风中雨夹雪,不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2/11/29</p> <p class="ql-block">谷风,自然主义者,诗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