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伟律师承办诉讼案系列案例之《从故意杀人到正当防卫》

塄严

康伟律师承办诉讼案系列案例之《从故意杀人到正当防卫》文／康伟、塄严 图、曲／网络、美篇（温馨提示：全文五千多字，通读一遍，约需半小时左右） 律师必须要放弃自我，真正做到全心全意地为受托人着想！ 因为法律不需要爱，只是需要敬畏；而道德则是要用真诚和爱去为其殉道。 律师就是法律与道德的殉道者！就是“爱”和“公正”的守护者！ 理性思考与情绪渲澥的对决是律师面对复杂世界当中人们由来以久的片面经验和认知的选择。 【律师是选择公正司法的最后保障】 一天，有人陪其表妹找康伟律师咨询，说她丈夫杀了人，现在被公安局抓起来了，想请康律师做辩护人。 案例提要： 故意杀人行为与正当防卫行为，从表面上看，可能都造成受害人死亡等后果。 但两者的法律构成要件及法律后果却截然不同，为实现法律公平、正义，应当忠实于案件的事实真相。 “既不使无罪的公民受到追诉、定罪或判刑，也不使有罪的人逃脱法网，逍遥法外”，是每一个法律工作者特别是律师的神圣职责。 案情：当事人和丈夫育有一儿一女，生活过的平稳、幸福。 但从去年年初村里回来一个恶棍李某，村民们的宁静生活就此被彻底打破了。 李某出生在本村，八、九岁时随父母搬家到山西，此后一直没有音信。 去年突然回到村里，自称是大同的：“黑社会头子”，谁敢不听他的话，一个电话就能叫来一卡车的弟兄，把他们家踏平。 老实巴交的村民们，都怕他，躲着他。 他每天游手好闲，东家出西家进，白吃白拿。 村子里，但凡被他看上了，不管是谁家的大闺女、小媳妇，也就算是倒霉了。 软缠硬泡，无恶不作，逼你就范，没一个会有好结果。 当事人说： 有一天，李某串到家，见家中就自己一个人，便对其动手动脚，是自己边骂边拼命反抗，才没让他得逞。 可他临走却恶狠狠的说：“敢不随爷的意，这件事没完，你等着，有好戏让你看！” 没过几天，家的三只老母鸡平白无故就死了。 当事人在院里捡到一张纸条写着：“你小心！如果还不服从爷，小心你的孩子！” 看了条子，当事人心里又气又怕，气的是这种恶人怎么不死呀？！怕的是丈夫在外地做工，家里只有自已和孩子，这种人心毒手狠，啥事儿都做得出来，万一对孩子下手，那可是要自己的命呀！ 几天后，他又到家来对当事人动手，为了两个孩子不被伤害，当妈的就是下地狱也得认啊，心在流血......也只有无力地屈从。 有了一回就会有第二回，得寸进尺，这以后，他时不时就会来找乐子欺负当事人。 后来，丈夫从外地回来，李某照来不误，甚是嚣张。 当事人怕丈夫知道，每天心惊肉跳。 很快，当事人的丈夫就有了察觉，逼当事人说出了实情。 当事人边哭边说出了事情的原委，丈夫气炸了，提了把菜刀就去找他拼命。 当事人边哭边求告：“咱们上有老下有小，万一你出了事儿，我们一家老小可咋活呀……。” 当事人俩口子曾商量搬家离开村子，到外地生活，躲开这个恶魔！ 庄稼、牲畜、房子咋办？这些可都搬不走啊，再说了，空着手离开又咋活呢？ 要不报案，让警察把他抓走！又想，即便他被抓了，判不了死罪，没多久又回来了，他是个亡命徒，到时候更该猖狂报复了......。 想来想去，也没个法子。 后来想到，村里就张某能跟他说上话，让张某把他请来喝酒，跟他好说，求求他以后不要再来祸害啦。 接着，就备了一桌酒菜，让张某把他请来，跟他好好说。 李某大吃二喝，喝到兴头说，村里女人多了，以后爷不来你家了。 此后一个来月，李某果然再没来家。 当事人还暗自庆幸，这一招管用啦。 但很快就发现自已想错了，“狗改不了吃屎”，没过多久他又缠上了当事人。 痛苦、害怕，经常做恶梦，当事人的精神都要崩溃了，真是生不如死，真想死了算了，但自己死了，两个孩子和年迈的父母咋办？ 一天晚上，当事人丈夫（以下称王某）办完事回到家里，见当事人（其妻）不在，便去邻居家找，找一圈没找着。 拿着手电回院子里来找，在羊圈里，看见李某正欺负当事人。 一下火了，一边骂，一边上去揪李某。 但李某见自己的恶行败漏，非但不觉得理亏，反而特别猖狂，骂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爷则愣，看爷不整死你！” 边骂边动手，李某人高马大，出手特别狠，一脚就把王某踹出好远，摔倒在几米外的羊圈门口，还叫嚣着继续扑上去踢。 这时，王某摸起手边一根铁棍儿，朝李某下身的腿打去，李某身子歪了一下，没跌倒，继续挥拳，王某又是一棒，打在了他的另一条腿上……。 当事人怕出事儿，冲出羊圈就喊：“打架了，快来人呐！” 很快来了几个邻居，见是李某，就知道他一定没干好事儿。 他坐在地上，说自己站不起不来。 有的揪胳膊，有的提腿，一群人将李某连拖带拉放到四轮车上，将其拉到了医院（后证实有两人抓的胳膊，另有两人拿的腿）。 经检查，李某肋骨骨折，骨折的肋骨又把内脏刺破，第四天死亡。 王某投案自首。 检察院以王某涉嫌故意杀人，批准逮捕。 康律师仔细研读案卷材料，带着问题，去看守所会见王某。 王某把案件经过讲了。 问他：“案发时，你手里的铁棍儿是哪来的？” 王某说：“我被李某踹倒后，手无意中摸到了平时插羊圈门的铁棍儿，随手拾起来的。” 问：“你用铁棍打李某身体的哪个部位？” 答：“李某长的又高又壮，我个子比他矮一头，我用铁棍先打了他的一条腿，但是他身子歪了一下没倒，继续边骂边扑过来踢我。我急了就朝他另一条腿打了一棍，都是打的他下半身。” 问：“你为什么只打他的下半身，不打他的头和上半身？” 答：“打头和上半身怕出人命，我只想教训教训他，叫他以后再不敢来欺负我们……。 根据案件事实情况，康律师制定了辩护方向和辩护策略：一、不认可检方指控王某涉嫌故意杀人的罪名，按正当防卫辩护！ 王某的行为属正当防卫的行为，依法不承担责任。【下限：即便法院进行折中处理，也应按防卫过当认定】 为了查明案件全部事实，康律师到案发村庄，了解王某夫妇的品行、表现，对李某的一贯表现，调查取证。 康律师到村民家走访调查。 村民们纷纷反映，王某夫妻老实本分，为人正派，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孝顺老人，家风良好，并养育出两个品学兼优的儿女......。 当问起李某的表现，全村男女老幼没有不恨、不骂他的。 李某整天游手好闲，好逸恶劳，在村里欺男霸女，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为所欲为，坏事做绝，神人共愤。 村民们纷纷主动找康律师反映、揭发李某的种种恶行。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他像见了鬼，躲都躲不掉，村里好几家的闺女、媳妇儿被李某欺负了，屈从于李某的淫威，像王某妻子一样忍气吞声，泪水往肚里咽。 这条恶棍甚至就连老太太都不放过。 一位60多岁的老妇人说： 有一天李某串到我家要欺负我，我骂他：“你还是个人吗？简直是个牲口！我都60多岁了，我这岁数你应该叫我妈啦！” 就这李某还不罢手，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只得从柜里找出200块钱给了他，他拿了钱，这才离开我家。 我有儿有女，这件事，我都不敢跟家人说，羞死了......。 村民们说，李某坏事做绝，有谁但凡不顺着他的意，他就祸害你。 他回村以前，我们村非常安定，自从他回来后，好多人家的鸡、羊、猪平白无故就死了。 好几户人家，在牲口圈里发现了毒药。 村民们纷纷写控告材料，有的牲口被李某毒死，有的被李某抄了家……。 全村60多户人家几乎都被他祸害过。 在村里住了三天调查取证，村民们交给康律师的控告材料一份份堆放在桌上，控诉李某的种种恶行，一桩桩一件件，真是恶贯满盈，罄竹难书。 全村人联名写请愿书，控诉李某的种种恶行，李某活着全村人永无宁日，他死了我们村去了个祸害。 王某夫妇善良本分，团结村民，助人为乐，是全村人公认的好人。大伙儿一致请求人民法院对王某免除处罚。 法院以王某涉嫌故意杀人，开庭审理。二、康律师的辩护意见：（一）不认可公诉方指控王某涉嫌故意杀人的罪名！ 依据本案事实及法律规定，王某的行为属正当防卫的行为，依法不承担责任。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规定：正当防卫是指，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 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李某采取威逼、胁迫等手段，违背妇女意志，强行与妇女发生性行为，涉嫌强奸犯罪。 王某对正在进行强奸等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属正当防卫，不应承担刑事责任。 1、本案王某是为保护妻子、及自身的合法权益，实施的正当防卫！ 2、王某是针对李某的不法侵害行为而进行的防卫！ 3、王某是针对实施不法侵害行为人李某进行的防卫！ 4、王某是对正在进行的不法行为进行的防卫！ 5、王某的行为没有超过必要限度！ 王某的行为： “符合正当防卫的起因条件、时间条件、主观条件、对象条件、限度条件，完全符合正当防卫的法律构成要件，依法应当认定为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二）本案系因被害人实施强奸妇女行为引发。 被害人违法犯罪行为在前，受害人本人存在重大过错。 如果没有李某的犯罪行为，本案根本不会发生。 (三) 王某的行为，并不能直接导致李某的死亡结果。 根据李某的死亡原因报告，以及走访李某主治医师对李某死亡原因的分析、判断，即便李某当时肋骨裂缝、骨折，正确的做法是，将伤者平放在类似门板等物件上，抬着门板把人放到车上。 最怕因不懂救护常识，每人揪一条胳膊、一条腿，伤者的身体被窝屈、折叠，致使其肋骨折断，进而扎破内脏，出血过多导致死亡。施救方法不当，是李某死亡的直接原因......。 综上所述，李某违背妇女意志，采取胁迫等手段，强行与之发生性行为，涉嫌强奸犯罪。 王某为制止李某的犯罪行为，对李某采取的防卫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法谚有云：“立良法于天下者则天下治”。 【法与公序良俗在道义上从来都不会相悖】 最终，法院经审理、判决认定，王某为使他人人身权利免受侵害，采取制止不法侵害的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死亡，属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听到法院的判决，旁听的村民们欢天喜地，情不自禁将康律师团团围住说：“康律师为我们老百姓作主，伸张了正义，我们终于又能过上幸福、安宁的日子了.......。” 法是由一条条看的见的律条组合起来的集合体。 道是由一个个摸不着的德行汇聚出来的行为目标。 一名合格且正义的人民律师，一定是在法与道的选择上，更愿意做“法与道”的殉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