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生活

玉竹

<h1>  <b>我的知青生活</b></h1><h1><b> (一)</b></h1><p class="ql-block"> 在1969年那个凄风苦雨的日子里,我的父亲刚去世不久,我狠心抛下年迈体弱多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只身一人像­其他千千万万的知青一样到农村落户。我比异地知青幸运的是离家只有三公里,但是我比他们付出的艰辛却多得多。</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住房顶上盖的稻草,四周用泥土垒起来,我们叫土墙。一共三间房,中间一间大屋两个知青一人一半作厨房。大屋正中挖个洞,像囚室一样,只能一人过。洞的两边一人一间猪圈。猪圈上面做有阁楼放柴草。喂猪的时候一人先,一人后。我们的卧室在厨房的两边。同伴是城里人,和队长有亲戚关系。(队长是他亲舅舅的女婿)她每月要回城里住几天,没农活就回家。我则365天住知青房。同伴的卧室紧邻院子小路,我的紧邻一座女坟。女坟的主人和我一个姓。母亲安慰我说:“女儿,别怕,论辈分那是你姐,她会保佑你的。”我知道母亲的苦,就说:妈,你放心!我不怕!我胆大!我们的草房正面是队里的牛圈,牛圏右边是一条小路走大院的后面和临近队过路的地方。大院离我们住房十来米。离女坟十来米是坟场,叫生基嘴。(生基就是穷人死后买不起棺材,草草埋葬的地方。一般用石头,石头就地取材。)大院背后是一个人工堰塘,正好在队长家的后门。我们去了后才修的,原来是一块地。我们就在那洗衣服,淘猪草。夏天水清的时候,晚上约上队长娘子在那里洗澡。牛圈左边就是通往公路的小路。天旱没水就走远一点的池塘洗衣服,或者挑水回来边洗边等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天旱水井水不够用,要守着等水浸出来,一点一点的拿瓢舀。我们房子的后面就是水井。农民不愿等,气力好,就走几里路到渓沟挑水。同伴有时是队长叫副队长家的人帮她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吃水用水全靠自己挑。天旱严重的时候要走好几里地,到河沟去挑。我没劳动力,只好每天晚饭后守在井边等,半瓢半瓢的舀,等满一挑后又等,把瓦缸装满才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的卧室墙外挂一铁条当钟。队长家掌握上下班时间。有时公路对面的人过来等半天,队长说不出工,害得别人白跑一趟。我们可以在家里做一点家务,看一下书,不浪费时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遇上刮风下雨, 草房漏水,我只好找一不被雨淋的地方,扔上两个稻草,抱着被子,蜷缩一团睡到天明。这样的日子要碰上队长高兴,找人盖了才能结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卧室实际是个大杂库。吃喝拉撒睡,看书写字,柴草豆糠,粮食衣物全在那间屋子。要说囚室,还有公共厕所。我们什么都没有,解便用粪罐,倒在猪圈粪池作有机肥。冬天不洗澡,因为猪圈太冷。夏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猪圈洗。洗脸洗脚在厨房。两个知青各自坐在自己门前边洗边聊。有时被队长听见了,还在大会上指桑骂槐的批评我们,说我们对共产党不满。</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我当知青的居住环境,如若不信,现在还能找出当年的痕迹!还有很多乡亲们都健在。队长已经作古,队长娘子和他的子女健在。</p> <h1></h1><h1> <b>我的知青生活(二,夏天的一天)</b></h1><h3> 噹噹噹……天还蒙蒙亮,破铁敲击声一响,我就两腿一蹬,来不及叠被子,穿上衣服,用梳子把短发梳两下,用冷水洗把脸,从门后扛起锄头,锁上房门就出工了。<br> 早上空气好,由于没睡醒,走路跌跌撞撞的,哪有心思观赏乡村美景。我跟着一群社员走在中间。早上的露水太大,我们一个个到了劳动的地方裤管已湿,只好把裤管卷得高高的,赤着脚在玉米地锄草。没有队长在场的日子,大伙有说有笑,边做边聊。有了队长在,大家像哑巴,听他一人说话,拍马屁的偶尔应一两句。遇上队长高兴的日子,他还可以早点收工。如是不高兴吧,一点后才收呢。<br> 早上队长在,收工比较早。我收工后匆匆喝下头天晚上煮的粥,忙着喂猪,有时打扫猪圈,等待出工。<br> 大约八点,我们又出工了。上午是最难挨的日子,队长不在,12点多了还没收工。那时的太阳特别晒人。十点过后,太阳越升越高,脸上的汗水开始像珠子一颗一颗滑落,后来就像珠子断线似的不停往下滴。用衣袖擦一下,一会儿又冒出来。背上的衣服像洗过一样湿。湿衣服一会儿变干,干了又湿……。<br> 那天队长不在,一点多钟了,广播早已停播,还没听见破钟的声音,人们不约而同地向我的住房望去,没有一点动静。(平常队长不在就是他家属或孩子打钟。他家属很少出工,喂队里的牛,养蚕,晒谷子……挣那些大头工分,他家五个小孩,两个大人做,一年还要收钱。那些一家两个小孩的都要补钱才能称口粮。副业搞得好的,有劳力的才能收钱。一个工分值三毛多还算高的。)大伙锄地从公路那边做到我们的房后。骄阳似火,饥,渴,累让人越来越受不了。有的社员干脆放下锄头,坐在锄把上抽烟。胆小的默默做着,锄几下又停一会。<br> 我的同伴脸晒得通红,她有时还用草帽扇一下,我不习惯戴草帽,顶着太阳晒。那时也真傻,不知道找树荫遮阳。<br> 同伴终于撑不住了,扛起锄头说:“人都晒死了!还不收工!我回去了,随便他怎么处理。”同伴边说边用草帽扇,也边走回家。社员们见她走了,先是一愣,随后也三三两两的收工回家。我胆小走在最后。<br> 事后队长骂社员偷懒,说有人说了他的坏话。我不知是队长有了疑心,或队长娘子告了状,还是有人告密者?至今也不得而知队长为什么骂人。<br> 中午,家家户户都睡午觉。而我狼吞虎咽已经发酸的粥,吃了饭,碗筷放在铁锅里,顶着烈日,去稻田打猪草。稻秧锋利的叶齿把我脸上,胳膊,腿上划出一道道血痕。脸上的血痕被汗水一浸,疼痛难忍,没办法,谁叫咱家穷。腿上的血腥招来蚂蝗。待到有知觉的时候抬腿一看,喝了人血的蚂蝗又肥又大,我用稻草叶一刮,哗啦啦,蚂蝗掉一地。刮掉蚂蝗又埋头找猪草。估计离出工不远了,我又赶回去洗碗,喂猪,等着下午出工。</h3><br><h3> 下午收工后,我就赶紧回镇上母亲那里去挑一些饭店不要的洗碗水回来喂猪。我来回要走五公里路,赤着脚在石子路上走。那时的公路是石子和泥铺的,脚在石子上盯得我走路直跳。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利用晚上给我填鞋底,让我自己手工纳。鞋底做好后,母亲做鞋帮,然后找皮匠上好。布鞋不经穿,很快把底磨穿,母亲又帮我补鞋底。母亲给我补鞋底都补腻了。有时我空了就自己补。<br> 晚上,没有丁点儿灯光,只有星光闪烁。院子里静悄悄的,劳累了一天的农民早已进入梦乡。我一个人在月光下砍猪草,煮猪食,煮晚饭和第二天吃的粥。忙完后才能洗澡,洗衣服。碰上天旱,还得找水,要挑两挑才能入睡。<br> 当时的煤油要计划,有月光的晚上我们都不用灯,在月光下做事。只有喂猪看不见,非点灯不可。<br> 这就是我当知青时夏天的一天生活。</h3><br> <h1>  <b>  我的知青生活(三,麦收季节) </b></h1><div> 夏天,麦子成熟了,沉甸甸的弯着腰,在微风中,在阳光下翻着金浪。<br><br> 我的心情也像麦穗一样沉甸甸的,像压着巨石透不过起来。<br><br> 麦收的活最难熬!当时我们队里的包工活不像别的队,只算面积,用拌桶(一种农具)搭,把麦粒挑回队里就行了。我们这个队既算面积,又要把你割的麦子挑回大院里,不然不给你算工分。我没有挑麦子的农具,要等别人不用的时候才能借。并且篮子高了挑不走,低的挑起不好走。我只有事前向有篮子的人说好,等他不用的时候我才用,他什么时候要,我就马上还。<br><br> 我的同伴和队长家是亲戚,她不用操心借农具。并且队长安排他养蚕,拿高工分。我本来也想去,队长娘子说养蚕过敏,叫我不去。我也知道她的用意,不想与人争吵,就放弃了。<br><br> 队长宣布收麦子了,大伙一窝蜂似的奔向自己早已选好的地方。他们选的地方离院坝近,产量低的麦地。我什么也不懂,只选离院坝近,地小一点的地方开始割。其实我选的地方是社员不要的地方。<br><br> 麦收季节骄阳似火,脸上被晒得火辣辣的,汗水像断线的珍珠直往下掉。农民腰上捆一根白帕子揩汗水。我就只能用衣袖擦。因为麦芒刺人,我们都穿长袖上衣,那真是脸朝黄土背朝天。背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晒干,浸湿,晒干……身上的衣服留下一道道汗渍。<br><br> 中午太阳当顶了,农民全家收工回家,我则回到院坝借农具,把上午割的麦子挑回院坝。割下的麦子要整整齐齐的放在篮子里,把篮子合拢捆好才能挑,否则麦子会掉地上。把麦子挑回也要放好,放乱了也会挨骂。我的力气小,一次不能挑太多,只有多挑几次。我在累,饿,渴中挣扎,终于一个人把上午割的麦子挑完。有时没挑完,看见别人出工,自己加快脚步挑完,把农具送到别人的地上。遇上好心人家,他不要我送还,自己来拿。<br><br> 挑完麦子回到破草房,喝着头晚煮的粥,(尽管又酸又稀,)我还得边喝边喂猪,喂完后又赶紧出工,省得给人留口舌。估计自己能割多少,在估计的范围内就又少割一点,早点好借农具,不然天黑赶夜活。刚开始就赶夜活,后来的几年就好点了。<br><br> 一天忙下来累得精疲力尽,真不想动,甚至不想活了。在绝望的时候,想到体弱多病而又年迈的母亲,一个十二岁的弟弟他们的孤立无助,特别是《牛虻》中的主人公亚瑟的经历,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我咬紧牙,忍气吞声地活着。<br><br> 麦子全部收回来后,队长选定时间在月光下搭。他家总动员,做简工(按平时做活那样算,评几成就是几分)),小孩工分由他说了算。有小孩的人家也跟着沾光。那些养蚕的也参加,挣双工分。若果队长娘子没养蚕,其他人就别想挣双工分。<br><br> 麦子收完,我的心才如释重负,轻松下来。因为我不考虑借谁家的农具了,也不担心一人赶夜活了。</div> <h1>  <b>  我的知青生活(四,收稻谷)</b></h1><div> 稻子成熟了,金灿灿,黄澄澄的稻穗笑弯了腰,十分惹人喜爱。<br><br> 辛苦一年的农民就盼着稻子丰收,一人可以多分一点口粮。免得青黄不接的时候去山区借亲友的豌豆,蚕豆回来充饥。农民把那些借来的豆子磨成粉拌菜做糊吃。那真是粮食引路菜当家啊!借一斤粗粮要还一斤四两稻谷,真是很不划算。对缺粮户来说,能借到也不错了。<br><br> 收稻谷也是包工,自由组合。同伴因为家境好一点,又是队长表妹,队长让她晒稻谷。她在院坝不出坡,只记秤,偶尔帮一下翻晒。她的工分是我的几倍。(她每月要回城里住几天,一年下来,工分还是比我高。但是养猪的肥料粮,那是实打实,自己挣得,她比不上我。我自己本身就是全队分粮最高的,没享受到政策照顾。为此,我的同伴还和队长大吵一架,结果还是没吃上最高全劳力的工分粮。他们也冷战了一段时间,还是同伴的母亲来调解后才好一点。同伴对此事还耿耿于怀。)<br><br> 我只有和队里没人组合的男劳力一起。他们的工分比全劳力少一点。李哥入过朝,是战士,没巴结队长,只评9.5分。财神姓周,因有气管炎,只评6.5分,和我一样。妇女最高的是7分,我的同伴也是7分。<br><br> 我们三人一组,重活由李哥做,财神给李哥搭手,我就负责割稻谷。天不亮就出工,他们先帮我割一会,然后我一人割,他们二人搭。我基本上能保证供应。大约八点钟,我们收工把搭下的稻谷挑回去,我只拿镰刀。过完秤,我们才回去吃饭。李哥要远一点,通常就是我在家等他来喊我一起出工。他们知道我一人事多,估计我做得差不多了才来喊我。我也很自觉,草草吃过饭,就抓紧时间喂猪,不让他们久等。有时我忙完了,就早点去上午没搭完的地方割。农民中午要睡午觉。我中午不睡午觉,忙完家务看一下书,有时抓紧时间去挑水,做好晚上的准备。有时回一趟家,挑点人或猪的必需品。有时母亲病了,自己趁这空挡回去看一下才放心。母亲有时也叫弟弟来给我煮饭。弟弟小,才十二三岁不愿意来。我为了不让母亲为难,告诉母亲自己行。弟弟不来就算了。<br><br> ( 农活太忙的时候,我提前把猪食准备好,请同伴帮我喂。同伴有时不用我喊就帮我喂了,我很感动。)<br><br> 因为太阳大,下午四五点出工,但要做到天黑,在月光下还要做一会儿,要把那块田收完。如果不收完,剩一点,搬农具很麻烦。特别是拌桶,挡蓆,又重又不好拿起走。没力气的人扛不起拌桶。搭完一块田,就要搬动拌桶。在一块田搭拌桶就拖起走,两人同喊:“起!”,就各拖拌桶的一个耳朵,如果太重,就拖两个耳朵,脚在水田里向前走。<br><br> 收一季稻谷只要一星期左右。我们三人配合默契,从不吵架。收稻谷虽然又苦又累,我们的工分比别人还是少了一些,但是我的心里却很高兴,因为我不受气!<br><br> 我在农村五年,和李哥,财神轻松愉快的合作了四年。(第一年我是冬天去的)我至今还不忘他们的帮助。财神去世多年了,李哥健在。我偶尔会去看他们和乡亲。<br></div> <h1>  <b>  我的知青生活(五,挖红苕)</b><div><h3> (红苕是一种农作物。南方叫番薯,北方叫地瓜。我们这里一般秋后开始挖。立冬后挖的容易烂。所以要贮藏就提前挖,后挖的就喂猪。红苕的藤是猪的青食料,红苕加玉米面冬天给猪催肥。红苕藤的嫩尖是我们这里人喜欢吃的。城里的菜场经常有卖的,就像卖菜一样摆在摊位上。)<br> 秋天,满山遍野的红苕藤铺了一地,那翠绿的叶子像碧玉遮住了泥土的缝隙。偶尔从叶柄冒出几朵紫色或白色的小花点缀着绿色的地毯。<br> 红苕在中秋后开始挖了。现在有的农民为了种白菜,在农历七月开始挖了。那时我们队田多土少,红苕自然比别的队少些。先是隔三岔五的挖点,当天挖完当天就分红苕和苕藤。红苕按人头分,苕藤按肥料钱分。收工前把挖好的红苕倒在一起和匀(大小均匀),估计一人分几斤,保管掌秤,会计记账。我们还在挖的时候,我的同伴就加入分猪草队伍。他们一般三,四个人一边称苕藤,同伴写小纸条喊:xxx,你的猪草在这里,上面有你的名字。有时离远了,大家只找自己的姓名就知道是哪堆了。有时猪草少,离得远,同伴就给我带回来。我和同伴关系一直很好,现在我就喊她姐姐了。有时挖红苕收工晚,打起煤油灯照着分红苕。还得按院子的远近排队。分完红苕还得在黑夜背回家做饭,煮猪食……有时称完红苕还得去找苕藤,时间更晚。后来我见社员把分好的苕藤先放在背篓里,收工时就不用再找了。我也这么做,称好红苕就可以早点走了。</h3><br><h3> 挖包工开始了,社员们都在事先看好的地里挖。他们知道哪块地的红苕少,可以少挑,多挣工分。我只选离院子近的。这样可以少走一些路,好借农具。我一人傻呼呼的在院子附近挖。谁知近的地方红苕藤特好,红苕不少,挖得慢,面积少,工分挣得少。别人挖远的地方,几挑就完事,工分挣得又多。<br> 夜幕降临了,院子里闹嚷嚷人来人往。人们开始排队分红苕了,而我还在地里忙活。汗水遮住了眼睛用衣袖擦一下又继续做。我的同伴不停的叫我快点分红苕了,我难过的快要哭了。就在我欲哭无泪的时候,李哥一家大大小小的六口人来帮我的忙,帮我把红苕全部弄回去。李哥帮我挑,李嫂帮我背,孩子们用篮子提,最小的用手拿……</h3><br><h3> 可怜表姐和她的小女儿,在我出来后,因病无钱治疗而离开了这个世界。<br> 经过那次挖红苕后,李哥一家就教我以后要聪明点,看一下再挖。我对李哥一家更存感激之心,我和李嫂就认了表姐妹。我至今还和李哥家保持亲友关系。可惜我的表姐,她没享到福,他家儿子打工挣了钱,率先在队里盖起了平房,买起了大彩电。<br> <br> 虽然这么一件小事,李哥一家对我的帮助我却铭记于心。</h3><br></div></h1> <h1> <b>我的知青生活(六,贮存猪草)</b><div><h3> 红苕将挖完了,苕藤越存越多。自留地的红苕一挖,苕藤就得存起来第二年没草的时候和忙的时候喂。<br></h3><h3> 地里的红苕剩下不多了,队长为了照顾他家喂猪,就隔一天挖点。没挖红苕这天,队里不安派农活,自己安排。妇女割牛草,男孩拾狗粪。<br> 我利用一天时间存猪草。我把要存的苕藤找出来放在一起,新鲜的要留一些喂,新鲜的又占空间。我把焉不拉几的苕藤砍成一寸长左右,在大簸箕里堆起像小山一样高了就开始发炉火。因为还要砍,烧炉子人可以继续做事。掏炉灰,磨刀,装猪草的东西……事先要做好,不然一个人一天做不完。<br> 火发好了,把大锅放在上面,加好水(水不能太多,多了费煤,也不能太少,少了沾锅,因为苕藤有淀粉),把砍好的苕藤倒进锅里开始煮。在煮的时候又可以继续砍。煮开了用锅铲翻过面,把生苕藤翻下去一两分钟后,就把装苕藤的东西底部装一层刚砍好的,把锅里上面的,热气腾腾的半生不熟的打一层在生苕藤上面,再把生的又放一层。锅里没了,又看一下,水稍加一点,又继续煮。为了省时省煤,把红苕煮几根和苕藤一起,饿了,就把煮熟的红苕用手拿出来,剥掉皮就吃。有时有粥就喝一点,没有就喝白开水。<br> 我一个人边砍边煮,一会儿弄火,一会儿加煤,一会儿翻……虽然是深秋,还是忙得满头大汗。等到猪草存好,喂完猪,已经是大半下午了。有时还要忙到晚上。<br> 在下午已经存好的时候,看看天色还早,我就带上镰刀,背篓去坡上捡别人不要的苕鼻孔。(连接红苕处的老茎)</h3></div></h1><br><h3> 捡回来的红苕鼻孔,我把它砍得细细的,大约一,二厘米长,再煮得软软的,加点玉米糊来喂猪。在没有苕藤的日子里,很多时间是割青草喂。所以,在能存的时候我就多捡苕鼻孔,多存一点猪草。<br> 一季红苕挖完,猪草存完,我的双手就像捡煤渣的手,又黑又粗,会把脸刮疼;用手摸布,会把布刮出纱线来。<br> 贮存的苕藤经过发酵,留着来年喂的时候黄灿灿的,有一缕一缕的白丝,并且带着甜甜的苕香,大猪小猪都喜欢吃。<br> 农民那种不煮的方法的苕藤会臭,用手去抓了,就是洗了,手也是臭的。所以我每年都喜欢一层生一层熟这种贮存法。<br> 现在农民贮存猪草条件好,买个大塑料袋,把猪草装在里面,压得紧紧的,同样不会烂,开封的时候也是黄灿灿的。</h3> <h1> <b>我的知青生活(七,割牛草)</b><br></h1><h3> 红苕挖得差不多了,农活减少了,妇女,半大的小孩也不准出工了,只有全劳力(每天评十分的人)做一天休几天。这时队长就安排割牛草,每一百斤40分工分,夏天只有七分,有时五分。<br> 为了赶早,我天不亮就起床,把红苕砍了的放锅底,放几根没砍的,用大的搪瓷盅装好米,加上水,再用一个大碗把盅盖好,上面加红苕藤,再掺水。准备工作做好了,才发火烧风箱灶。灶膛要提前掏干净,免得耽误时间。火发燃了,我就一手拉风箱,一手加煤。加煤这只手有时就用来翻书。因为一锅猪食要煮很久,锅里还有人吃一天的饭。那时用煤油灯,偶尔借到一本好书,就只有在煮猪食和晚上才有时间看。人坐在灶前,把书放在双膝上,灯放在灶台上。一锅猪食煮好天才开始亮。这时就把煮好的猪食和着玉米糊和水,匆匆喂猪。在喂猪的同时就把没砍的红苕选出来吃,猪喂好了,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再把锅底的饭端出来,白米饭成了黑米饭。那盅饭放在卧室里,还不能吃,留着中午和晚上吃。收拾完毕就去割牛草。<br> 冬天的牛草不好割,就是走十几里路,两三点钟才回来,最都多的也只能割三四十斤,而我只能割二十几斤。走远路的人,也是偶而去一次。有时候我一人赶不上他们的时间,就只好在附近割。附近草少,割的人多,草长不赢。我本身没经验,老老实实的一颗一颗地挑,自己以为干净。那些农民的孩子在坡上玩,玩够了,用薄镰像铲土一样,一会儿就铲了一背篓。<br></h3><h3> 到了下午称草的时候,队长娘子叫把草倒在一个大灰筛里,泥土细的往下掉,大的用手选,那些连着根的泥土没法选,就过秤。那些孩子都比我多。我辛苦了大半天,筛子下掉些,一称,只有几斤草,还不够一天的杂工分。我一天的杂工分是6.5分,同伴是7分。那时一天出三次工,(早上,上午,下午)那五年,我也忍受过来了。<br> 队长借此事在社员大会上指桑骂槐了:有的人天晴怕太阳晒,落雨怕打湿鞋(hai)。又因同伴和他吵了架,他家大人小孩见了我就横眉瞪眼的,以为我是教唆犯。我当时真想以死来反抗。同伴安慰我,母亲鼓励我,亚瑟激励我,(亚瑟是小说《牛虻》中的主人公)我走出了人生的低谷。我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活出个人样!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总有出头之日!<br> 在以后割草的日子里,我选择了捡狗粪来挣工分,让队长无话可说了。</h3><br> <h1> <b>  我的知青生活(八,捡狗粪)</b><br></h1><h3> 农闲没活干,队里安排每人每天割三五斤草,不准多。像我们知青就是两天任务合一起,也只有1.2分,没有一个早晨的工分。况且割草我也笨,只有选择捡狗粪划算。<br></h3><h3> 捡狗粪也要学经验,不然一天也捡不到两斤,也不够杂工分。同伴怕人笑话女的捡狗粪,走出屋门口就回家了。我硬着头皮,走出院子到处找狗粪。因为没有经验,找不到狗粪,我只好在临近的院附近的竹林转,捡竹林里的鸡粪和小猪粪,偶尔有一堆狗粪。附近的人认识我,同情我,还指点我哪里有小猪粪。捡了半天回来,还行,比割草的分高。于是我约同院的男孩,叫他带我一起去捡狗粪。<br> 我头天晚上做好出远门的准备。第二天天不亮起床,我在朦胧中把猪喂了,去找捡狗粪的伙伴。伙伴们四五个人一走出院子就东西南北各奔一方。没办法,我抓住最小的伙伴,紧紧跟在他后面。这个伙伴告诉我狗粪要在坟堆多的地方才有。于是我就独自走一方了。那时穿的是布鞋,露水打湿了容易沾上泥土。泥土厚了鞋很重,干脆就打赤脚。打赤脚也容易被硬物刺痛。没办法,谁叫咱家穷!大约走了十来里路,已经不是我们这个公社的地界了,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我就一路往回捡,回来别人早已吃过午饭。回来一称,居然比一天的工分还多。这样吃了午饭,喂好猪,下午可以在附近院子转。有时还可以自己安排打猪草,打理个人卫生,种自留地,有时回母亲那里拿回母亲买好的菜苗,挑粪回来种菜……<br> 逐渐有了捡狗粪的经验后,我可以独立进行了,不用那么早去喊别人,自己合理安排时间。不管刮风下雨,只要队里没活,我就去捡狗粪,不割草了。我经常挑着捡狗粪的筐子从区公所和乡政府门前经过,让很多人都知道有一个女知青在捡狗粪。<br> 由于我的勤劳,一年结算的时候,我的工分和肥料粮,居然是全队最高的。当时国家有政策,知青要吃全劳力最高的工分粮。我的工分不高,但是肥料粮是最高的。自然成了队里最高分粮户。我们没享受到分最高工分粮的优惠政策,为此,同伴又和队长吵了架。队长又记我一笔,但是他对我无可奈何,因为我的表现已经赢得了群众的美誉。</h3> <h1> <b>我的知青生活(九.挑公粮)</b></h1><h3> 稻子收完晒干放进保管室,把口粮和工分粮称一部分,就等候上级的通知送公粮。<br> 交公粮要送到离队里十几里远的区粮站。区粮站离河边近,有的队就用船装。我们则要靠人工挑。<br> 在计划经济年代,国穷家也穷,农村都是以步代车,只有极少的在城里上班的人有一辆旧自行车。多数步行几十里回家,更不要说我们送公粮了。买米买煤都是肩挑背磨。人们还没有单车这个概念。我们小时候叫单车是洋马儿,大了叫自行车,到了八十年代去广州才知道叫单车。<br> 要送公粮了,队长头天收工时告诉,有时临时通知。送公粮一般上午就安排人把谷子从保管室挑出来晒。大约十二点左右,晒的人就开始用风车车(北方叫扬尘)。他们边车就边装进自己带来的箩筐里,等自己家的人吃过饭来早点挑起走,好走第二次。我要喂猪,就在本院子排队,有时忙不过来。同伴就帮我,她不去,管记账,和全劳力一样挣工分。同伴就把我的小箩筐带去给我装好,我去了才过秤。<br> 我第一次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经常回母亲那里挑水挑煤,锻炼得好,挑过七八十斤没问题。我就称了七十斤,连同箩筐一共有七十六斤。大约两点,我挑起谷子和社员一起出发。为了赶上他们,我像小跑一样,扁担在肩上不停地来回换着。汗水从额前掉下也顾不上擦。我又比一般人喜欢出汗,汗水快挡住视线了,我才用袖子擦一下,总之脚不停下。挑粮要走一段公路,那石子顶着赤脚,走起路来一跳一跳的,就像扭秧歌似的。公路走完走小路,小路泥块没石子硬,要好走一点。走完小路,来到普悬岩的一棵大榕树下,大榕树四周大约有两三平米的石坝子,还有条石。平时赶集的人就喜欢在这儿歇脚,因为榕树下是一个长长的陡坡,并且是很窄的石板路,让路要侧着身子。我气喘吁吁,放下担子歇气。我那是第一次挑粮。不知离粮站有好远,问同行的说走了一半。他们不歇气,像接力赛一样,一家三人挑四担或五担。眼看人们过得差不多了,我也只好挑起担子追赶他们。下坡的时候,一颗心悬到嗓子眼了,害怕摔下去。下完坡,心里一下轻松了,脚下的石板路走起来凉嗖嗖的,很舒服。颤悠悠的扁担和着脚步,还挺有节奏的……<br> 到了粮站,交公粮处人山人海,空箩筐堆积如小山。粮站的工作人员沿着队伍看谷子的成色,打等级……我们排着长龙等。检查完了,我们把稻谷倒进粮站的大箩筐,好统一过秤算净重。我们把稻谷倒进粮站的箩筐就没事了,队长叫几个人留下结账。我们回到家已经夕照漫天。那些结账的回家已经掌灯了。<br> 在以后挑粮的日子里,我就少挑十斤,少挣几厘工分,随着挑粮的队伍一起到区粮站,不用歇气了。</h3> <h1> <b>我的知青生活(十.卖肥猪)</b></h1><div>辛苦一年的猪喂肥了,按当时的政策不能私宰,自己只能吃一半。由于家穷,母亲决定卖大的,小的自己吃一半。<br><br> 头天晚上弟弟就到我这住,准备第二天和我一起去卖肥猪。区食品站收活猪的地方也在河边,比粮站还远。我和弟弟半夜就起床煮饭,弄猪食。姐弟俩轮流吃饭,喂猪。<br><br> 那头荣昌白猪很乖,全身没一根杂毛。平时吃饱了就睡,不乱拉屎尿。有时人去拿柴煮饭,它就昂头看一下,偶尔叫两声。即使饿了,它也只轻轻的哼两声,从不翻圈,不像院子有的猪翻出来满院乱跑。我有时收工回来听见猪叫,看见猪走到圈门边就走过去对它说:别叫,人还没吃。人吃了再喂你,它就乖乖地走回窝里睡了。弟弟也喜欢那头白猪,还给它洗过热水澡。<br><br> 卖的猪不能喂得太饱,太饱食品站不收。我们只喂了半面盆就送猪了。弟弟给猪套好绳子在前边拉,边走边唤:啰啰,猪儿啰啰……我在后边用响杆(竹子砸破,抖动发出响声)赶。边赶边说:啰啰乖乖,去赶街街(gai)……那只猪一点也没要我们姐弟俩操心,不慌不忙的慢慢地走着。农民卖猪遇上不走的,要找人抬,猪还要大声叫,好象说:我不去……已经过了普悬岩,猪不走了,弟弟说:姐姐,歇会儿,等猪休息一下再走。我们休息了一会,姐弟俩又边拉猪边说:啰啰,走了,还没到呢。猪儿慢慢站起,甩甩尾巴又上路了。到了镇上,我去问路,食品站饲养场往哪走?街上的人见过我捡狗粪,热情的给我指路,并说:看人家知青才能干,送肥猪了。<br><br> 到了饲养场,大约十点钟了,收猪的老头把白猪肚子抹了抹,问我们喂的什么。我们姐弟俩老老实实的说是玉米加红苕糊。老头把猪放进空圈里,说等会称。别人后来的猪都称了,老头不给我们称。下午老头睡了午觉懒洋洋起来,还是不给我称。我哭着求他,说我们两姐弟还没吃午饭,我们回家还要走十二里路,老头还是不给我们称。直到猪拉了大小便,鬼老头才给我们过秤,差两斤翻一个等级,少几块钱收入。<br><br> 姐弟俩拿着卖猪的钱高兴不起来,匆匆赶回母亲家里。我把卖猪的钱交给母亲,边哭边说卖猪的经过。弟弟又对母亲说:“妈妈,姐姐在那里也哭了的。”母亲安慰我说:“女儿,莫哭了!你哭了猪儿,猪儿会变人去了。”妈妈一边劝我,一边叫我吃饭。我一边抽泣,一边说“吃不下……”<br><br> 经过那次卖肥猪,我以后喂的猪就没卖活猪了。每年送到当地镇上食品站宰杀,自己吃一半,不用那么辛苦和难受了。每年宰杀年猪时一家三口团聚两天,其乐融融。</div> <h1>  <b>  我的知青生活(十一最快乐的时光——在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日子)</b><br></h1><h3> 一年后,有关系和有经济实力,家长是国企大单位的知青开始返城了,农村干部的亲友子女顶替知青名额也充实了财贸队伍。两年后,陆续有了招工指标。我的同伴眼见无望了,自己想办法进了氮肥厂。队长把同伴的卧室用来喂牛,同伴的猪圈他私人喂猪。<br> 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安分守己,坚持捡狗粪,喂猪,做农活,等待上学的机会。那时政治运动多,遇上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大队要成立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每个知青必须参加,另外还有一些回乡青年(家住农村的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学生)我和临队的团支委芳芳很近,我经常和她一起去回。<br> 每天上午收工后,我就忙着煮饭,喂猪,收拾好就约芳芳一起去大队办公室排练节目。不管下午队里有没有活干,我可以评一个下午的工分。我下午去得比较早,很多人没来,离办公室近的知青还没吃饭。芳芳就带我去他们家玩。芳芳很熟悉每个知青住地。那些知青没喂猪,家里收拾得干净利落,并且还有书架。我就选书看,没看完就借回家,没练节目时我也看。我当时看的是《杰克·伦敦传》和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队友见我看书就说我,你一天看书啊!你们队长说你看黄色书籍哟,你要注意点。我从队友的话中才知道队长背地里坏我。我们当时排练的时候有工作组的干部,他翻了我看的书,没说什么就把书还给我了。<br> 演出前几天,我们得排练整天。下午比社员收工时间稍早,我就可以做别的事了。<br> 我们演出时在每个队的大院子。那时文娱生活差,人们一听说有演出,男女老少很早就在院子安好凳子等着。看完了打着煤油火把回家。(那时的煤油是要计划的,一家人一个月只有250克,我们知青一个人也算一户。)<br> 在演出时,我就更忙了,下午排练完就得回家做晚饭,喂猪。准备第二天的猪食。做好这一切已经暮色降临,匆匆赶到大队办公室化妆,做好演出准备。有时是大队团支书带我们到演出的院子化妆。所谓化妆,也不过是搽点胭脂而已。那时演出晚上来回要走十几里路,我一点儿也不感到累。演出结束,队里请我们加餐——粥下蚕豆。看着人们热情地给我们盛饭,我非常感动。<br> 那段日子虽然忙忙碌碌,但是和同龄人在一起唱歌跳舞,有书看,有工分挣,那是我当知青最快乐的时光!</h3> <h1> <b>我的知青生活(十二,考试与推荐)</b>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在农村生活了五年。返城的,参军的,有关系的都走得差不多了,像我这种势单力薄的弱女子,只有等待。等待虽然漫长,但也充满了希望。</h1><h1> 大约是七三年的五月,我的小学同学,也是我的好友玲玲告诉我,要恢复考试制度了,快复习功课。玲玲母亲是中学老师,她给我找来复习资料我们一起做作业。下午去找我们大队教初中的民办老师讲数学,没给代价的。后来招生简章下来了,玲玲一看十六字方针,她放弃了。因为十六字方针是:“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择优录取。”那领导批准就难了,因为她的父亲是国民党飞行部队的教官,部队起义时纳入了解放军编制,虽然父母离了婚,但是当时的政审她难过关。我把猪卖了,信心十足的迎接考试,还到她家里住了几天。</h1><h1> 考试到了,我们在县中学入考。玲玲也参加了,因为只要报了名的都可以。当时和我同龄的人有的见要考试,很多都放弃了。公社领导叫我考大专,我想到自己的实力,考中专有把握些,玲玲和我是小学的同班同学,我们在小学是好朋友,成绩也很好,所以我们没放弃考试的机会。</h1><h1> 那天排好队进考场前,我突然发晕,玲玲把我扶住才没倒下,她一直陪着我。(这就是我后来的美尼尔氏综合症。)我当时想吐,吐不出来。别人进考场了,我醒过来看见玲玲还在我的身边,我有气无力地祈求她快进考场,她却一动不动。我知道我们的机会来之不易,我快要哭了,她还是不走。后来一位考场老师来了,才强迫她离开。</h1><h1> 玲玲走了后,考场医生在我喉咙里搅拌,我吐了,心里才好起来。我刚走进考场,别人已经开始做了。监考老师问我能否坚持,不能坚持就不做。我想贫下中农推荐我来考,不能给他们丢脸,自己的机会也来之不易,我就微笑着回答行。做了一会语文题,我又发晕,出冷汗,心里一阵难受。我只好在桌子上趴着。一会儿,医生让服务的学生给我送来了糖水。我喝下糖水又继续战斗了。县文教局的副局长听说此事,也来看望我,这让我很感动,这也是我一身中受到的最高领导的问候。</h1><h1> 我那时虽然病了,但是我对当时的语文考试来说是得心应手。我比别人后做先完成,检查了三遍还没人交卷。我第一个交卷,我很满意自己的答卷。因为那是开卷考试,很多题是活的,都和《实践论》里的宗旨有关,我自己有亲身经历,农村抛粮下种的季节我都知道。我记得当时的作文题有三个,任选一题。我选的是:《广阔天地炼红心》。那时喜欢用毛主席语录,我的开头用的是知识青年到农村去那条,结尾用的是中国就像一张白纸,我们要在上面绘最新最美的图画那段。后来进了师范,我才知道这是首尾相应的写作方法。</h1><h1> 考完后本以为万事大吉,谁知出来一个“反潮流”的“张铁生”,他推翻了考试制度。与其说是他推翻,还不如说是被“四人帮”利用。走关系的又开始了,一批批大中专生走了。我做好心理准备,如果没有录取,去成都找省革委要说法,告御状。当时县里准备除我名的时候,公社党委迫于群众舆论的压力和知青工作的展开,对上级说好话,说我是党委树的标,如果被砍,他们以后不好做工作。我听一位在公社做饭的老表告诉我妈,我妈告诉我,我只好去找玲玲的母亲。玲玲的母亲带我去见了当时在文教局工作的人,她问我为什么不早点说,我说我也是才知道的。无奈,那时往返于家与城里之间等通知都是步行。……</h1><h1> 听说通知书发现来了,我立刻从城里步行几十里路赶到公社,见公社党委刘书记微笑着坐在门口的长板凳上,我一开口他就说有你,笑咪咪的把通知书给我,我才回家吃午饭。</h1><h1> 其实我家就住公社隔壁,也就是邻居。我家的情况和我的表现他们是有目共睹的。也可能是这个有利条件,我出席县第五次,江津地区首次团代会和上“五四光荣榜 ”,上师范,都是党委研究决定的,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的。</h1><h1> 接到录取通知书,我的知青生活结束了,我的人生道路有了新的起点。</h1><p class="ql-block"><br></p> <div><br></div> <div><br></div> <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