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汉时关，读懂须生盛唐间

星空逸思

什么是有效的文字，有效的文字就是用有限的字句，传递丰富的信息。《出塞二首》是盛唐诗人王昌龄早年赴西域时所创作的一组边塞诗。诗风雄浑，高度概括了当时边塞的战争生活。以如椽巨笔挥洒出盛唐气象的昂扬风骨。其诗如下：

其一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

其二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

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前人解读一般认为第一首诗慨叹边战不断以及国无良将，无法平息边患使人民无法享受安定美好的生活。第二首诗描写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刚刚结束时的情景，生动描绘了将士们胜利后的英雄气概，激昂风貌。但如果依据这是王昌龄的早期作品，其时正是盛唐时期社会人心自信进取，激扬向上之际，同时，把这两首诗做为相互承接的一个整体来看的话，把第一首诗解释为愤懑的讽刺显然是前后矛盾，无法连惯的。因此本人认为第一首诗的重点应是抒情言志。而第二首诗则承接前志描述了期望看到的志向实现的场景。下面我们来作一下详细的解读。

“秦时明月汉时关”，一轮明月照在关前，那轮明月曾照彻秦时，越过汉代，如今照在了盛唐的今晚，这跨越时空的自然景色，展现了历史的恢宏气韵。关城是汉时建造的，长存至今，展示出时光的沧桑印痕。一句话，通过简单的明月与关城的意象，描述出了几百年自然与社会的变迁与不变，同时雄壮与苍凉跃然纸上，浮现眼前，这是写景。

下面开始叙事，“万里长征人未还”，由时间转到现实空间。在这自汉至今的边城上，来自万里之外的大唐男儿长驻于此，守边卫民，有家不能归。望着月夜，遥思家乡，未知战事何时起，烽火何时熄，未知自己还能否活着回到远在天边的家乡与亲人团聚，便难免有些怆然。

但怆然归怆然，大唐男儿毕竟是大唐男儿，不失男子汉的血性本色。面对戍边重任，依旧坦然面对，“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他们遥思当年飞将军李广跃马卢龙城，威震匈奴胆，也心向往之。矢言仿效飞将军，镇守边关，不让边外胡骑有一兵一卒越过阴山，来骚扰大唐边民。这既是议论，又是抒情，表达了边关将士们誓死戍边的豪情。

那接下来写第二首诗中惊心动魄的战后激昂奋发的情景也就顺里成章了。骅骝骏马配上白玉鞍桥，骑手英武刚健，跃然沙场。他披一身清冷月色，顶着战场上凛冽寒风，鏖战而归，但却神彩奕奕。仿佛城头战鼓还在旷野里震荡回响，他刀匣里宝刀上的血迹或许还未干吧。这是诗人向往的勇武不凡、自信进取的大唐将士，表达了诗人矢志抗敌、拼搏战场的壮志。

如此解读，方才符合当时诗人赴河陇，出玉门的激扬向往。这在诗人《从军行七首》里也有所见。

其四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其五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

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可以看出诗人虽然描写了边城的荒凉与艰苦，但同时也一以贯之的表达着积极进取的平乱期待，希望能够以勇于开拓的精神平息边境战乱，使边民过上安定生活。

王昌龄的诗语言简练而内涵丰富，文辞平易但句意险峻，意兴相兼又沉中见清，充分体现了什么是有效的文字。既使有不同的解读，以单独一首诗来看，每种解读也可以有完美自洽，呈现丰富的内蕴。当之无愧其“七绝圣手”的赞誉了。

*图片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