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你的生日

爱上那朵云

二十九年前的今天，历经一天一夜的生不如死的分娩之痛，你“哇”的一声啼哭，我便幸福的做了娘亲。那一年我23岁，还是个大孩子。 那天夜里很冷，你被奶奶包裹的严严实实搂在怀里，一会儿就安静地睡着了…… 看着襁褓中的你，干把瘦小，脑袋比皮球大不了多少，黑黑的头发压住了耳朵，大鼻子小眼睛，几乎看不见眉毛，大腿只有爸爸的大拇指粗。唯一大的就是脾气，哭起来没完，我用手摸摸你的小脚儿，你就会安静下来。你的小手总是攥着小拳头，是不是要和你娘斗争呢？ 在娘胎里你已经跟我斗争了十个月呀，孩子。十个月的妊娠反应把娘折腾的苦不堪言，吃进去，恶心想吐，闭上嘴，从鼻子里往外喷，娘挺过来了。娘想吃水果，可是进城的路又远又难走。于是娘晚上做梦在兴隆庄那二百亩果园边上转悠，果园里长满了果树，果树上结满了果子，可是，娘够不着呀，一着急，醒了…… 难为你了，我的孩子，娘没有营养供给你。娘有多傻，都没去小卖店给自己买过一瓶山楂罐头，那个年代，日子不算太好过。 你也难为娘了，吃啥吐啥，记得产前你奶奶给我煮了一盆鸡蛋，我不吃，你爹代劳了，他在我跟前儿出气儿，我都愤怒不已。 太太天天拄着拐杖过来看你说：这么小，能活吗？才四斤。 奶奶说：有骨头不愁肉。 过了满月，娘开店了。每次回家喂奶，还未进屋就先喊你一声：宝贝儿，妈回来了！你便瞬间止住哭声，是的呢，你懂娘的声音，那时候娘的声音是你最爱听的呢！ 过了百岁，你越来越可爱，爱笑，也乖了好多。奶奶总是把你扛在肩上抱在怀里，爷爷奶奶眼里的笑意总是泛着无限慈爱的光芒。尽管你还不懂话，我们却不停的跟你唠嗑儿，你也手舞足蹈不停的“呃——呃——”虽然单一，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动听更幸福的语言么？ 一周岁，爸爸骑着自行车，我抱着你，你裹着厚厚的棉被，穿着大姑织的豆绿色新毛衣，一路颠簸到了照相馆，第一张照片，你呆萌可爱，嘴角还隐约有一丝哈喇子的痕迹。 没过几天，你会走路，会说话，天天的惊喜不断。就是不愿意娘去开店，看见娘穿衣服，你就挡在门口儿。每次娘回家喂奶，你都乖乖的坐在门口等我，远远的，铁门挡住你的身体，我就能看见你的小脚丫儿…… 你喜欢娘骑着自行车带你去姥姥家，你坐在娘给你绑在自行车上的小座儿里，一路上跟娘唠嗑儿……三个字儿，五个字儿，一长串儿……从不绕舌。 两周岁，爸爸又带我们去拍照，还是那条路，还是那么冷，你使劲儿的把脑袋从裹得严严实的被子里钻出来对我说：妈妈，今儿炖排骨呗？逗得我们后边的老爷爷都笑了：这小东西，这么小就会点菜谱咧… 三周岁，表姑送你一身丝绒衣服，黑色发亮，红色耀眼。娘保证，你是那个年代最“潮”的崽。我拉着你的小手，走在街上，无数艳羡的目光：啧啧，看看晨晨的小衣服，多好看！第三张照片，是在娘的店门口，你嘟着小嘴巴，手插在裤兜儿，有点怯生生的模样。 四周岁，娘每次做好吃的，你都会端了碗：我去给奶奶送！爸爸逗你，只盛给你一丢丢，你有点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往外走，爸爸喊一声：回来！你立马喜笑颜开跑回来扬起端碗的小手：再给添一点吧！回头给奶奶端过去，走到奶奶门帘外还反手把碗藏在身后，也是给奶奶“惊喜”呗，吓得后边追着的爸爸赶紧跑过去：宝贝呀，千万别烫了呀！ 五周岁，娘第一次买了昂贵的化妆品。中午回家，发现你满瓶子都倒在了脑袋上，从脑袋上流到了脖子里，脖子里又流到身上……晚上娘搂着你，香死我了，我的宝贝！ 那年秋天，爸爸和奶奶都不在家，你和另外两个小伙伴集体“失踪”，娘疯了一样骑了自行车东西南北哭着喊着找你，最后，在拐子山下，溯河边上，你听见了娘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你大哭着喊：妈妈，我都想你了歪！河面宽，你过不来了，娘一把抓住你，狠狠地从屁股上给了你一巴掌……娘心疼呀！自那以后，娘长了毛病，🧓一说你不见了，就吓得去厕所…… 六周岁，你成为了专业拆手，拆了我最亲爱的爷爷给我买的神鹰牌手表，我是真舍不得打你呀，买个火车半天就拆的七零八落……还扬言：哪天你们不在家，我非得把电视拆开看看不可！你爹说：会爆炸！电视机才幸免于难。那一年，我们一家人还带了你楠姐去了沈阳，带你玩遍沈阳城，姑姥姥说：这个小家伙可真乖，自己会用筷子吃饭，安安静静的，还有点嘎！ 你上幼儿园了。我在店里洗衣服，一抬头，你就站在我面前。我问：你咋回来了呢？你说：我让他们都回来，他们不回，我就回来了。让我啼笑皆非呀！ 一年级，写字极其认真，要跟书上的一样，距离都不能差，注音本的小格子数了又数才肯落笔。做梦都在喊：妈妈我写的对不对？看着你我愁呀：刚一年级，怎么就像个小神经病？老师的评语：字体工整，漂亮！ 二年级，上学入门儿，基本不用我们操心，自律能力超级棒。不旷课不迟到不早退，有了一群超级玩伴：凯伦，张帅，张松，高强，甄自强……各种淘启动…… 二年级的暑假，最热的一天，学会了骑自行车，晒得满脸通红，大汗淋漓却不改其乐，长能耐啦！一不留神就跑到邻村里玩儿。 三年级，爱听我给他学电视里的方言：桂林的水真清啊，清得让你感觉不到它在流——动——……偶尔跟你爱生气的爹说：出门儿脸上应该带着笑！ 四年级，没考好，爸爸说：下次努力。下次进步十名，看你睡着了娘说：下次再前进十名多好！谁料你闭眼回：哎！再进步十名又得倒数了……你逗死我吧！ 五年级，我跟你爹打架，气哭了。你开门进家，我灵机一动，使劲儿哭！你看看我：我爸又气着你了吧，快擦擦，拿起抹布在娘的脸上一通抹咕。娘的心里那个美呀！你转身买回一袋子卫生纸，掏出来一卷，又给娘擦了又擦…… 六年级，我在屋里唱歌。你进门关门窗：唱歌可别说是我妈啊……臭小子，居然嫌乎我唱的难听了。 转眼初中住校去了，你说从不想家，我们很少去学校看你。后来在你的日记里看见，其实你还是盼望着我们去的，娘后悔了…… 高中娘去看你，你回来乐呵呵的说：我们同学都说：哇，张笑晨跟你妈妈长得忒像啊！高中每次回来，你都给爷爷奶奶买好吃的😋的回来，没我的，我却欢喜。 你到了叛逆期，脸长期阴沉不开晴。不跟我们沟通，常气得我冒烟儿，可我从舍不得收拾你，我不希望给你丁点儿委屈。我是在委屈中长大的孩子，从找受够了你姥爷的暴躁，我不想让你承受我曾经承受过的委屈。我愿你随心随性自由生长，哪怕霸气点我也愿意。 大学三年，渤海边上，你长大了。 从此羽翼丰满振翅高飞，北京城里，日夜繁忙。感谢疫情，你在家休息一整月，又让我们找回了久违的温暖，跟爹堆雪人，找补童年的缺憾…… 如今你都胡子拉碴了，二十九岁的大小伙子了，娘依然觉得你是个孩子，只是，娘抱不动你了… 娘这辈子最后悔的的是没能亲自带大你，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娘不开店，不挣钱，娘一定要看你每时每刻看着你长大，给你做好吃的……娘要把你捧在手心里，抱在怀里，尽我所能，做个称职的娘。 不管你多大，娘都觉得给你的宠爱太少，谁让你遇见个大大咧咧啥都不往心里去的娘呢！ 我才学会了当娘，你却早已长成了大老爷们儿，嗨！臭小子，娘的心肝宝贝，生日快乐！祝福你健康平安，富足快乐…… 闲言少叙，娶个知书达理贤惠的媳妇吧，我赶紧学着当奶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