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穷”到“久”：观黎化的人文情怀

小妖

前 言

艺术美感，要打阅者“七寸”方为好作品，黎化即为擅击读者痛点的作家。作为黎化粉丝，最大感受是决不会患阿尔茨海默症，几乎每天被他速度练脑推送各类文字信息迫我快速响应处理反馈，压榨我的反应极限。由于他微友粉丝巨多，应付不过来，回复我他只用1个（最多3个）点赞、握手、鲜花等小图标表明态度，为换取他1个态度，我交出的投名状是数倍于他的文字输入量：约300：1。成为他的头牌铁粉，代价就是连连“吐血”——不间断形成“三拍”黎化的文学评论。

如果为自己定义我对黎化的意义：一定程度我是敛集他文字精血、提炼守护他“元神三魄”的“太乙真人”。

一拍：用高浓度有难度系数的凝练文字以宏大叙事的方式正面展现黎化八块腹肌；（见美篇《咀嚼片言 品味黎化》）

二拍：用手术刀解剖黎化成长中突破出身烙印的搏斗之痛以及肉体和灵魂的厮杀之苦,直达原欲，表现黎化的奇幻精彩；（见美篇《剖“语言难度美学”——从<生产队长>窥黎化创作原欲》）

三拍：通过集结他作品的人文情怀，仰望他在浩瀚思想星空里遨游的美丽优雅的自由灵魂。（见本篇《从“穷”到“久”：观黎化的人文情怀》）

从“穷”到“久”：观黎化的人文情怀

一、山的黎化和黎化的山

本不欲再写黎化，但他仿佛是我阅读坦途中如来突然翻手镇下的一座山，兀自横在眼前，高山仰止——我要不努力翻过，就得始终仰着脖子，为避免长期持于颈椎病的治疗姿态，我果断决定：“三拍”黎化！

遇到黎化时，他是被镇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手间忙于造字，心神繁于治文，一头厚发弥散着杂乱尘世的荒荒野草。但这座“五行山”，并非佛祖镇下，而是黎化自己造出的“无形偈语”把自己压在了厚厚的社会责任感、自我正能驱动和世间规规矩矩里。夜晚来袭，他眼神清澈，仰望星空，充满渴望：揣着信用卡、裹着破大衣去流浪——去做那个横行在天地间豪气满满又男神气质出众的独行侠！但越渴望的，往往是越实现不了的，每一个降临在人间的极夜，是他依然仰望星空，无限渴望的眼神欲想穿透无限边界的那个深邃遥远的梦幻苍穹。

所以，当你每每看到那些随心跳动的文字和同时展现出的人间万般艺像，那是他放弃了时时刻刻心心念念的身心自由换来的，也唯因于此，不自由的身心彻底置换出他充分自&由的思想、思维、思考和表现人性本真的多态律动，使他的创作，不盲从于定式思维和成型理论，开放、包容、宽达、厚识、突破、制衡成为其亮点，也成为我三拍黎化的主题：他无处不涵、无处不隐、无处不在的人文情怀！

　　我向来不屑于那种“灰姑娘”、“霸道总裁爱上我”式的“意淫”甜点文字，那是打在“唯我独尊”的心里最舒适处而让你忘却你实际身在遇到王子“零概率”的“贫民窟”里， 这种“意淫”更让你彻底丢掉“能让你走出‘贫民窟’的并非王子，而是要靠你自己”的至理箴言。我们能把“隔江尤唱后庭花”背的烂熟，但现在部分文学又何尝不是在大唱“后庭花”？尤其在当下纯文学阵营趋于垮塌的颓势下，黎化能够逆势而上、立人文旗帜于艺术高地而不倒，难能可贵。我的感觉：艺术尤其是文学艺术的本质要义是实施人文救济！做到底层、弱势发声穿透以及涉及面的广覆盖：当最糟糕的阶层、Z悲惨的声音、Z贫穷的境遇、Z痛苦的凌虐都被文字真实反映、引起社会普遍关注时，他们面临的处境才有向好变革或改善的可能，深层“打捞”并“分解”愁苦疾难困，解决最短的木板，才会有满桶的人间和畅！而黎化在各个题材创作中，都在充分展示其在人文救济上的不遗余力和不懈努力！

因了其萦怀的人文理想，他的创作对“人性”的张扬和体现就颇为突出，“崇尚人X”、顺从人X”成为主旨，可以从其作品充分感受到：凡顺人性之行，皆美好；逆人性之举，皆罪恶；悖人性之真，皆肮脏。他视违背人&性的文学创作，为不洁净写作，并以此为标准，故他的作品干净，纯粹。其创作核心理念集中体现在：强调维护尊重人的生命价值、人&性&尊严以及个性关怀，提倡宽容的世俗文化，反对暴力、武装和歧视，主张自&由&平等和自我价值实现。诗人默抒曾点睛：黎化是“在文学高处审视社会”，的确如此！通过创作，他想展现给你的人文愿景是：田园丰肥，烟绿氤氲，老牛嚼刍甩尾，轻燕衔云穿虹，壮夫躬耕于垄亩，巧妇劳碌于灶户，青葱男女徜徉于爱欲花海，垂髫幼童嬉耍于青石街衢，咿呀婴乳灿卧于妪叟暖怀......一派生命层次不同又生机勃勃的生命繁衍景象，一片生活状态丰富各异而又自然和谐的原始怡然风光。

二、人文情怀表现的“5+1”

1.开放：普世话题参与度高。

读黎化作品，等同于读史书，他的小说、戏剧等不同文种创作依托当时的社会环境和历史背景，主要时间跨度从上世纪20年代直至近年，内容涉及中共早期成长发展壮大、抗日、内战、人民&公社、WG等大事件以及80年代以来关于土地、商业、教育、文娱等主要行业领域的体制机制改革，结合虚实相间的历史背景通过人物群象塑造，呈现社会大环境或重大事件对个体生态具体而微的影响。文学创作只有充分延展历史的脉络长线，你才能从这条线上看到人类文明发展史上曲折、前进甚至倒退的重要节点。黎化多数作品是“无私”、开放的：即不以自己主观臆断得出结论，“不逼”读者接受自己观点，而是以道德伦理人性化的考量为基础，通过情节交织、矛盾设计甚至用提问、反问等创作技巧，拽读者融入时代背景和创作环境参与主题“竞答”，让角色替代的不同行为选择激发读者思考，而长驱直入式的知识和情感“侵犯”以及他用自己为试剂为读者启蒙开智的方式，更进一步促使读者进行深层次人文体验，创作诱导带来的高参与度发散思考，读者有筛选过程，自行感受时代或事件发生的好与坏，从而得出各自的答案。不过，最终答案肯定具有趋同性，因为他的创作多少有点类似普罗米修斯，始终在举火引导、营造出公众群体理想目标以及如何实现这一目标的自觉奔向氛围。

　 2.包容：人性本能的广域原生态呈现。

给人性留白。人无完人，黎化在多个角色塑造中，都给人性留白，即便是正面人物或主角，也不会打造成“高大上”的完美形象，均有缺点或性格缺失。当然，这种“缺”有其辩证性，可能在某种情形下是优点，但最终却由优变缺被贻害。如，《江海祭》中的张府成，正直、刚毅、嫉恶如仇等是其性格优点，在应对外侮侵略以及内部武装斗争时嫉恶如仇的凶狠杀虐成就了他，但也因“冤冤相报”不计后果的反侵略、反压迫手段，使他被乡亲邻里当成“祸端”仇视并杀害。包括革命烈士张宝成，田萍在接受他求爱前的主要顾虑是“她不想把自己托付给一个满身血腥的人”。由此，已暗潜问题设定：有着“正义”理由以暴易暴、无情杀戮是否值得肯定？当个人因家仇国恨成为“法律”自行判决并严酷执行时，血缘乡情是否完全可以弃于不顾？

为原欲容错。他给人天性中不可遏制的原生态行为给予较高的“容错率”。这种行为也许既不合乎法律，也不合乎世俗道德观念，但因为这是人动物性本能最原始、最直截的行止体现，他对这种貌似“错误”的行为给予了宽容和理解，在情节创作上给予出路，不致这种原始冲动变成“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不归遗憾。如，《江海祭》具成和梅香初尝禁果致梅香“未婚先孕”，这本为传统观念或法律所不容，但黎化在情节设计上利用梅香父亲爱女心切，以及为具成提前打造好“乘龙快婿”的准入条件，最后奉子成婚，皆大欢喜。黎化要传递的信息是：法律、传统道德都是硬的、冷的，而人是情感动物，两情相悦才是婚姻基础，“有情、多情”才是生活本身的命题、柔软和温暖。他多部作品都有这种“容错”设计，读者也能在阅读过程中理解并乐见其美好结局。

让残缺无憾。在黎化创作中最能体现其人文情怀的感动是：各种先天或后天形成的肢体、器官、智力、精神等残疾、残障角色在他作品中随处可见，《双窑故事》龙英是聋哑姑娘；《那年恩仇》秀儿脚残、谷雨哑巴；《女人风雨》杏儿应激性精神疾患等等；在创作待遇上，黎化一视同仁，让他们和正常人一样拥有无差别情感情爱、美丽美好及幸福甜蜜，有些角色还是主角。而这种被艺术家创作极易忽略的弱势群体，黎化不存歧视，不抛弃、不放弃，还恰恰给予这些群体以相当大的创作份量。其实，原本动物世界就不全是健康、健全的个体，允许各种残缺存在，并能让他们安居乐业，享受人类所有应当具有的至真美好，是黎化的人道主义包容。而这种普世关怀的创作情义是我在任何作家作品中都不曾见到的。

　 3.宽达：题材宽泛和视角达观。

黎化创作题材的宽泛和角色容纳量非常高，几乎是看到什么写什么，一部作品打的各种大小不一的情节“包袱”交织在一起，需要不断拆解。我似乎都有种感觉：他大脑24小时处于高速运转的创作状态——连梦也不放过！你要让他不想、不写，那简直等同于“谋杀”！即便是日记体式的片言，我读来也颇费思量，他并不是简单记流水账，而是在叙事中巧寓心思，有时甚至会以小说创作指东打西、东升西亮、隐喻暗寓虚实相间等技法切入片言的日常叙事状态，形成“一石多鸟”的效果表达主题，这一特点在其小说、戏剧作品中尤为突出。以《江海祭》为例，从题材上的“泛”，其涉及的业态或阶级复杂程度涵盖工农商学兵；角色容纳有军人士兵（含国共日伪匪阀）、官僚、农民、匠人、学生、地主乡绅、商人、公知开明人士等数量过百且每个特点都不同的人物“群雕”。创作视角达观表现其在情节创作演绎延伸度很广，类同于全视角下俯瞰庞大战场的排兵布阵，又似打开长卷轴的一幅《千里江山图》。仍以《江海祭》为例，在情节主线上分布有岔道众多的微小细线，通过文笔分配进行电影长短镜头的反复拉伸：由近及远，再由远到近，有特写镜头，也有模糊背景；视线从低到高，从高往低，再从低到更高；在视角维度表现有对视、俯视、近视、远视、凝视；情节安排上有大会战、小游击，还有单兵作战；在微观人物摩态环境铺陈上：市井小民、商铺街面、手工匠艺等等点面结合，纵横交错...总之，你看到的《江海祭》就是五脏俱全的小社会，这种提纲挈领式的创作安排类似一首大型交响曲目复杂的“总谱”和各类乐器层次多角演奏的“分谱”。如此设计的原因是他想要通过历史沿革、文化遗产、社会变革、外辱内斗、多阶层多业界生态、新旧思想交织、信仰、情感等等无法分割的矛盾繁复交错带给每个小个体的大冲击，充分展示“历史的尘A落在一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的深度体验。因而每一次历史事件或决策，谨决慎用，会保护更多的弱势群体和维护正常的生命生灵生态。他也有不少文艺小品，但往往会有“小品大戏、小作大题、小景大观”的效果，辐射强度高，覆盖面大，一样让人不能忽视。无论大小，其宽广的创作胸襟，更能展现出大度、宽仁的人文特点。

　　 4.厚识：广维度、高精尖的“教科书”情结。

黎化有一“两极”写作特点：作品既富磅礴厚重严肃又具隽秀轻盈谐趣，两种极端文风在同一作家文笔中罕见。他的“重”表现在科教文旅商哲等知识研学吸收的严肃庄重以及创作大背景下的壮丽雄浑；他的“轻”表现在艺术想象遨游的无垠旷达和人际交往百态的松弛和谐。因而他的作品成为艺术业态包装其外，科学价值蕴含其内的“高品相富矿”。他的各种创作，你都能感受到他的科研精神：文字运用的科学严谨和作品成型的“高精尖”，而人性、情感和真诚是这门科学的内在赋形。比如，他会为某种作品中的描述深研那种工艺和知识：方言、磨豆腐、錾石头、木工、造桥、围海造田、煮盐、精神疾病治疗的药物方法、心理学、教育、哲学、枪支使用养护、部队集结列阵训练、擒拿格斗、臭氧、全球变暖….作品就是展示不同学科门类的百科全书，读的过程，就是学知识的过程，而且几乎是全学科覆盖。不仅如此，他在创作时对所涉学科门类的研究不会是“浅尝辄止”，而是“深研不缀”，不会让读者看到所了解的专业时，感觉作家是“外行”。他不会误导读者，把艺术想象变成违背常识或生造出伪科学的内容，创作既有合理的漫游想象，又有事无巨细的甄选态度，对自己创作要求很苛刻，所有作品包括每日的片言都是“教科书”级别。深厚的学识传导使命是他曾从事过“教师”职业的责任感使然，“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他拉长创作视线，把“教书育人”潜移默化为“写作育人”，让读者通过阅读实现教育普惠——既有知识的普惠，也有价值观的普惠。

　　5.突破：传统观念、思维定式与技术突破。

黎化不仅是具人文情怀的创作达人，还是文学创作的“技术控”，在写作方式与文风不断作新尝试，通过“技术科研”展现不同题材内容和情感话题。除此之外，观念改变上他也同样推陈出新，各有击破。这类“破”仅举两例：

一是关于女性“给男人戴‘绿帽子’”这一大不韪话题，反映在黎化作品中这根本就“不是事儿”，这类千年世俗传统男性视为“奇耻大辱”的旧观念，他运用情节合理设计都无痕略过（“滥性”除外）。如，小说《生产队长》，李天亮娘子和初恋偶遇激起火花，怀娃生下女儿，李天亮后来发现不是自己的种，并未声讨娘子或“休妻”，而是说服自己坦然接受；《女人风雨》中，白成高利用权利致杏儿怀孕生子，展克华知真相后，对孩子依然视同已出，不因白是自已仇恨之人而将恨意转嫁孩子，生命无罪。黎化要传递并突破的观念是：生命无价，没有大过生命的愤意仇恨，没有不能原谅的欲望天性，旧俗突破一步，幸福增长无数。人生短短一遭，如果纠结痛苦于“虚幻”的所谓“颜色名誉”和人性原生态的偶尔失误，忘却生存、精神愉悦的质量，是失智。

二是“女尊男卑、重女轻男”的观念输入，在他作品里一定程度体现了宝玉口中的：“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的思维。由于中国千年农耕文化形成的“男尊女卑”观念谱系到现代社会仍占据重要地位，黎化通过“抑男扬女”的手法把西&方“女士优先”理念引入创作中。他的作品里没有“坏女人”，作品里的婴幼儿或者描写角色份量较多的，多是女孩儿，如《生产队长》里的小梅；《那年恩仇》造桥情节献祭的童男女，童男一笔带过，童女谷雨却作了重点塑造。如果作品涉及男孩儿，一般不是主角，或者只有一个用途：为准备逝去的男主留一息血脉。

　　 +1制衡：人文情怀的“衡”=“恒”

在黎化创作中，似乎有意无意把阴阳调和、太极八卦的平衡机理融入其中，营造一种情节平衡或道德制衡氛围，如果情节包袱是失衡或不公状态，如，引发邻里纠纷、社会矛盾或穷途末路发展不可持续，那么他会通过补短抑长或另辟蹊径达到制衡。为“衡”他也常会弄“巧”：如，两个主题，一明一暗，或互相对立或相互并行但暗主题不亦明说，因此会借明主题刷大幅笔墨，作为对比，暗主题仅用一句话或一个词进行“压舱”，就达到了份量或主题平衡；再如，《生产队长》他在主角“李天亮”姓名中巧用心思，以1个“天亮”作“秤砣”压制了21个“黑夜”的黑白制衡，且每一“夜”带来的“黑色苦难”都以天亮的完胜结束，看似分割开的21个夜，其小说线又具完整连惯性。总之，黎化强调“衡”才能“恒”，否则就是死路一条。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创作方向：

替正义“救赎”——黎化在其作品突出“公平、正义、和谐”，作品最终会达到一种具有读者心理普适的“正义或道德平衡”，一旦某个角色或群体处于生命劫难、显失公平、正义缺失或道德失衡时，他会通过情节救济或希望“育种”达到匡扶正义、弱势扶助的目的。如，《双窑遗老》中的小短篇《输赢》通过先扬后抑的手法塑造了人品、牌品均差但手气好的黄二松，最终牌友悄然换掉黄二松，让贪婪无度的人性道德之陋不露痕迹得到“遏制”和“惩罚”；再如，古装京剧《血泊龙旗》在大敌压境，面对屠城威胁，为官理念不同的兄弟俩是该对“苍天”负责，还是应为“苍生”着想的对立中，血沃山河，本是出悲剧，但黎化通过范介愚的女儿、收养的义子带领百姓从秘密通道逃跑，实现全城百姓免于荼毒戮血的生命危难解救，且女儿义子青梅竹马的情侣关系乃至预设的婚姻未来，让范介愚这样为苍生倾尽己生的好官，不致一息血脉尽失，既为“苍生”解救育种希望，也为生命的生生不息预埋“亮”色，更是利用“舍己救民”这一情节赎出“正义”，让悲剧不要来的绝望、彻底。

　　强妇孺呵护——黎化作品有一倾向：他不会刻意讴歌塑造“花木兰、穆桂英”等力压群雄的强势女性或“娘子军、儿童团”这类群体。如果女性角色偏“硬”，那么一定会有更强的男性来“镇住”。体现了他“保护妇孺”弱势群体的男儿担当，也贯穿了“战争让女人、孩子走开”的骑士精神，同时达到阴阳平和、调和的效果。我认为他想表达的是：女性和孩子是我们肉体和精神愉悦最后的家园和守望，人类生存和繁衍的意义皆在于此，战争的意义也在于保护自己生生不息繁衍的窠臼和精神守望，女人和孩子，就是我们的诗和远方，如果为某个目标男女老幼倾巢而出，那失去根本的人类何以回归？没有诗和远方的冷森空巢有何期待？那战争的意义岂不是仅为谋土夺利的杀戮工具？为突出女性意义，他甚至以不同女性群体为题材进行了以“女人”为开题的系列小说创作。他的女性角色大致分三类：其一，“男人是天”的“纯依附型”，如《双窑故事》的龙英；《江海祭》中的梅香等，这类角色多为农村女性，且都是夫唱妇随；其二，独挡一面智慧型。如《瓦匠女人》何冬梅；《女人风云》何玲；《女人风华》禹华；《江海祭》张玉晨等，她们既存智慧又兼具坚韧柔情，但即使这样的女性，也有她们在各自丈夫或某个男性前柔弱温软的一面；其三，刚烈不屈个性型。如《江海祭》中的吕玉花，性子象匹烈马，但她遇到更刚硬的张府成，乖乖驯服就范。对孩子的保护，如《那年恩仇》造桥祭出的童男女，通过巧妙情节安排救下他们。黎化的某些创作倾向，还体现在男人偏理性，是主心骨，有担当；女性处于感性、听命于男性的附属状态。由此我试衍生出一个结论：男人理性，强势，女人感性，弱小，是人类文明社会的当然秩序。男人的理性为女人的感性打坚实的生存基础，女人的感性为男人的理性带来感官精神的丰富和享受，缺一不可。如果这秩序倒装，理性感性失衡，就成为“伪娘”大行、花木兰充斥的软塌靡废变态世界，不可持续。

　　悯情欲缺失——食色，性也。在黎化作品少不了“色”，更少不了“色”字生出的欲望同情和怜悯接济。这大约是他最具特色的一道创作风景线。可以说，最先打动和激发我对黎化人文情怀写作动机的，是他的《双窑故事》。这部短篇小说隽秀朴实小巧，读起来口内生津、妥妥帖帖，文风活脱脱的汪曾祺再现。我重视这部小短篇是它展现了“先立后破、不破不立”的大智慧。其中情节：小木匠受传统观念影响，娶龙英时怕婚后师兄弟们染指师妹给他戴绿帽子，下狠手剁了自己小指立誓树威。但当师兄的遗孀招喜儿再嫁守了新男人性无能的活寡跟人私奔出逃时，小木匠思忖再三，在招喜儿前夫墓前祭酒违誓表歉意后，和招喜儿暗通款曲，对她进行了“性”&接济，结局是招喜儿迎来了“齐齐整整、白白胖胖”的第二春。作品的“立”，体现在小木匠是外来户，对本地旧俗男女关系随便导致正常婚姻关系被破坏的“滥”，他要下狠手（剁自手）立制和并对该制度进行坚决维护，且他首先带头遵守，即便有“养户”这样特定条件下民间约定俗成的“合法”，他也坚决抵制不作突破。作品先是暗中强调传统道德和制度在维护基本婚姻秩序中的重要作用。作品中的“破”体现在：当所有合理条件丧失，女性失去情欲关爱，家庭基础变得薄弱不稳固时，小木匠在“立与破”的矛盾中，终于“破”了自己订的“立”，实现了安居乐业的情爱和谐前提，成为稳固的“立家利家”、“立谐利谐”。作品后期小木匠的思想转圜强调了制度可变、可突破的人文关怀，在外部条件发生变化时淡化传统的“律”，调浓了人间的“情”，同时低调不事张扬，不突出“破”的合情不合理性。又如《生产队长》中李天亮，对周家成女儿周玉红、“叛徒”女儿沈翠儿的性爱怜悯，也是因为此类出身不好、长相又不出众的女孩子缺乏男性追求，类同于在动物界被雄性抛弃，失去交&配&权，成为没有后代的弱势群体。李天亮主动“奉献”自己，让她们实现自信和X权利，获取X财富。他的X爱救济是一种正义善举和示范，对周围人群的心理暗示是：连李天亮都动了心，那这个雌性肯定优秀，值得成为未娶男人的“漂亮娘子”。黎化有此类情节安排的作品均是出性弱势于水火，强化世俗社会的阴阳调和及均衡。

　　凸职业均等——与其他作家不同的是：黎化作品突出职业均等和个体匠艺价值实现，实现了“职业价值守衡”。如，一般惯常划分把“农民、匠人”作为一种阶层或身份看待，但事实上这仅为职业差异，而职业无贵贱，如按阶层划分就存“鄙视链”。此处要插句：有些人出身贫微，但努力跳出底层后即以“精英”或“贵族”自居，视角成为居高临下的身份“爆发户”，有一种奇葩优越感；这种人一方面出卖悲悯情怀博大众好感，给自己的脸装上“悯贫弱”的“壳”；另一方面在艺术群体中，因为卖情怀成为既得利益者，媚上鄙下，精英互捧，形成“文阀”或“艺阀”，凸显其骨子里还存“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封建思想残渣余孽的低级，充其量是个文J。但黎化不同，他为出身农家而自豪，是走出底层又以文字的理性回归深入底层的“精神贵族”，用高阅读量的广吸收经大脑过滤，创作时一方面忠实保留原生根系优秀、高贵的品质基因，另一方面又通过输入过滤后的新理念，改变底层落后、愚昧的精神桎梏和旧观念，进行文笔输出。其笔下农民、木匠、石匠、剃头匠等所谓“低端”行业，全能栩栩如生展现。作品中你能见到：具有精工手艺的匠人，在无动荡不折腾的社会环境下，安分守己可以完全凭手艺有滋有味养活自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暖家常，成为他惯常表现市井乡民安居乐业的场景。即便是《那年恩仇》里石墩和秀儿在逃亡路上的夹缝时光中，他俩仍然可用錾石技艺和秀儿的勤劳帮衬实现悠闲自给。

三、从“穷”到“久”

黎化作品，尤其是小说和戏剧，不“痛”的很少，作品若不痛，只能晕开些许肤浅的笑漪，划不下任何有价值的痕迹。各种艺术形式，“痛”才是真正的“狂欢”！因此，莎士比亚的四部悲剧，比起他的喜剧，要更长久留传世间，因为有共鸣的痛，才会有启蒙、发现、思考和改变。而黎化作品多次让我痛、恸不已，确实抵达了我精神世界的“狂欢”，更激发我要去探循他的思想根源表达和他所要想做的改变。

深入追踪其主要作品“痛源”，都有一共同指向：人文救济失败——未能满足“5+1”条件，尤其是“+1制衡”的要求，如果为解决所有“衡”的途径和努力都穷尽失败，人性的本真被各种矛盾或环境“榨干”没有退路时，会造成“不衡=不恒”的后果，悲剧形成。作品举例如下：

1.短篇小说《龙珠》。这部小说创作于黎化的青春期，被《萌芽》文学月刊列为1991.7月号的领衔之作。但我讶异于他在早期创作已植入其深厚成熟的思想和哲学前瞻性。男主角解子富为获取让他一夜暴富县志中记载的只闻未见的“龙珠”，将找到龙珠视为终极目标，一方面为实现这一目标他本人成为“工具人”，视妻子的贫困、苦难、病痛直至生命凋零而不见，同时耗尽家财、精力和体力。另一方面，其妻愚忠、儿子愚孝，一个为满足解子富的目标配合他耗尽自己；另一个为虚幻目标跃跃欲试而陨命。一家人的愚昧既无自我纠错机制，也无外人阻止机制，更无中断、终止机制，“穷”尽所有手段，历尽千辛万苦，赔上全家性命，得到的却只是个大卵石。扼腕叹息之余，就有了深厚的现实思考意义：当为某种海市蜃楼的宏大目标，人成为工具时，悲剧惨烈将无处不在，无处不哀，无处不痛。也昭示：当通往最高理想的星辰大海途中付出的是生命浩劫、白骨累累时，那星辰大海将变的毫无意义。人，才是最终目的，而不是手段和工具，任何理想目标的最大值不会超越生命本身。

2.代表作《江海祭》张玉晨的悲剧。张玉晨和其夫潘远华从小青梅竹马，公公是开明乡绅，也是玉晨养育及教育的恩人，特殊背景下小两口成为国共合体的小家庭，但不同阶级立场，小家庭被预埋阴影。玉晨为丈夫吃醋情形下出卖同志的行为不耻，在信仰忠诚与爱情忠贞间出现无法调和的矛盾，尽管玉晨穷尽一切办法向组织表忠诚，但事实婚姻又无法自证，夫妻关系出现无法弥合的裂缝。远华既不被妻子原谅，又不忍妻被怀疑受到精神上的无尽折磨，决绝自杀成全妻子对组织的忠诚。但即使小家庭遭致这样惨绝人寰的悲剧，秋后算账的连绵整肃运动仍未放过玉晨，她最终被逼疯，咬腕自绝血浸于丈夫坟头！

血缘亲情和阶级对立无法调和、穷尽一切手段和办法都不能化解矛盾，那么解决极端失衡的状态，“死”是唯一通道！这与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同理。 

　　黎化用如此惨烈的情节给我们的启示是：生命价值最高！压榨人性无出口时，你能看到的只能是一路亡魂！他写“穷”要到“痛、恸”的悲剧死结，因为“痛”无归路才会想到改变，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死化解了两个家族的世仇。《江海祭》中府成、具成、宝成、玉晨兄妹四人本来在惊涛骇浪中建立起来的来之不易的和睦幸福小家庭，却因内外战争、阶级DZ分崩离析，老弱妇孺无一幸免全部赴死。为避免成千上万个家族悲剧的形成，反战、反暴力成为必须。

按他自己的话：“任何一场革命运动，正因为有柔软的人性作底色，有人道主义作基础，革命风暴的到来才是可以被接受的。否则，就只能是一场灾难”。他在作品也始终贯穿雨果老人的教导：“在最高的革M原则之上，还有一个更高的人道主义”！

黎化创作的“5+1”潜在体现了《周易-系辞》下中的一句：“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创作心路也充分展现了“从穷到久”的过程。

他的悲剧缘于“穷”尽一切手段人文救济均告失败，“穷”为“尽、完结、极端”，既无路可走，把生命逼入死角，改变悲剧的结局那就应当思“变”，改变方式、手段或前置条件，实现既能存活生命、又能达到目标的双赢效果，但如果不能两全，生命依然至上，努力活下去才有改变的可能，“变”之后的道路通达、通畅，才能收获更“久”的良效。黎化创作悲剧的目的，也是要激发更多读者的共鸣和思考——思变、求通、达久。

四、“康德星空”：《江海祭》结尾的优雅灿烈之美

起初读《江海祭》我的第一重认知它是反战、反暴力的人文情怀史家巨著，但多次复读后，尤其是多次美哭、震撼的结尾，我生发进一步想法，它究竟美在哪里？于是，我尝试将人物实体和表象性情节摒弃，用数学方程将一些名词作抽象代入，进行逻辑试推演后，感觉结果完全能成立！

从小说人物的实体情节线看：具成当学徒出色成为上门女婿，与东家大女儿梅香结为夫妻，妻妹菊香在从小耳鬓厮磨的生活中，也喜欢上具成，想嫁给他，通过黎化对具成神态和语言描述的巧妙暗示，具成同样喜欢菊香。但由于一夫一妻制的传统观念、具成报恩不能贪多的自律心态以及梅香对感情专一的要求使具成拒绝菊香，并替菊香择婿他嫁。后具成的和睦小家在外侮和内斗的矛盾交织中，家破人亡。最终他找到受尽折磨和屈辱的菊香，在激情交合后双双赴死。 

从情感线上看似是一位男性和姊妹俩的三角恋情，但他的抽象符号我尝试认定为：具成既是男性的实体，也是人性道德中的“自律”；“梅香”是他女性实体的妻但也是社会环境中的“他律”；朱达明、徐宝林等人则是不同层次、以大压小不受限制的“权利”；菊香是实体的妻妹，但她的真神则是具成的“自由灵魂”！推演的逻辑过程：

在自律和他律的限制下，具成和梅香要遵守一夫一妻制，确保一对一的婚姻关系，按具成本身的欲望，菊香也是他想要得到的女性，即具成天性中渴望的婚姻外的Z由灵魂。但在社会基本秩序的“制衡”要求下，个体不能多吃多占，要有道德自律和法规他律来限制人性中的欲望，是有限的自由，无限的ZY灵魂必须被放逐在外。但当具成做到了最高限的自律、也未违反社会公认的他律时，不同层次的威权、外侮内斗的社会动荡和亲情阶层的多种矛盾一齐上阵打破了这种平衡，自律没求得安稳，他律亦被破坏，道德和法律齐齐崩坏，甚至是底层互害都在侵犯具成的基本生存环境，让老实本分、恪守一切规矩的具成家破人亡。而他放逐在外的ZY灵魂也同遭威权残害和虐待。在情感、自律、他律、灵魂都被动荡和威权侵害下，具成走投无路，迫使他最终要去寻找他曾放逐的“自&%由灵魂”，实现自身肉体和灵魂媾和一体的生命之祭！

　　“康德星空”是自律之美产生ZY之美。《江海祭》即做了这样的前置表达：在自律、他律均衡状态下，具成有很好维持生存的精工匠艺、有贤惠持家的美丽娇妻、有聪明可爱的玉啄孩子，这就是一幅本分又相对自由和美的幸福家园图。但当他律无底线侵犯自律，权利争斗亦破坏自律和他律，均衡被打破，那么最终为ZY的实现，他不惜献出生命。因此，《江海祭》结尾的“最美”，正是黎化以多种文学手段、手法、技艺来铺排、演绎了这场男女肉体用虔诚尽释创造生命的原始奔腾如流的欲望场景；同时用最庄严、神圣的态度祭出、擘画了激情、壮烈、磅礴、震撼的灵魂飞升至自由星空的优雅灿烈之美！

1.九九归一：主体创作多线归于一线的情节挤压。黎化大的创作主线是以孙子的口吻从描写爷爷老木匠闹革命开始，视老木匠为家族之根，将其诞下的分枝五位子女的成长命运印衬于庞大的中华民族血缘谱系之上，又分别在历史渊源及其复杂社会大背景下惊心动魄交错展开，最后以各自家庭分崩离析、家破人亡而结束。四个子女的情节终局如同一条条血脉支流被掘断耗尽榨干，情节挤压至最后的九九归一：由次子具成做代表，承担、背负家族所有矛盾噩运且没有出口的结局，向历史风云祭出浓墨重彩的血意答卷！此章黎化以气吞山河的泼墨技法和碾压雷霆万钧的滚滚游龙走势，呈现了江海天地人风云雨暴电同裂尘世、寰宇鲸吞的重大生命礼祀场景。

2.氛围烘托：文章收至结尾，之前复杂不断汇入支流的情节主河道，随着各个支脉血缘命运交代结束铺就了具成这一条缓缓的大河主流呈现出入海口的天水一接的景象，镜头由高远的沙滩孤岛、袅袅炊烟渐渐拉近至岛上一处简陋干净的苇草房，它是一隅世外桃源，被亲情仇恨及阶级矛盾共同围剿无路可走的具成独自苟活在这里，从孤岛斫苇生活到具成接回菊香后短暂和谐的宁静，再到外部死亡血腥的又一次合围渐近，黎化在场景安排上，同时启动营造了暴风雨即将来临、乌云狂涛黑压压来势汹汹欲劫的高气压，重度渲染了墨意深重的环境氛围，已经历过人间最惨烈噩运、一无所有的具成此时已毫无惧色，他与菊香惺惺相惜，从容行进于景与人交融，江与海交和，天与地交接，电闪雷鸣交喝，肉体与灵魂交媾缠绕的生命最后激情一跃中，天地人永生，一切归于沉寂。

　　3.灵魂净沐：为完成这场郑重的生命之祭，黎化将“祭礼”开始前的准备过程充分做了铺垫式描写，他以虔诚庄重的写作态度不疾不徐完成重祭的每一道程序，其中“肉体净沐”为最重要环节。此处描写具成刚接来菊香时，她是一位被折磨的遍体鳞伤肮脏邋遢又疯癫神志不清的女性，从肉体到精神都饱受摧残。具成先用“三锅热水”为菊香洗头，让她的脸露出本色的白净和美丽；其次是具成仔细为她从颈、肩、双臂...直到洗净整个身躯，净沐之后又给她换上干净衣裳；整个过程具成无邪念，洗时的态度是“圣洁的虔诚、恭敬的庄严”，洗净后菊香光洁的身体在具成的眼中是“一尊需要小心呵护的宝物”，具成“愿意守着它护着它，甚至捧着它抱着它...”此处用人称代词“它”，表明此时的菊香既无性别也非人的实体，我更加认定具成愿意守护和捧着、抱着的宝物是其“圣洁无邪的ZY灵魂”。

4.薨礼阖祭：在净身后，黎化的下一程序是“唤醒”，肉体圣洁还只是外表，菊香精神还处于糊涂失智状态，具成用小心翼翼的呵护、喂养、照看、提示，渐渐把他受尽虐待菊香的精神唤醒，菊香认出具成。也暗示着之前具成的Z由灵魂在遭受百般屈辱折磨后已模糊不清，在得到呵护休养生息唤醒回归后，它变得格外清晰。当外部杀气渐浓围剿再次逼近时，具成和菊香傲然无视，专心享受制造生命的“性爱”纵欲，所有爱恋、苦痛、屈辱、噩运在最美的自由享受中释放、涅槃，具成与菊香在生命双祭荡涤海天的震撼后，得以重生。

作品最终场景是“江水滔滔，烟波浩渺...长满芦苇的沙岛彻底坍入激流，寻觅不到丝毫的踪影...”，结尾并没有描述具成菊香的实体去向，给人以无尽想象。暴风雨之后的安静，象是一切从未发生，无名小岛也似乎从未存在过，就宛如具成的家族一脉从革命兴起到结束也如同小岛的命运，从轰轰烈烈消逝的干干净净。

《江海祭》大开局、小结尾、重色彩的处理，就如同《红楼梦》的场景再现，也应了其中偈句：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江海祭》结尾的最美，正是充分演示了康德自由最美的灿夜优雅的星空。

结 语

“向内越深，向外越远”——黎化的作品是“出身+阅历”经大脑的镕煅挤压而形成高密度结晶。也是他发端于底层，成长于跌宕，汲取于阅读，升华于拓思跨域的文笔输出结果。高与低的贯通历练，使他言语里透着朴实的情感，思考中道出朴素的哲理，清晰、清澈、真挚、真诚，直播心声，完抵灵魂，创作内容和核心价值符合更多人的心理预期、心灵需要和心理实现。这也是黎化作品思想多元化的体现，更是“黎化片言”能够“上天入地”——上到高级知识分子下到低层弱势群体被热捧的原因，男女老少通吃、受众广布的粉丝高覆盖率，使黎化本人成为“老而弥鲜”现象级明星。

但我要探源的并不是现象黎化，而是黎化的“元神三魄”。我注意到：黎化所有作品都在写不同的“欲”：性欲、情欲、利欲、禄欲等等，他充分表现了欲望世界的众生百态，同时暗喻如果这些欲不作调节，不抑强扶弱，不作一定程度的自戒自律以及强制性他律，那么所有的社会生态都会陷入失衡、失序甚至混乱的状态。我同时认为：黎化的思想多元、立体贯穿了东西方哲学、宗教及部分诸子百家学说的共通或交融：周易的系辞表达了黎化“以变易变”的思考，刻舟求剑、墨守成规、固步自封行不通；对人性的考量需要老庄的“无为而治”，治大国如烹小鲜，要顺欲、顺性而为，压榨人性逼至穷途，物极必反；康德的“星空论”是自律之美产生Z由之美，这与佛家的“五戒”异曲同工，“戒欲”修行，佛法无边，无边即“自由”，自律和自戒，是天下宽怀和谐大同的基础。黎化处处写欲，而他本人则跳出“欲外”，在无欲状态下用笔墨冷静调和欲望中要平衡的这一切，他的创作“衡”理论，达到了每个人心中的“和谐”点。

　　黎化的创作看似生猛、血性、暴烈，但他其实是一位“童话作家”，他的元神是一个“哪吒”，手中的笔淘出的艺术想象即为哪吒的乾坤圈、混天绫、风火轮，他天真淘气、率性冲动又嫉恶如仇，法相生出三头六臂，即能冲天入地，搅起涛峰巨浪，腾挪龙宫四海。但卸除乾坤圈、混天绫、风火轮和收敛法相后的黎化，三魄就是枝安静优雅的莲花。我在他创作童心的单纯、美好、真挚中以及他童话想象的奇幻、神彩、谐趣里享受一切。

　　我曾经和另一位文学偶像默抒谈及黎化时道：“黎化的肉体凡胎是人间烟火，外形是鲁智深，文学作品都是拳打镇关西、倒拔垂杨柳，但他的真神是佛陀，终要圆寂归真，黎化是个很佛系的人，一位真正的佛家弟子”。也曾记得黎化在一片言提及他的佛缘，说母亲生他临产前，遇到上门化斋的僧人，母亲忍住阵痛施了斋——黎化以笔为念，广撒施惠，慈悲为怀，墨济众生。

他的文笔情怀象一艘巨大的诺亚方舟，他目视所及的所有幼弱、卑微、濒危、涉险、失安、残缺、贫困的人间生物都可以挤到他这条船上来，抱团取暖，安然度劫。有他的笔，有安稳；有暖阳；有丰润；有未来。

原江苏省政协副主席罗一民先生曾将黎化一组读经有悟的片言发给栖霞寺一位高僧，高僧读后也赞叹不已：此人慧根不浅，佛缘颇深。

　　我的笔名“小妖”，取自我很喜欢的法国作曲家杜卡斯的一首交响谐谑曲《魔法师的徒弟》，又名《小巫师》或《小妖》，该曲根据歌德同名童话诗创作，大意为：小巫师学艺不精，悄悄学会用扫帚取水的法术，但因不会让扫帚停止的咒语，导致大水泛滥被师傅及时解救。我自感就是这位好奇心极强但学艺一知半解的小妖，偶遇黎化，在其座下听经漫想，撷解其神思一二。数次被黎化的作品、艺品、人品感动，遇到这位炼笔修身，运笔成佛的尘世缘份，我感恩宇宙人间一小段旅行中这场意外的瀚海相遇。

　　曾为黎化和默抒先生分别写过两首诗，恰好他俩一胖一瘦，文风也各同其主人身形，给黎化的是：《你的胖》，分享如下：

你的胖

你的胖

让我想起丰饶茂绿的原野

油油恣意的生长

长出

一大片又一大片

丰腴无限的喜悦

你的胖

是水田里

饱满的稻穗儿

每一粒

都那么鼓

似乎要爆出衣胞

风一吹

你低头带着羞涩

沉甸甸的摇晃

风里

弥满的都是醇厚的糯香

你的胖

是大肚敞怀的弥勒

你腰间悬着笔

手摇蒲扇

咧嘴大笑

在你畅意达观的胸怀里搭台

谁都可以在那里欢歌热舞

你的胖

滋养了日月

烈日被你润了水分

变得柔和微曛

清凉月光

也被你调低了冷色

摇身浮出暖意的澄黄

你的胖

是温合宽大的衣

我愿意做一只小鸟

在你的空旷衣袖里

安然筑巢

在袖边

小眸随时向外

瞅瞅世界

啾啾

鸣叫

2022.8.21

小妖草成于2022.11.22

注：

1.本文所有摄影图片均为本人好友阮文忠、王赟先生作品；佛陀等漫画及手工绘作系本人原创作品。以上均不得侵权使用。

2.关于哪吒、太乙真人漫画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告知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