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春天

思文

窗外少有的阳光明媚,在这初冬的上午。像是习惯了居家封闭的日子,很少能够想到走出单元门,而我今天是被小区院子里孩子们的笑声感染的,那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穿云裂帛,恍若是自由的小翅膀在蓝天中萌萌的扇动。这笑声使我暂时远离疫情的阴霾,诱惑我走出房门。 迈过单元门,这简单的一小步,却是疫情防控的一大步。正是接近中午的时候,阳光明媚的有些刺眼,竟误以为是春天的信息。小区的林荫道上有闲庭信步的,有边走边聊的,也有快步疾走的。小广场上也聚了不少人,这与小区外冷寂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些树叶依然顽强地在枝子上招摇,即使临近生命的终点,也绽放着高贵,燃烧着美丽,用尽最后的气力舞动魅惑,给这个世界留下一年内绿色的、金黄的、赭红、酱紫的,甚至柔美的,斑驳的记忆。我要把镜头对准这些谪落凡尘的花花草草和枝枝叶叶,感受它们不屈的生命,膜拜他们不屈的灵魂。 我还把镜头对准了小区的居民。一个老人和他的老伴儿背靠着背坐在健身器材上,微眯着眼,不言不语,就像同根相生的一棵古树。他的老伴发现了我,用胳膊肘捅了捅老人的后腰,老人转过身来望着我:“你是记者吗?你要是记者,我就对你说道说道......”我赶忙否认,带着少有的慌乱,到底怎么了?我问自己,难道不能和他聊聊吗?或许是预感到沉重的话题带来的恐慌吧。 阳光是老人不可或缺的生命养料。我想起了我的母亲,她在一个县城里生活,还好有我的小哥一家陪伴照顾。80多岁的人了,身体日渐衰老。前段时间母亲在电话里说,她的右腿时不时会失去知觉,这让我非常紧张,常做噩梦。因为母亲每天都需要服用氨酚羟考酮片用于止痛,而这种药只有巴州人民医院才有。我们小区的志愿者克马力医生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定点医院帮我开药,然后再由县城取药的120急救车把药给我母亲送回县城,每次28粒的止痛药,却是一次次长达近一百公里的爱心传递。 我的岳父岳母和我居住的小区仅隔着一条马路,几百米的距离却成了咫尺天涯。老两口靠着一部老人跑步机锻炼,用手机相互拍照,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再用模板做成相册分享给亲友,和远在重庆封闭在家的亲戚们互相加油鼓劲,共度难关,传递着温情,也感受着人间暖意。 揽镜自照,我常常哀叹仿佛营养过剩一般漫无目的疯长的头发,只能对着镜子鼓足勇气,用颤动的手拿起剪刀对着头发大动干戈,凡目之所及皆成“麦浪”。不能理发的时光啊,让我倍加思念小时候二哥拿着推子在我头上耕耘的情景,满含着思念,透过额间的皱纹和鬓边的白发,又能扯起一长串悠长的记忆。 最后的镜头,我自然还要留给这些活泼可爱的孩子们,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希望,是冬日里的一抹暖阳,是冬天里的春天啊。 最新的天气预报来了,明后天开始,寒流大举来袭,温度将会下降8到15摄氏度。可仍有一些下沉干部、社区工作人员和保供的志愿者,他们还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br> 眼前的孩子们嬉笑着相互追逐,摔倒了爬起来又继续跑,他们就在这一次次的跌倒中慢慢长大,直到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疫情防控不也是如此吗?三年的时间,我们在磨难中寻求解决之道,也是从跌倒中一次次爬起,从新九条到二十条措施,就是在艰难挫折中不断修正的过程。中华民族无疑是伟大的,是懂得奉献的,是在艰难中成长起来的,所以必须伟大! 这时,我不由想起雪莱《西风颂》中的诗句,“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