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知青岁月已经过去53年了,许多的人和事都已经从记忆中渐渐淡去……然而,每当想起那难忘的岁月,我就会想起一位普普通通的乡村邮递员。</p><p class="ql-block"> 1969年2月7日,离那年春节仅仅十天时间,我和同班的16位同学一起登上去闽北的专列,踏上了上山下乡知青的路,那年我们都才十六七岁。我们插队的地点是建瓯县南雅公社叶康大队。南雅位于南平市和建瓯县中间,下乡时听老师说这地方离福州很近,我们都很开心,以为以后回家一定很方便。沒想到从南平到南雅还得乘2个多小时的长途班车,到了南雅站,因公社所在地在公路对岸,那时沒有桥得靠乘船摆渡到公社,从南雅再到叶康还得走30多里的山路。那是一段山峦起伏连绵不绝,山道弯弯蜿蜒曲折的路,忽高忽低的山间小道连自行车都无法骑行,要想出去办事,全靠自己的双腿,交通极其不方便。</p><p class="ql-block"> 这样的环境,隔绝了我们与外界的正常交流,唯一能解我们思乡之愁的只有与亲人朋友的书信往来。在邮政系统,乡邮员是再普通不过也辛苦不过的岗位,不管刮风下雨,严冬酷暑,他们都要行走在群山峻岭中,日复一日地为人们传递着大山内外的牵挂……我们大队的乡邮员是一位五十开外的男人,高个子,黑皮肤,腰板很直,略显瘦削的他经常穿着一身褪色的军装,脚蹬一双解放鞋,背着一个装滿书信报纸的大帆布袋,隔天一次来大队送信。我至今也不知道他姓甚名啥,只是按福州人的习惯叫他"依伯"。知青点就在大队部旁边,每次来送信,只要他的身影一出现,我们就蜂涌而上争着抢着看看有沒有自己的信件,依伯人很和气,经常是顾不得擦擦汗,喝点水就往外掏信件给我们。每接过一封家书,那激动的心情真不亚于现在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时盼望乡邮员的到来成了我们知青枯燥生活中的渴望!</p><p class="ql-block"> 记得是下乡那年的正月初三,小韩同学收到一封家书,拆开后一边看一边嚎啕大哭,把我们吓坏了,以为她家中出了啥事,原来信是她哥哥寄来的,厚厚的七页纸写滿了对她的思念之情,看到她哭,我们几个女生不禁悲从中来,也哭了,哭声惊动了住隔壁的男生,他们纷纷跑过来想安慰我们,但却不知如何表达,愣愣地看着我们,哭声惊动了大队附近的农民,他们从家中拿了过节的炒黄豆,炸暑片来慰问我们。那一幕场景被记忆到今天,再也无法忘怀……还有一次是当年十一月,我收到一封家书,打开一看厚厚的信纸里夹着两元钱,原来是妹妹从家中有限的菜金中克扣了两元给我祝贺生日的,捏着这两元钱,浓浓的亲情一直弥漫在我心间,它是我这一辈子收到最珍贵的生日礼物!</p><p class="ql-block"> 时隔五十多年,社会在进步,科技不断地发达,现在人们之间的联系,那怕阻隔着万水千山,只要点点手指,拨拨按键就可以彼此互通信息,再也不用靠乡邮员来鸿雁传书了,那种对家书的期盼心情,人与人之间心灵的对话也淡薄了许多,但是我们不应该忘记那个年代曾经用脚步丈量大山,不辞辛劳为人们传递着亲情,友情的乡村邮递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