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疫”志（三 20）

田赋

二零二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天气晴。小城居然又封了。前两天刚刚松懈了，许多小区解封了。随着“二十条”的公布，和全国大多数封控着的人们一样，小城里的人似乎看到了自由的希望。虽然仍然可以看见视频或者微信群里还是有人说，某某小区里又来了公交车，又拉走了多少人，也有朋友私信给我，说她亲戚在那个医院工作，这些天又检测出了几个人，虽说小城里又在做三天的全民核酸检测，这些信息和措施都会使人隐隐感到不安，但看着街上的行人渐渐增多，看着许多的店面都在打开，甚至在前天晚上，我们几个要好的朋友还聚在一个朋友家喝了一场酒，心情总是渐渐的好了起来。封控时的惶惑和焦虑，使每个人对自由的向往愈发强烈。对病情的蔓延似乎都迟钝了许多。在关注俄罗斯和乌克兰战事，关注卡塔尔世界杯的同时，每天都关注着各地的疫情，那此起彼伏的汹涌疫情数字，除了使人发出几声惊叹外，似乎也已经使人也有些麻木了。那天晚上喝酒时，大家都对二十条的提出表示了由衷的欢迎，对有关机关的隐瞒和层层加码表示了不满。都希望着，在二十条的原则下，防控的继续防控，生活的继续生活。但病毒的狡猾和传播速度之快，也使得防控的机构穷于应付，有时，也许不得不加码吧。许多人都在私底下议论着，说小城有可能再次封控。我总是坚决否认。我认为有二十条在，地方上应该是不敢大面积封城的。但说的人有根有据，这使我也感到忐忑。就利用这些天半自由的时间——必须在巷口执勤点查验48小时的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天天总是要出去，尽量选择无人的、僻远的地方，去走一走。昨天晚饭后，我出了小区，在寂静的人行道上走路，树的影子遮盖着我，周围全是寂寞，远处有一簇灯光，那里有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住着，前天晚上喝酒时，几个人都谈起他。到那门口时，我忍不住朝那儿看了一眼，门口有执勤的帐篷。忽然一个执勤的女子叫了我一声，声音里满是惊喜。我一看，原来是我以前一个学校的同事。一共三个人，他们都是我的同事。他们看见我，都很高兴，因为，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面了。“还以为你是来督查我们执勤的。”她说。“不是，我只是出来走走。”我告诉他们。“这么远，我还戴着口罩，光线又暗，你还能认出我来？”我说。“太熟悉了，就是感觉也能感觉到是你。”她说。几个人都笑。他们硬是要把我拉进帐篷里去聊一聊，我就进去了。帐篷里甚是简陋，只有一张小床，两把小凳子，一个小“太阳”。和她们聊起值班的辛苦。他们都感叹:社会上都说，老师们的能力太强了，不但要给学生上好网课，还把小城里大部分的执勤点都包了，每天执勤都在七八个小时以上。“别的倒也罢了，只是后半夜从家里出来执勤，站在这儿，几次了遇见醉汉，骂骂咧咧的硬是要进去，把人都吓坏了。”她说。大家感叹之余，也只能是无奈。我答应回去给她们校长打电话说一说，女老师就不要安排后半夜执勤了。从执勤点回来，刚到家，女儿就告诉我，已经有消息传来，说明天又要封城了。我坚决不相信。女儿把那消息发给我:社区广大居民朋友！ 接上级通知，从明天中午十二点开始，实行闭环管理，本社区发放的居民岀入证暂停使用，一律不允人员流动（特殊人群特殊研判决定）。区直部门单位人员（值勤点工作人员）凭公职人员出入证、查验24小时核酸阴性证明可以出入。车辆岀入证以区疫防办发放为准！本社区盖章发放的通行证暂停使用！ 请大家互相转告。 ✘✘社区 2022年11月21日看这消息，仿佛是真的。又想着，这只是一个社区，又不是全部封城。就依然没有在意。女儿却说，这消息一定是真的，她要赶紧出去，到上班的地方，处理一些明后天必须处理的事情，因为她们单位上所有的人都去单位了。女儿走了，我想起妻已出去半天了，还没有回来，就打电话问她。妻说:明天要封城了，大家都在抢购菜呢，我也在排队，准备买些水果。我无奈的说:你怎么也会这样？越是别人抢购，你为啥还要凑这个热闹呢？那不是更增加了传染的风险吗？只有愚蠢的人才会这么做。妻来不及说话，压了电话。我打开视频会微信群，就看到，此刻的小城里热闹异常，到处都是明天要封城和抢购物资的视频和消息。我不由得想起上个月的十三号那天晚上，小城里发生的那次抢购热潮。真像有人说的:小城里有一次上演大片——《抢菜记》。过了好一会儿，妻提着一些水果回来了。感叹道:疯了，疯了，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掏钱着，价格那么高，却还是有人抢着要，一颗白菜卖十八块钱。这些人真是坏了良心了。许多人都在说，等疫情过后，凡是那些涨了价的商铺里，再也不去购买东西了。我说:有了你们这些人，那些商家不涨价才怪呢！今天早上，每一个社区里都发出了大同小异的通知，不是以官方文件的形式，而只是微信消息的方式，告诉小城里每个人，中午十二点以后，各社区实行闭环管理。似乎有些明白了:以前叫封城，后来叫静默，现在又成了闭环管理。不禁暗自苦笑。中午的时候，女儿回来了，告诉我，小城果然封了，街上所有车辆禁止通行，红绿灯全部变红了。哦，我们又被闭在这个环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了这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