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趣事之戽鱼

孙宏辉

　　

每个人的少年时代都有许多趣事，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农村孩子的一些趣事，现在几乎销声匿迹了。

戽鱼，是那时农村孩子最喜欢玩的一项活动。什么是戽鱼？说起来很简单，就是把一条河沟的一段上下游都用泥堵起来，堵得严严实实，然后用盆将这段河沟里的水戽干，河沟里的鱼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捕捉干净了。

暑假或者周日，我和同村的一位同学经常作伴戽鱼。记得一个炎热的下午，我们俩每人拿着一个木盆，光着膀子赤着脚，戴着草帽，同学还背着一个篓子，来到田野里，寻到了一段水流比较平缓、水比较深、而且水草较多的水沟。根据我们的经验，这水沟里面的鱼应该不少。那时农村的自然生态环境较好，稻田里几乎不用农药和化肥，水沟里的鱼虾都能自在地活着。

　　

首先要解决的是用足够多的泥土把水沟的上端筑起来，堵住上游的水。哪里去弄这么多泥土呢？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取土——稻田。但从稻田里取土是不允许的，若被生产队长看见，不仅要挨批、戽鱼的工具要被没收，还要扣除家里的工分，损失太大。但到其它地方取土，路途太远，也只能冒险了。我们俩一人望风，另一人假装坐在田埂上休息，乘无人时迅速将田里的泥土挖进盆里。两人轮流挖土，就这样慢慢将水沟上端筑成了一堵泥墙，堵住了上游的水。再用同样的办法将水沟的下端筑起来。

两人开始戽水了，一盆一盆将沟里的水戽到下游。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光溜溜的背上，豆大的汗珠在身上流淌着，一会儿身上仅有的短裤就湿透了。顾不得那些了，只想早点把水戽干，否则时间长了，上游的水会漫出泥墙，流进这段水沟。实在累了，就轮流休息一会。看着沟里的水越来越少，有时会有小参鱼跳起来，干劲大了，动作也快起来了。

一般在半小时左右，沟里的水就几乎干了，看到鱼虾在浅水里蹦蹦跳跳，心情异常激动。鱼的种类真不少，有鲫鱼、黑鱼、参鱼、泥鳅、黄鳝等其它小杂鱼，还有大小不等的河虾。抓鱼的时候，是最快乐的时候，一条条鱼抓在手中，放进篓子里，心中溢出满满的收获感。我每次总是先抓大鱼、抓黄鳝，再抓小鱼，最后抓河虾。黄鳝可不好抓，它的身体很滑，要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把它身体紧紧夹住，才有可能抓住它。有时候黄鳝会钻进洞里，我们就用手伸进洞里掏，有一次我的手刚伸进洞里，触摸到“黄鳝”的身体很粗造，顿时吓了一跳，手急忙缩了回来。我知道洞里可不是黄鳝，而是一条泥蛇，因为黄鳝的身体是光滑的，而泥蛇的身体是粗造的。自此以后，再也不敢用手直接去洞里掏了。

一会儿，水沟里的鱼抓完了。虽然很累，但是看到大半篓子品种多样的鱼，疲劳也就烟消云散了。大小搭配，品种搭配，把鱼分成了两份，每人一份。这时我们互相看看对方，发现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泥水，几乎成了泥人，我们俩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们到上游的河沟里喝几口水解解渴，再把挖来的泥土还进田里。各自搬起鱼盆，唱着歌儿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