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双艺术家的手,抚在若西北巨鼓的面饼上,一颗不俗的平常心,与民俗小吃守望:透过玻璃窗我观看面皮群星伴舞削刀孤月,纷飞如落雪,开阖如昙花……</p><p class="ql-block"> 稍许,无数花瓣归于沸水,翻滚的沧桑煮泡馍之韵。渐渐的缥缈芳香,仿佛是一丝丝看不见的线从锅盖缝隙一点点地扯出,慢慢地形成一片薄薄的云,其不知所措的、若有若无的浮沉;渐渐的,薄云叠加薄云形成一只浸湿羽毛的孤雁,她一边自我膨胀一边像春蚕试图咬破厨房的茧,想与牵挂她的白云一起在蓝天下放浪形骸,狂歌醉欢;渐渐的,郁郁葱葱的芳香从雾气里钻出,在我鼻端的欲望里倾述,在我胃的贪婪里投宿!羊肉泡馍在八方食材的皇辇里化作漫天飞舞的芳香!这芳香哟,许是过剩即便贱卖也无人买。读者朋友哦,你们哪里知道,这芳香不是那芳香,这小吃不是那小吃。唯有像阅尽百舸千帆的石拱桥那尝尽无数的味蕾,才可以把美妙的定语,拴在像柳树主词的羊肉泡馍身上。</p><p class="ql-block"> 喂,想什么呢?老伴将我从被浸湿的绵绵幽思的芳香情怀里唤回。</p><p class="ql-block"> 细瓷碗里若弯月之脸的面皮亮丽,若星之眼的油珠鲜明,一个扶田野精魂一个展草原沧桑。浓淡的白汤浸出的西北风情哟,让我望眼欲穿!多少甜、多少咸,亦或,多少苦、多少酸一概由你承担——哦,你不会不堪重负吧?我举羹一品:瞬间,步入深秋的西北广袤草原山川,饱满的粗犷、浓烈的豪放扑鼻而来;再凑近些,丝丝缕缕江南如烟的荷叶之香若隐若现、闪烁其词的踮脚伸脖顶破了板结的粗犷豪放,格调很高的平衡在乳白里长袖善舞,与美婵娟!简单的汤哟,铺展出天与地之间无限人间甘露,铺展出嗅觉与味觉之间渺远的遣绻。汤水,只是邮差、送信人。触景生情的她哟,把层层叠叠的芳香装入特快专递信封,送入望穿秋水的五脏六腑邮筒,让沉淀下来的芳魂在诗章里打坐。</p><p class="ql-block"> 神往的泡馍,蹭落添加剂;</p><p class="ql-block"> 绝妙的功夫,纵横小吃里。</p><p class="ql-block"> 美食者的味蕾,是小吃率真的美与妙站立的舞台;美食者的灵魂,是小吃年轮空间广度与时间深度的乾坤!率真的小吃,远离乌烟瘴气的添加剂;年轮的小吃,远离粗制滥造的速食!记得在交款时,老师傅十分和蔼地询问我,对于馍的主角有什么要求?难道简简单单的馍还有什么说道?望着我疑惑的目光,老师傅说,要条的,还是要块的?接着解释说,馍似北方烙的饼,只不过和面方式不同,制作形状方法不同,譬如条和快从口感到心理就会发生迥异的差别。我想了想说,要条的。我喜欢条的游龙戏凤那种在碗里摇曳的洒脱,那洒脱足可以一下子把羁旅闲愁扫光。 一如期待,我从天高云淡,一碧千里的汤中用两根筷子搀扶出一条在羊肉汤中沐浴过的“馍”,肌脂如膏,羞涩地扭动着我那份亟不可待的心情,几经波折我方入口。沉醉呀,羁旅闲愁在泡馍里一点点融化,在羊肉的万种风情里一点点飘零。</p><p class="ql-block"> 打住,不对!羊肉泡馍仿佛表里不一?我将剩余的半截举到眼前细看——外面馍浸透,中间馍对汤不理不睬。这是软硬在切肤相守,这是糯韧零距离相思。相守和相思在羊肉体香里联横,联横的软硬在群香里欢腾,欢腾的群香在糯韧里风云际会。汤里沐浴的馍,形成外两个零点五公分糯的边缘,内一公分瓤的劲道,约一筷子厚度两公分长类似上海的糯米条。沐浴的馍腰间仿佛裹乳黄纱巾,足蹬乳白高脚靴,首戴一顶乳白贝雷帽。俯仰之间,一切芳香都在书写迷离又清晰的泡馍容颜。泡馍容颜耸立在几片羊肉的花期里,淡紫色的花瓣,逶迤地与几朵笨拙的黑木耳莺飞草长地舞蹈。淡淡的薄烟羊肉仿佛是黑黑木耳的薄边,只为嘲笑木耳的阴郁而舒展浅浅的笑靥。葱花以几片淡雅荷叶的欲笑还休神情,俨严在欣赏糯的外缘韧的内在面皮的自我调情。哦,香影摇,糯韧爽口;五脏摇,诗意凌波!</p><p class="ql-block"> 美味是民俗遐想,复杂是芳香翅膀;</p><p class="ql-block"> 功夫是美味归宿,纯洁是泡馍沧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