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喜欢《把根留住》这首歌,她唱出了在外游子的思乡之情和留住我们的根的呼唤。</span>老屋是祖辈们心血铸就的家的标志,装满着难以忘怀的记忆。梦中时常浮现出在老屋快乐生活的场景。</p><p class="ql-block">我幼时,家有六间北房,三间西房,简陋的门口开在紧挨北屋东头位置。厕所和猪圈在院子东南角,其西边有一个石砌地窨子。后来,老宅几经改建:1968年翻盖了西屋,1976年建起东屋,1984年翻盖了北屋,2015年对整个院落进行了重建。</p><p class="ql-block">一处老宅院,半部家族史。老屋的变迁,也见证了一个家庭与时俱进的发展历程!</p> <p class="ql-block">听老人讲,我家的祖宅先前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与前边几家的房子是一个整院。大街上坐北朝南的宽阔砖雕大门,是原来的正门。整个院落分前后两个院,<span style="font-size: 18px;">呈“日”字型,</span>过厅屋(也称穿堂屋)连通前后。现在居住的只是后院当中的一部分。</p><p class="ql-block">祖上原先家境殷实,有田数顷,骡马牲畜具全,衣食无忧。太爷爷娶有三房崔氏、杨氏和李氏(家谱和墓碑均有记载),如此家境,在村里屈指可数。后来,太爷爷染上耍钱(赌博)的恶习,把所有家产输光,大院也卖给别人还了赌债。</p><p class="ql-block">家境破败后,我们家就成了贫中之贫,真可以说贫无立锥之地。太爷爷<span style="font-size: 18px;">扔下妻儿老小跑到寺院当了和尚。即使后来还了俗,在村里还是落了“二和尚”的名号,家谱上名字就是二和尚,并没有用墓碑上的大名。</span>爷爷兄弟二人,背井离乡,四处打工度日。孤苦伶仃的父亲,被一岗之隔的花林村姥姥家收留,一直长到十七八岁,土改分得土地和房产才得以回家。</p><p class="ql-block">土改的时候,两进院的大宅,前院分给了三户人家,后院分给爷爷兄弟二人。为方便生活,哥俩在院中间打了一堵矮墙,大爷家住前面,我们家住后面,格局至今未变。</p> <p class="ql-block">生产队时期,家里孩子多劳力少,挣的工分不够生产队的口粮钱,是通常说的“缺粮户”。父亲为多挣点工分就没有歇过晌,一有空闲就匆匆到野外割杂草搂树叶,尽可能多积农家肥挣工分。有一段时间,主动承揽了生产队南山采石的苦活儿,也是想靠卖苦力增加一点收入。</p><p class="ql-block">1974年,爷爷得了重病,让本来非常拮据的生活雪上加霜。为给爷爷看病,父亲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包括猪圈里一头半大猪。后来把北屋的前檐砸了,拆下来的檩条、椽子、柱子拉到集市去卖。为多卖几块钱,父亲舍近求远,多走一倍的路程,去三十里外的元氏县城去卖。我第一次去外县赶集,就是坐着卖木头的双轮车去的。拆了前檐,父亲开始拆北屋西头那两间房,爷爷发现后制止了。“上房屋不能砸,你们往后还得过日子”。</p><p class="ql-block">万不得已,父亲悄悄从村里信用站贷了几十块钱给爷爷看病。那个时候,几十块钱不是小钱,但爷爷的病还是没有看好,永远地走了。那时我才十多岁,懵懂无知,但父亲抡锤砸房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古人说:“家贫出孝子”,这句话正应到我父亲身上。</p> <p class="ql-block">在姊妹六人中我是独子,受到祖辈父辈和姐妹的无限宠爱。在姐妹眼里一向严厉的爷爷,对我从不训斥,更别说打骂了。我印象较深的是爷爷用硬枣木精雕细琢的陀螺,很招人喜爱。陀面上点画着不同颜色,底部砸有一颗钢珠,转起来又稳又好看。特别是打陀螺的鞭子,那可是一绝,既响又耐用。小鞭子在空中一甩,就像炸响的小鞭炮,声脆悦耳,让许多小伙伴羡慕不已。小鞭子做得好,估计与爷爷使唤了一辈子牲口,常制作鞭子有关吧!</p><p class="ql-block">老院有棵胳膊粗的枣树,果实又大又甜。后来再没吃过如此好吃的大枣。靠下边的青枣,在没熟前就让我摘光了,有时还是踩着爷爷肩头摘的。其他娃儿绝对没有这个待遇,爷爷一旦发现定会严厉训斥。我的味蕾可能那时留下了记忆,至今最喜欢吃的水果还是大枣。</p><p class="ql-block">上小学时,学校有一台乒乓球案子,僧多粥少,根本论不到我们低年级学生玩。父亲动手在院子里做了一个水泥台案,用木板自制了乒乓球拍。小院成了小伙伴们集聚玩耍的地方,夸我有个好爸爸。小小的台案,为我增添了不少人缘。</p> <p class="ql-block">1976年,父亲试着自己动手脱坯,烧了一窑火候并不太好的红砖。请乡亲们攒忙箍了两个窑洞,盖了一间蓝表砖的门洞。厕所和猪圈从家里搬到了北房后自家空地。窑洞墙有一尺多厚,冬暖夏凉。我在窑洞的土炕上睡了好几个春秋,直到外出求学工作。1984年,家里的经济条件有了改善。父亲张罗着把上漏下潮,四处透风的百年老屋—-六间北房进行了翻盖。石头土坯房建成了带有玻璃窗户的红砖房。</p><p class="ql-block">居住条件好了,生活心气就高。父亲在院里栽种了石榴树和多盆花草,还建了一个椭圆形的水池,养着几条金鱼。池子上方钢筋支架上,放着他动手做的,环绕着绿漆水泥龙的水桶。细流从龙嘴里吐出,飞落在水池里,为小院增添了几分生机和情趣。此情此景,一直延续到1994年父亲去世,把母亲接到城里生活。</p> <p class="ql-block">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老宅转眼二十多年没人居住,渐现破败景象:“老屋久年未曾开,残窗绣锁傍尘埃。启门蒿草高数尺,入室蛛网扑面来。偶过家门而不入,屋漏不知更可哀”。</p><p class="ql-block">2015年正月,接到二姐电话,说家里门洞房顶塌了一个洞,最简便的维修办法是盖上大块水泥瓦。商定把北房、西房和东房一块盖瓦,免得冬天扫雪。姐姐请来专业施工队,包工包料,半天功夫就顺利完工。人还未离开,发现门洞的檩条和北屋的大梁折了。施工队认定,因水泥瓦太重所致。事出意外,只得把瓦下房。施工队表示,瓦是专门从厂家拉来的,不能退货;下房需要另付费用。不得已,另加一千元把瓦下房,放在临近的空地。</p><p class="ql-block">既然越修越坏,干脆推倒重来。出了正月就动工,进行<span style="font-size: 18px;">彻底翻盖。</span>现今盖房再不用请人攒忙,比过去省事不少。选定施工队给人家一张图纸,从拆旧房到清理建筑垃圾,从打地基到主体建筑,以及后期的装修,基本不用主家动手,只管提要求即可。前提是你肯出钱。半年时间,花费十几万元,一座如意整洁功能齐全的院落就大功告成。前两年,年迈的母亲从市里又回到了她的“老窝”,我也增添了一个挂念的地方。为此,我曾写了《那个叫老家的地方》小文以示纪念。<a href="https://www.meipian.cn/30s4p728" target="_blank" data-link="create" style="font-size: 18px; -webkit-text-size-adjust: 100%;">那个叫老家的地方</a></p> <p class="ql-block">多少年以后,现在的房子也会变成老屋。到时没有在此生活过的儿孙,不知对老家和老屋还有概念,是否会慢慢淡出他们的记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