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皂角树

天高云淡·陈金喜

　　

湖北钟祥市郢中城北7公里的纯德山上，有一座世界文化遗产明显陵，建陵至今近500年，规模宏大，举世闻名。明显陵之南两公里处是显陵卫，这里有一棵嘉靖皇帝亲手栽下的皂角树，树龄至今也近500年，树高17米，树干直径1.5米，树冠直径22米。古树饱经沧桑，见证历史数百年，如今依然郁郁葱葱，高耸入云。

嘉靖皇帝亲手栽植

据史料记载，1506年春节后的一天，湖广安陆州兴王朱祐元（元应为木字旁加元字，手机打不出这个字）东出龙山打猎小憩显灵位，梦中受明武宗朱厚照召见并面授机宜，不久兴王夫人蒋娘娘便有孕在身，并于1507年八月初十，生下明世宗朱厚熜。1519年夏六月，12岁的朱厚熜袭封兴王。1521年春三月，明武宗去世，四月二十二日，14岁的朱厚熜登基称帝。1539年春二月，朱厚熜回钟祥察看父亲陵墓，三月十五日乘玉辚驹登纯德山并前往显灵卫32年前他父亲小憩处，植下一棵齐肩高的皂角树，又令人在树北一米处打出一口深17米的水井。有儿歌为证：

显灵卫，蒋娘娘，

生个儿子当皇上。

嘉靖帝，种树郎，

万把镰刀三尺长。

树与井的融合

嘉靖皇帝亲手栽下的皂角树可谓是皇家树，令人打出的这口井可谓皇家井。皇家树与皇家井耳鬓厮守近500年，相互依存，相互渗透，相互滋润，造福了方圆百里的百姓。

据查，这棵皂角树全身上下都可以入药。比如皂角果可以辅助治疗中风、口眼歪斜、头痛、咳嗽、咳痰，皂角刺可以缓解疮毒、癣疮、胎衣不下，皂角的叶、根及皮可以改善高血压、支气管哮喘、慢性胆囊炎和消化性溃疡等疾病的症状。

据说，这口井的井水中富含钙、镁、钾、钠、偏硅酸等成分。钙元素能强化人体的骨骼，钾元素和钠元素相互调节能保持血压正常，而镁元素则能实现美容养颜。

上述都是一般功效不足为奇，神奇的是这棵皇家树与这口皇家井水的融合所产生的特效。在凛冽的冬季，井水温暖，井口不停地冒出凫凫蒸气，人们纷纷取水饮马、饮牛、饮羊，水肥滋养，六畜兴旺。在炎炎的夏天，井水冰凉，井中像是有空调机制冷一样不停地向外输出凉气，每到晚上人们习惯性拿着凉席铺在井边休息，浑身清爽，无蚊虫叮咬，都能睡个好觉；从早到晚，都会有村民拧着大小不一的容器排队打水回家，井水最有代表性的用处是“三冰”：冰凉面，冰菜瓜，冰米茶，这“三冰”是降温解暑的仙丹灵药。特别神奇的是，只要育龄男女坚持一个夏季喝这井水，生男生女即可随你之意，想生男就每天上午各喝一杯，想生女就每天下午各喝一杯，上下五百年，屡试不爽。有儿歌为证：

树荫下，井水凉，

凉掉下巴找爹娘。

喝井水，呈吉祥，

生儿生女随你想。

抗战中的洗礼

1939年3月5日，日军占领钟祥县城。为修建汉江浮桥，日军十六师团第六联队岩崎联队长下令将汉江两岸农户木门窗板璧悉数拆去，森林树木掠夺一空。是年夏天某日，宪兵队长土谷金次率一众宪兵从中果园本部窜至显灵卫伐木，见皂角树鹤立鸡群，土谷金次惊叹大喜，逼4条壮汉用大锯阔斧砍伐。面对参天大树，伐者累极，虽汗流浃背，用尽全力，却奈何不得，进展甚微，只留下米把长、巴掌深的锯口无功而返。次日一早，宪兵又来锯伐，却发现树干空腹中已被村民塞满巨石。土谷金次大怒，令向树干浇上汽油，欲烧毁大树。谁知大火刚燃，天即奇变，乌云翻滚之下狂风大作，暴雨倾盆，顷刻之间，熊熊烈火被疾风骤雨扑灭，鬼子兵烧树不成，气极败坏，叽哩哇啦冒雨而归。时至今日，鬼子兵用锯斧砍伐留下的痕迹还清晰可鉴。

皂角树在抗日战争时期神奇的存在，还体现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夜晚。这晚子时，三个鬼子兵拼命追杀新四军五师在战斗中失散的一个连长，追至皂角树下连长突然失踪。日本兵料定连长躲在树上，当他们借着月光爬树离地三尺许，但见百余只白鹤同时从树顶飞舞，雪片般的鸟屎精准砸向日本兵的眼睛。此时，已从喜鹊巨窝里取出事先藏下子弹的新四军连长见状突然现身，连开数枪，三个日本兵应声被毙。为纪念这一事件，显灵卫之南邻湾起名为白鹤湾。有儿歌为证：

东洋鬼，毒心肠，

刀砍火烧丧天良。

皂角树，正气扬，

妖魔鬼怪死光光。

古树令人敬仰

我是在这棵皂角树下玩着长大的，直到19岁穿上军装走向军营，才与这棵树依依惜别。

从戎四十余年，我曾多次在回归故乡时仰望于皂角树下，盘腿于皂角树上，耳旁常常响起人民公社时期上工时生产队长用石块敲击打米机的破磨发出的金属声，眼中常常浮现生产队社员大会上大爷大妈大哥大姐站在树下慷慨激昂的形象；我曾采访二十几位老者，聆听他们讲述关于皂角树的故事，还有人们在树下的喜怒哀乐。我曾多次梦见村里男女老少为古树修枝剪叶，培土除虫，顶礼膜拜，皂角树就用她茂密的树荫给人们送来荫凉，用她四通八达的根系引来的醇香可口的井水给人们带来清爽，用她与井水结合的秘方养育几十代千千万万个巾帼儿郎。我也曾用照相机定格皂角树几十年间不同时期的景色，面对照片，我无数次回忆起皂角树往日的盛况。这次返乡看见村民早都搬到山顶公路两旁居住，没有了人气，古树周边一片荒芜，水井年久失修，井台也不知去向，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忧伤。但是，随着时间的沉淀，素材的集累，了解的深入，我越来越敬仰这棵皇家之树、如意之树、英雄之树、神秘之树。皂角树传奇故事所承载的那么一股力量一直在推动着我，她所蕴含的那么一种精神一直在鼓舞着我。

皂角树，我为你歌唱。

皂角树，你令人敬仰。

（陈金喜草于2022年9月21日）

　　陈金喜，男，湖北钟祥人。1978年2月入伍，从戎41载，曾在基层部队从事我国航天、国防工程建设，后在中央军委机关工作并退休。大校军衔。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光明日报》等报刊。报告文学集《托举神箭的丰碑》由解放军出版社出版，鲜有小说等作品在全军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