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大跃进那年,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懵懵懂懂、混混沌沌、跌跌撞撞的就到了这个年纪。碎片式的记忆时不时的撞击脑海,想记下来,又不连贯,零零碎碎的,不知从何说起……。</p> <p class="ql-block"> 父亲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据父亲讲,我的祖辈是从江西逃难到贵州的,但江西哪个地方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从记事开始,籍贯一栏我一直是贵州省印江县。</p><p class="ql-block"> 父亲兄妹6人,4男2女,父亲在男丁中排行老二,而在兄妹6人中则排行老三。6人中父亲和一个叔叔在城里,其余4人则在老家乡下。</p><p class="ql-block"> 我从未听父亲讲过他到底有多大年纪,因此直到父亲去逝也不知道父亲的出生年月,以致墓碑上"生于……"都是空白。</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四十年代未,国家处于战争年代,国共两党争天下,国民党到处抓壮丁,父亲家4个男丁肯定是跑不掉的,没办法,据父亲讲他是自愿去当兵的。由于当兵时个子小,年龄也不大,且胆小怕事,时常得到一个同姓大哥的关照。据说同姓大哥是从淮海战场上下来的,他们是国民党李弥的部队,同姓大哥个大壮实,打仗也勇敢,打云南天生关时端着冲锋枪直往前冲,我父亲空手都跟不上。后来父亲他们被解放军俘虏了,成了解放军的一员,再后来听说部队要进军西藏,西藏很远很苦,同姓大哥不愿去,就窜掇父亲一块偷偷离开部队跑了。父亲和同姓大哥后来结拜成了兄弟,所以我们一直叫同姓大哥"伯伯"。</p><p class="ql-block"> 离开部队后伯伯带着父亲回到伯伯的家乡——贵州遵义团泽口乡下,休整后父亲一个人又千辛万苦步行回到贵州印江县洋溪家中开始了务农的生活。</p> <p class="ql-block"> 听父亲讲,他小的时候读过几天私塾,在当地算是小有文化的,回家后当地开始土改选村长,他居然被选上当村长了。</p><p class="ql-block"> 到1950年,贵州省遵义锰矿到农村招工,经推荐父亲到遵义锰矿工作了,当了会计,后来又被推荐到四川财经学院进修,成了当时为数不多的文化人。</p><p class="ql-block"> 父亲进工厂当会计一直干到去逝,期间也有一些小的波折:67年曾短暂地被造反派关过几天,说是父亲挪用公款。后来听从毛主席"干部下放劳动"的指示,父亲被下放到遵义铁合金厂703车间4号炉盖火,他和他们的班长吴伯伯关系很好,经常得到吴伯伯们的关照,后来调到703车间当会计,再后来调到701车间当会计直至调贵州省清镇冶炼厂财务科当科长至1983年元月去逝。</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年代,父亲是少有的文化人,他那笔字是写得非常好的,毫不夸张的说完全可以当字帖,他经常和我们说:字是打门锤,可惜我毫不当会事,至今我写的字都象是狗抓的一样。除字写得好外,父亲的算盘也是一绝,可以左右开弓,小学时的珠算除老师教外,父亲也教过我们姊妹一些,可惜当时处于文革,我们姊妹也没把它当回事。</p><p class="ql-block"> 父亲生活很随意,吃穿都不讲究,他酷爱喝酒,可以说酷爱到无以论比,但在顿头上又一次喝不了多少,最多二两,他一天可以从早喝到晚,假如家里有酒的话,进门一口、出门一口,半夜睡醒了也要喝一口。如果进城的话,走三、五百步只要路边踫到酒馆,就要停下来小酌一杯,一次一两喝了就走(我们叫柜台酒)。那时家里穷,父亲从未抽过好烟(都是最便宜的"向阳花"、"蓝雁")、喝过好酒(都是几角钱一斤的),可以讲,父亲的命就是丢在了酒上。父亲没有享到我们姊妹们的福,早早的离开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是个孝子,对老家的支助在母亲和我们姊妹看来有点过了。父亲的工资在那个年代还算是高的(每月有60多块),可家里经常入不敷出,艰难度日,记得有几次发工资父亲交到母亲手中的钱都只有十几块,其他的就说扣了还帐了,从不讲用到那去了,弄得家里很穷,常常吃不起菜,粮食上顿不接下顿。长此以往,我们都感觉到钱被父亲偷偷寄回老家了。打我记事起,没見过老家的爷爷、大伯(他们很早就过世了),老家只有奶奶和满叔一家,两个姑姑早已嫁人,另一个叔叔50年代中期被父亲带出来读书进了工厂,所以我认为奶奶一直是满叔在照顾,60年代初,满叔结婚生子,一胎接一胎,小孩一岁一个,家中困难可想而知,后来我们才知道,其实奶奶一直是堂哥在照顾(大伯和大伯娘五几年就去逝了,堂哥是孤儿),堂哥不但照顾奶奶,还要帮满叔养一家老小,满叔及其子女经常借奶奶名义找父亲和叔叔要钱,总认为是父亲欠他的(听说满叔本来可以当兵离开农村的,就是因为父亲当年出来带走了三叔,老家只有他照顾奶奶,体检都合格了但生产队就是不放他走),所以尽管家中困难(我家也有7口人),父亲也会偷偷接济老家的满叔,因此我至今仍感愤愤不平,不愿和老家的满叔一家来往(尽管有时认为自己小心眼了)。</p><p class="ql-block"> 由于多次的动迁,我至今没有留下父亲一张照片。其实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父亲经常出差,全国各地到处跑,曾照过好多的像片,后来文革家中最困难时期,父母亲吵架时被母亲全部撕掉了,甚是可惜。</p><p class="ql-block"> 回想父亲,忙忙碌碌一辈子,老好人一个,没享福一天。愿他在天堂天天有酒喝,有肉吃,天天泡在酒潭潭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O二二年十一月二十日于广东肇庆</p> <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