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家族劫难史 建设美好山里头

仄言

　　1938年日本鬼子侵略大冶，打进果城里以后，在果城里烧杀抢劫，无恶不作，所犯下的累累罪行，罄竹难书。

现在位于大冶市殷祖镇五庄村山里头湾，在1938年日本鬼子没有侵略至果城里之前，是一个大湾子，背靠赤山大山脚下，山上树木林立，山下土地肥沃，平时村民日出而耕，日落而归，日子过得平静而又祥和。

山里头湾人丁兴旺，鼎峰时期，人口一度达到了300多人。村左边为下门，右边为上门，分别做了两个祖堂。现在的黄世清、黄坪山就是由于山里头那时因人口众多、居住地盘过小而分支出去的，当时还有一支共产党游击队驻扎在山里头湾中，可以想象当时的山里头湾是多么热闹。

1938年11月26日，永世难忘，这天是山里头湾一个大劫难的日子。中午时分，一村民发现进入山里头的羊肠小道上有小股日本鬼子沿山道上来，另外一村民也发现另外一小股鬼子沿着水港而上，两股鬼子共计有30多人，他们扛着枪，偷偷摸摸而又杀气腾腾，想对山里头进行有效合围包抄。为首的那个日本鬼子骑着高头大马，挥舞着指挥刀。两个村民看见这一幕，吓得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马上跑回山里头向村民报告了这个紧急情况。“不得了，日本鬼子向我们湾包抄过来了！”就在前一天晚上，驻扎在山里头的共产党游击队得到消息，知道日本鬼子要来打突袭，怕连累村民迅速转移，并在转移时千吩咐万叮嘱，说日本鬼子为人凶残，烧杀抢劫，无恶不作，叫村民提高警惕，看见鬼子进村前迅速躲进深山躲藏起来。

　　现在大家听两个村民一说，顿时吓得乱作一团，正准备扶老携幼纷纷逃进后山密林中躲藏时，正碰到现金湖姜桥村有一个叫左宏图的卖货郎，那天正好游到山里头湾卖日用品，他看见大家慌慌张张，马上对村民大声说，“不用躲，日本人只杀共产党游击队，不乱杀老百姓，不用怕。”就这一句错误的引导，导致山里头有不少村民站在场地上观望，没有进山去躲反，还以为日本鬼子真的人性善良，不杀老百姓。结果卖货郎这一句话就害死了山里头的群众，让山里头没过半晌就血流成河。两股鬼子来到村口汇合，许多村民还在看热闹，没有逃走。鬼子军官旁边翻译问村民这个村叫什么村，村民说叫山里头，翻译跟鬼子军官一讲，鬼子军官马上恶狠狠一挥手，大喊一声，“呀西！”当场把山村包围起来，把村民抓起来个个严刑拷打，逼问共产党游击队的下落。原来这伙鬼子是冲着驻扎在山里头那伙共产党游击队而来的，看见山里头的群众什么也没被问出来，最后气得鬼子一把火把村子房屋都点着了，结果一瞬间，熊熊大火就把下门祖堂完全烧垮，上门祖堂等日本人走后，村民从山上跑出来全力以赴才把火扑灭，上门祖堂一人抱不住的木柱子都烧掉了一半，但祖堂没倒。这些经历了上百年历史的古祖堂，现在眼睁睁地看着毁于一旦。其他村民被烧的房屋不计其数，看了着实让人痛心不已，然而更大的腥风血雨还在后面接踵而至。

　　日本兵把在场的山里头的28名壮丁连同卖货郎左宏图一起，用麻绳绑起来，连成一串，想带回殷祖日本鬼子的营地审问。

他们还在村里抓了两担鸡，让另外两个村民挑着。由于挑鸡的村民双手没绑，山里头湾左右有两条港，港两边长满了灌木，密不通风，港里大水凼小水凼无数，挑鸡的村民知道，只要能逃到港里去躲藏，日本鬼子是很难抓到的。于是等日本兵不注意的时候，两个挑鸡的小伙扔了担子向港边飞奔跑去。日本兵没追，一只脚半蹲下举起三八大盖“砰”地一声，一个小伙应声倒下，另一个小伙跳进港内逃跑了。其余的28人被带到现在五庄村到黄双泉湾到山里头湾的丁字路口，往山里头湾走60米左右，路右边一块一升多农田里，鬼子军官突然停下来，把手一挥，大喊一声“死啦死啦的！”其他鬼子马上举枪或举刀把28个村民全部杀害。日本鬼子没有把村民押到殷祖营地审查，而是直接就地杀害，原因是日本人突然得到可靠情报，说原来驻扎在山里头的那伙共产党游击队已转移到余得苏山里，要迅速前去剿灭，嫌带着这些村民拖拖拉拉，耽误时间，贻误战机，所以就地杀害，不留一个活口。一时间，一升多农田里顿时鲜血横流，惨不忍睹。

　　日本鬼子杀害村民后，没有检查是否还留有活口，就慌慌张张地赶去余得苏山里围剿共产党游击队去了。他们走后，村中有个幸存下来的小伙叫儒坤，他后来回忆当时被日本人杀了两刀，第一刀在他背上刺进去，刀尖在他胸口上冒出来，把绑他双手的绳子也刺断了，血仓被刺开，由于他穿了件紧龙衫，人倒地的时候，紧龙衫移动，把刀口绷住了，血没流出来；第二刀从后脑勺耳朵边捅进去，由于后脑勺太硬没捅穿，儒坤倒在地上，日本兵刺刀拔不出来，用脚踩在他头上费了好大劲才拔出来。日本鬼子以为儒坤死了，就不管他了。

　　当儒坤在昏迷中清醒过来，突然听到旁边一个熟悉的呻吟声，原来是他的亲弟弟儒国。他费了好大劲爬到他弟弟的身边，推开其他尸体把弟弟抱起来，帮弟弟解开绳子，看见弟弟的脖子被鬼子砍了一刀，血流不止，听弟弟痛苦地说：“哥，我不行了。”儒坤抱着弟弟，成了两个血人，他哭着安慰弟弟说：“弟别怕，有我在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回去。”话音刚落他弟弟儒国就断气死在他怀里。儒坤看见弟弟死在自己怀里，看见农田里都是黄真亭、黄元亭、黄义亭、黄中卫、黄榜元等族人的尸体，堆成一座山一样，鲜血染红了整个农田，于是大嚎一声，“日本鬼子，你杀我弟，屠我庄门，我操你十八代祖宗！”正哭得伤心的时候，听到又有一个声音在喊他：“儒坤儒坤，我没事，你帮我把尸体推开，解开绳子，我背你回去。”结果他顺着声音把尸体推开，原来是卖货郎左宏图。左宏图见日本人在屠杀他们的时候，装死倒下，结果尸体堆在他身上了，日本人没发现躲过了一劫。儒坤刚把他救出来，本想他能背自己回家，没想到他看四周没危险了，撒腿就跑了。最后儒坤被赶过来的村民救了。

　　这次山里头湾被日本鬼子屠杀的共计28人，只有儒坤一人幸存，其余27人无一幸免，现在有7家已经绝后。

山里头人经历这次大劫难以后，才知道日本鬼子穷凶极恶，惨无人道，一向不问多少世事的山里村民，从此以后，国仇家恨的种子就埋在他们心里了，后来还有一些人参加了共产党的游击队，跟着那伙人一起去打了几年日本鬼子。直到日本鬼子投降以后，他们才回到山里头重建家园。

儒坤也活到83岁才去世。这个故事是我小时候，在学校听儒坤爷爷跟我们讲的真实故事。如今我们山里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家做了新房子，买了小汽车，乡村振兴以后，山里头也变得更美了。

虽然只是一个百把多人口的小山村，但是大家都享受到了共产党的富民政策，靠搞古建发家致富，湾里光是千万富翁就有好几个，生活已经是欣欣向荣、锦上添花了。我现在把这个故事整理出来，就是想让生活已经好起来的我们山里头人，牢记历史，勿忘国耻，勿忘家仇，勿忘日本鬼子过去对中国的侵略，包括对我们山里头的屠村迫害历史。

历史不能忘，代代要相传。让我们努力拼博为国家做贡献，只有祖国强大了，我们才能安居乐业！

（黄美东，大冶市殷祖镇五庄村山里头湾人，湖北东新砖雕有限公司董事长。）

秦立才，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黄石市第二批中青年优秀文艺人才库入库人才。获北京市《东方少年》2018年年度重点文学作品扶持项目文学奖。在《散文选刊》《东方少年》《写作与阅读》《小说月刊》《今古传奇》《海外文摘》《黄石日报》《东楚晚报》《今日大冶》等报刊杂志发表作品百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