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烟二三事(散文)

胡杨柳

<p class="ql-block">  好友写了一篇散文《吸烟》,读后甚觉欣慰,想起所见所闻的吸烟众态,附庸一回。</p> <p class="ql-block">  说起吸烟故事,记忆中最早的应该是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上学年龄是八岁)。当时我们的陈伏小学是由一座老庙改建的,在我们南陈和北伏生产队中间位置,并靠近信邑沟水库下游美阳沟的地方,有两个教室,复式班,一、二年级和三、四年级各共用一个教室,五年级在三官庙大队(现在叫村委会)所在的地八年制学校上学,任教的的老师两个村各一位,大约有五六十名学生,我村的我叫五叔的给我们带语文,伏老师给我们带数学。那年冬季,我们穿着厚重的棉衣棉裤去学校,去学校的路上,还不忘从村口的池塘滑几趟冰。早晨第二节语文课,上课铃声响过,五叔带我们读了课文,识了生字,默读分段时,我的同桌(伏老师的儿子突然痛苦不堪的拍打着左腿,然后一溜烟的跑出去,我才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焦味。五叔过来问我几句,我不明所理的回答不知道。随后三天同桌没来上学。其间才听说同桌被伏老师美美地被收拾了一顿,原因是课间烟没吸完,装到厚实的棉裤兜里,着烂了棉裤,烧伤了大腿,挨了个肥揍。后来,我也不敢问,我也不敢说,我也不能说,我也不愿说,他的语文课本总是崭新的和刚发的一样,不像我们其他人的,早烂了,后面的生字表早不见了,同桌的语文课本借来写生字作业,倒是省得一页一页翻书……我懵懂的头一次知道了吸烟的次生祸害。</p> <p class="ql-block">  那个时侯, 我们生产队里种些旱烟,开花时,我们在旱烟地里捉迷藏,宽大肥长的烟叶把人遮挡得隐密,我们玩得不亦乐乎。年终分下来的干烟叶,父亲留一半,一半让我送去给爷爷。爷爷是农活的行家,麦收时扬场的里手,犁地时是赶高脚(健壮的骒马)的高手,足迹遍布西府的锻磨高手,农闲里队里制浆吊粉、豆腐作坊的能手(我给爷爷的碑文中这样写道:身怀石艺,锻石修磨,足踏秦川大地。技善作坊,点卤做粉,迹留西府山水。稼穑能手,驭牲行家。)。放学回家,院子里最易见到爷爷从地里干完活回来,揉碎几张烟叶,放入木制的烟盒和系在烟杆上的黝黑的烟袋中,捏一小撮塞入铜烟斗压实,用火柴在上面点燃,吧哒吧哒紧吸三口,火苗在烟斗上三次跃动点亮,一股股浓烟随着嘴的翕张,连续三次从嘴角喷涌而出,爷爷再用茧皮深厚的左手大拇指捻实烟丝,不紧不慢地一口接一口,隐藏在满脸厚厚褶皱的眼睛慈怜地看着我们这些孙子。三锅烟吸过,烟斗在门口的青石磕几下,拢了烟袋,从腰背后插入缠裹在腰间的腰带,紧一下腰带,抖落裤腿上的泥巴,喝几口我递过的煎烫的窝窝茶,抓过农具,活力满满地下地或干其他农活去。我觉得呀,吸烟就像给爷爷打了强心剂或吸了氧,作用大大的。</p> <p class="ql-block">  爷爷吸烟,父亲也吸一些烟,最初见到用我们写过的作业本来制作。裁出三、四公分宽,十二、三公分长的纸条,顺长折出半公分,左手圈住,右手装入烟叶,两手大拇指压、卷、转、拢、捻一气呵成,再推至左手虎口处,右手收紧近端,攒在一起,再拧数圈,舌㖭纸条收口处,掐去攒头,一支一头粗圆大一头小扁细的烟成型。父亲用汽油打火机点着,不经意的吸上几口,伴随着收音机里老秦人高亢粗犷的秦腔声韵,呡上一小口西凤酒,咥几碗扶风臊子面,这也成了老父在夏收秋种后解乏休闲的农村乐趣图之一。</p> <p class="ql-block">  老一辈人用烟斗或纸卷抽旱烟的多,晚辈装腔作势的流行抽盒装纸烟,原因不外乎懒、笨、急,盒装烟方便快捷,挺能扎势吧。我原来偶也吸烟,有半推半就的成份掺杂。别人发的烟,不抽白不抽,抽了也白抽。朋友嘹杂,不抽烟和酒,枉在世上走。便装模作样吸一回,至口,无味;到肺,恶心;过鼻,呛人;入眼,流泪。我有些弄不明白,吸烟在别人那里,怎么就那么管用呢?上初三时,求教一道几何难题,好几个数学老师无语。至于数学苏JL老师,苏老师坐办公桌前,先看几眼题目,不言,点燃一根烟,先咂摸浅吸一口,烟头火星酌闪,一缕轻烟袅袅而上,萦萦绕绕。片刻,长长地猛吸一大口,烟头频频闪亮,嗞嗞有声,一根香烟竟已燃烧过半,呡了口角,闭了呼吸,瞑了眼神,似咀嚼,似品尝,似回味,似回荡,似周游,似问道……尔后,口中,鼻子,眼里,飘出烟雾来,这烟味也不甚浓,仿佛经N95滤过一样,淡而又淡,烟中的精华荡然无存,只留下一股淡而无味的清水一般。接着,紧吸两口,一根烟所剩无几,仅余拇指食指掐住的烟头而已,丢掉,抓过纸和笔,头也不抬,但听得笔尖滑过纸页的窸窸窣窣的舞蹈之声,起笔落笔,不拖泥带水,不删减添改,这道难题的其一其二其三其四的解答便赫然在目,字字珠玑,潇洒工整,赏心悦目,让我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我琢磨,这吸烟是不是和吃灵药一样,竟这样管用?</p> <p class="ql-block">  进入二十一世纪,距今天十多年前,手痒得不行,应一众麻友相邀,小赌几把。一般晚上九、十点开局,牌局初起,吸烟的麻友,各掏出一两包准备的时兴的好猫或猴王香烟,给众人散一圈,自己也点燃,随即牌场便云雾缭绕,烟气弥漫,云深不知处,牌桌战犹酣。只见F和Y麻友,随手点着烟吸两口,即掐灭,剩余三分之二多些,顺手丢在身后,如是者五六根。四、五个小时后,抽烟的麻友,手边的整包烟亦然告罄,或接过别人递来的烟,吸至过滤嘴处方扔掉。熬战五六个小时后,全场的烟经过自吸或散发,整支的全都消耗殆尽,牌场一时烟消雾散,风清气明。不几时,其中有麻烟友出牌间隙,东瞅瞅西看,翻翻上口袋下口袋,冀起找到一支烟,尔后右手拿起打火机,做点烟状,却又左手挠挠头,抹抹嘴角,耸耸鼻尖,左手拢起,食指第二关节顶顶人中鼻脚,皱了眉头,脖子左歪,左手顺势摸摸耳垂,右手无奈地放下了打火机……这时,只见F与Y友不慌不忙地低头去找丢在一角的长烟头,点燃、长收、咂摸、品味、悠吐,惬意凑上眼角,眯了眼,间或再自摸几把,个中滋味岂能用一个爽字了得。这麻将牌是否得了烟的神助,也不好说道。</p> <p class="ql-block">  再道如今,新冠四年,被上上一级副职领导钦点,从教育业的最底层抽调高铁南站防疫,已近两年,我们工作小组十名同事中七个烟民,抽烟的档次梯队排列,上到七八十元钱一包的中华,下到十六元一包的长乐美猴,琳琅有致,且每天大概至少消耗两包烟的能量。八个小时的查验两码一酸(健康码、行程码和核酸),高峰期的每天两万名旅客,紧拉吧叽,低峰期的千余名旅客,稀疏了了,工作间隙中,烟友间相互你给我递,礼让往来,舒缓紧张,消闷解闲,吸烟成了一道多情的调味剂和一名水平高超的绘画师,凑成一幅疫情变化的晴雨表。W同事,为友担保贷款被套、爱人的小生意因疫情影响不景气、忙里偷闲打牌被批评,烦事不断,晦气连连,有人建议,烟提档次,抽成中华,换气改运,不妨一试。果真如是,买的中华烟,自己抽得少了,痰也清了,人清气爽了;别人也刮目了,评头论足也溢美了;也虚心接纳意见了,各种态度也改观了,防疫工作早到晚退,精气神也足了,同事也一致好评了……捣饬的我的心也想去吸烟了。</p> <p class="ql-block">  吸烟之事,个中趣味,一人难说,附和好友画猫成虎,也学个自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