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封：上甘岭12军档案】，（八）91团3营激战597.9高地，刘宁旗

两代军人

编委会

名誉顾问：王媛媛

顾问：成亚平

主编：李南征

成员：林乐明、于江苏、董莉、王浙英、冯杨、张晋浙、杨明、赵京晋、滕玉萍

刘天昌与朝鲜小姑娘合影

91团3营副教导员刘天昌，刚从国内学习归队，就遇上了上甘岭战役。

途中受命

3营完成金城防御作战任务，正在转移至谷山地区休整行军途中，突然接到上级命令，掉头前往五圣山支援15军上甘岭战斗。

部队在行动中边走边进行战前动员，主要讲以下几点：一是急转弯，从下去休整到上去打仗，思想要转弯；二是搞好团结，与友邻部队一起作战要注意维护好两军之间的关系；三是发扬传统，保持红军团英勇顽强连续作战的光荣传统；四是当好12军代表队。

当3营到达"五圣山"后，即听说15军在前沿的部队已经与敌人激战13天了，并给敌人以重大杀伤，敌人调整部署后攻势仍然凶猛。所以，兵团决心要将这个仗坚决打下去，并要树立长期打下去的思想准备，决心再给敌人以大量杀伤，直到彻底打退敌人全部恢复阵地，要与敌人进行多次反复较量最后达到目的。

31师接受任务后，迅速传达兵团首长的指示精神，进行动员，发扬军事民主，要求立即作好战斗准备。大家认为，上甘岭举世瞩目，此战不仅关系到我军中线平康地区的安危，而且足以影响整个朝鲜战局。所以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打好。

为了打好，师领导还带领各团军政领导提前到达15军，了解情况，学习兄弟部队作战经验和英勇顽强的良好战斗作风，提出了；“不怕疲劳（当时部队正在行军途中），不怕流血牺牲，搞好团结，为人民立新功”的响亮口号。团里也组织连以上干部分批到前沿阵地进行实地勘察，熟悉敌情、地形，组织部队灵活运用金城防御依托坑道作战的经验，调整充实后勤人员（从机关勤杂分队抽了近千人）保证前送后运工作。

左起：3营副教导员刘天昌、

教导员张秋林、副营长梁振琪

在具体战法上，以小兵群战术统一全团指战员思想：在战斗中不一定有失必反，而应有机会则反；在打法上要量敌用兵，多发扬孤胆作战和灵活的小兵群战术，注意步炮协同，发挥炮兵作用。抓紧一切机会抢修工事，已达到减少伤亡之目的。大量消耗杀伤敌人。最后才能恢复阵地。

各参战部队由于深刻认识到上甘岭战役的重大意义都争分夺秒的积极准备，一致认为；坚决粉碎敌人进攻，当好12军代表队，创造更大的荣誉。

刘天昌（中）与战友

3营8连首先上阵

李长生团长于10月28日到15军45师师长那里接受任务后，决定91团于11月1日接受597.9高地防御任务。团长回来后立即召开各营长参加的作战会议，决定由3营先打，11月1日战士们全部到位，准备迎接第二天的战斗。

这天晚上，3营营长吴大正到团里跟随团长看地形，一去就没有消息。就在大家焦急等待的时候，团长的电话来了，询问副教导刘天昌，营长回来没有。在接到刘副教导员回答“没有”后，团长当即说；这样吧，接下来的战斗就由你来指挥。

教导员因事留在后方，营领导就刘天昌一个人。当时，大家分析，营长可能在回来途中中弹了（随同一起的还有团82炮连连长）。于是，仗就临时由刘天昌指挥，成了3营军政“一把抓”独挡一面的主官，而这也是他入朝后的第一仗。

团里决定由8连先打，理由是：8连老兵多，在金城防御战创造了“依托坑道，实行小兵群作战”战法经验，并涌现出二级战斗英雄张象山“钢铁英雄第二班”的战斗集体。加上8连连长张林书、指导员刘怀珍都是抗战时期参军的老兵，作战很有经验。所以团里决定第一天先由他们打，团里还规定一个连争取守一天（因15军前段时间是白天敌人占领阵地，晚上我军反击收回）。

任务明确后，刘天昌带8连各班班长提前到前沿，跟随兄弟部队反击时熟悉道路与地形，便于接受任务后部署兵力。

刘天昌（中）和91团战友

黄昏时分，8连的勇士们跟在反击597.9高地的友军后面向阵地运动。

经过半个多月的反复争夺，阵地上已没有一棵树一棵草，岩石被炸成粉末，山坡布满弹坑。友军反击成功后，3营8连接受阵地，立即投入抢修工事。团里当晚就向阵地送了近1000条麻袋，可作为临时堆积工事用，同时派二梯队7连帮助8连筑工事。

筑工事不亚于一场战斗。8连4班抢修工事时，发现阵地上的土像草木灰一般，垒不起来。麻袋也不够用，再运又来不及。于是，大家纷纷动脑筋想办法，有人提议用尸体垒堑壕。请示连里，得到答复：敌人尸体可以用，自己同志的尸体不行。战士们硬是用敌人尸体筑起一米高几十米长的堑壕。4班还在修工事时，发现土下有两根木头，往下挖竟然是半截坑道，勉强可挤进一个班的人。事后证明，这半截坑道让4玉般受用极大，有效地保存了自己。

8连全体干部战士经过一夜的努力共修筑了六个防炮洞，三个双人掩体、五个轻机枪射击掩体、一条掩体战壕、五十米交通壕。

激战597.9高地

11月2日7时，敌人先以坦克及大炮，还有化学炮对我阵地进行破坏性攻击，继又出动空军和曲射炮构成火力地带，封锁我坑道口和运输道路，而后又进行火力延伸，共打了两个多小时。阵地上落弹数万发。8连夜间抢修的工事大部分被摧毁。这时8连都隐蔽在坑道和防炮洞里，仅留观察员，采取快出、快看、快回的动作观察敌情。

战地总结会（站立者为刘天昌）

10时，美军以一个多营的兵力分路向3，9，10号阵地猛烈攻击。8连采取小兵群近战和逐次投入兵力的战法，依托阵地上的防炮洞和坑道与敌人展开激战。敌人冲到3号阵地前20米时，6班长带领战士向敌人突然开火，打了敌人个措手不及。敌人涌向9号阵地前时，4班副班长蔡兴海说，如果敌人冲上9号阵地，我首先舍身爆破，话音刚落敌人就已经上来了，4班来不及占领阵地就先从防炮洞口投出爆破筒、手雷，当即利用爆破瞬间跃出洞口，占领弹坑，狠狠打击敌人。4班和6班协同打退了敌人首次进攻。之后，敌人即以少数人进行试探性攻击，企图查明我军阵地情况，8连即采取以小对小的打法（一般都采用老兵带新兵的方法对敌人还击），主力即抓紧时间调整组织研究对策，补充弹药。

到12时，敌人再次进行火力急袭，并纠集两个营的兵力向主峰发起攻击，还以一个连的兵力向侧翼迂回。8连将1排也逐次投入战斗，战士们相互鼓舞，越战越勇，越打越灵活，采取“快出、快打、快撤”和先打近后打远，先打多后打少等战术，狠狠给敌人回击。就这样打退敌人多次进攻，完整的守住了阵地。

15时，敌人又从纵深调来火炮，并出动十余架次飞机还有十余辆坦克同时猛烈向我阵地轰炸。到16时，敌人以多路全力向我主峰发起攻击，这时8连与友军一起顽强抗击，战况越来越激烈。敌人一部分已突入我东北友邻阵地，8连立即以一个组增援，战士王万成、朱有光怀着满腔仇恨以全力杀敌的英雄气概，冲入敌群，拉响爆破筒与敌人同归于尽。

刘天昌回忆文章手稿

敌人还在继续冲击8连主阵地，一股敌人冲到9号阵地右翼，可是没有发现守9号阵地的4班出来反击，防守10号阵地的同志判断9号阵地已经无人了，即集中火力猛向9号阵地射击，而这时4班战士况厚生看见有一个爆破筒冒着烟在他们的洞口，他一跃跳出洞口，拿起爆破筒就扔向敌群，顿时将敌人打乱。

在这个紧急时刻，刘天昌也正好在请示团里准备用二梯队7连，团里当即同意.。7连立即投入一个排与8连共同打退敌人的冲锋。

时至黄昏，敌人再无力进攻，打了大量烟雾弹，掩护撤退和搬运伤亡人员。

3营7连连长董宝芝

这一天，8连不仅第一次白天守住了阵地（15军防守时均是白天敌人占领，晚上他们反击夺回），还击毙击伤敌人千余人，缴获60炮一门，重机枪一挺，轻机枪八挺，半自动步枪五十二支，冲锋枪三支，卡宾枪六支，步谈机四部。8连全连阵亡三十六人，伤五十九人，当天就得到兵团首长电话通令嘉奖。

战后8连荣立集体一等功，4班副班长蔡兴海被评为特等功臣、二级战斗英雄。1952年12月6日《人民日报》头版刊登了4班的事迹。8连连长张林书及指导员刘怀珍荣立三等功，3营副教导员刘天昌也荣立三等功，并被提升为1营营长。

刘老身体硬朗精神癯铄，时常怀念

共同战斗的老战友和牺牲的烈士

7连接替8连后，11月3日一天，敌人并没有太大的进攻，但小的冲击仍然不断，他们按照8连的经验（8连连长和排长，四个班长均留下当顾问），采取以小对小，以大对大的战术打击敌人。下午9连也投入一个排的兵力和7连共同坚守了一天。

3日晚上，91团2营6连接替3营的防御（刘天昌留下给2营当顾问）。

任务结束后，刘天昌回到营里，交代通讯员，准备好好地睡一觉，没有特别情况不要喊他。因为他在前沿阵地连续五天的激烈战斗，没有合过一次眼。

这一觉睡得是那样痛快！

注：本文根据刘天昌回忆录和《鏖兵上甘岭》（林有声等著，江苏文化出版社）整理



刘宁旗（父志愿军12军31师91团3营副教导员刘天昌）

1969年入伍，先后在12军34师101团、102团任排长、连长、营长及师侦察科长，后调南京军区特种侦察大队任大队长。1999年底转业在南京市玄武区任住建局局长，现已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