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即将消失的记忆(老东关之二)

快乐五子

<p class="ql-block">  行走在老街中,一股凝结着历史悲凉的气息扑面而来,繁华早已烟消云散,只有那残缺褪色的店面,见证着当年的辉煌。还能看到一些古老的建筑,但都已经残破不堪。老街上的店铺早已不是店铺了,已经磨损得看不清颜色的木门紧锁着,正慢慢消失在无情的岁月中,让人倍感凄凉。昔日繁华,抵不过时光流逝。六七十年代,东关的四管会、东关百货、东关蔬菜门市部、印刷厂、国营大饭店、粉砣铺、煎饼铺、饼铺、东关旅店等应有尽有。此刻的老街远离了喧嚣、淡出了尘世,曾经的繁荣过往慢慢变成了传说……</p> <p class="ql-block">  东关下坡拐弯处的路北有一座深宅大院,三进院的布局,院内都是二层楼的设置,这处院是梁志利爷爷从一个在广灵做买卖的宣化人手里买下的,后被公租。解放初期被四管会占用,后财税所占用(后来称为财政局),再后来是广灵县机关幼儿园。据梁家口传:当时房主卖房时向朋友及好事者放出了全院的出售价格。好多有钱人上门洽谈买房的事,都没谈成,意思是想价格低点再买。几天后,一个老人衣服穿的不整洁也不修边幅,肩上还担着拾粪的担子,上门说要买这房。房主看他的样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元,就开玩笑的说价是一分不少,并且你也买不起。梁氏老人看价格不能少了,就答应不少我也买了,明早交钱立锲。房主认为是开玩笑呢,就答应下来。第二天上午梁家老人还担着担子,穿着昨天穿的衣服。但今天担的担子和昨天不一样。昨天两筐都是驴粪。今天担的是筐的上面是驴粪,下面藏着银元。到了房主家一个不少的把钱交了,房子也就买成了。也就是古人所说的,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财贝不漏明,都是有一定道理的。</p> <p class="ql-block">  财税所搬来之前是四管会,四管会就是管理街道市场的,相当于以前的工商局现在的市场局。不由地让人想到了七八十年代的投机倒把,很多人都知道,在改革开放之前,除了自己种的蔬菜,个人是不允许做买卖的,否则就要以投机倒把罪论处。什么叫投机倒把?现在的年轻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所谓投机倒把,简单地说就是利用机会钻空子,利用时机,以囤积居奇、买空卖空、掺杂作假、操纵物价等手段牟取暴利。记得七十年代中后期,因为家里穷,我和家里人利用废玻璃在家里做马蹄表的玻璃表罩,挣点零花钱补贴家用。我负责捡破玻璃、划玻璃、胶粘定型,家里人负责裱边、上漆、粘表罩座,做好之后我再装箱骑自行车送到斗泉、王洼、南村等几个供销社给代卖,二块二毛钱一个。这也是我一生中做过的小买卖,当然这不叫投机倒把。你现在如果还保存着这样的全玻璃红边表罩,说不定还是我做的呢。</p> <p class="ql-block">  四管会门口有一口井,井水水面很浅,用挑水的担扙勾钓着水桶就可以提水。井水清冽甘甜,是老东关周围居民的饮用水。井口呈方形(有天方地圆之说)地面铺有几块大青石,井壁为圆形四周用石头垒砌。早些年没有盖井房,冬天的时候井的周围会结成厚厚的冰,家长们就会吩咐自家孩子们千万不得靠近水井玩耍,以免滑进水井中。当时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好在没有出现过什么意外。差不多东关的人都喝过这囗井的水,还有商村的人、沙河的人也来此井挑水喝,至今人们对这口井都有着独特的感情和深深的怀念。饮水思源,东关这口井是人们永远抹不去的回忆。</p> <p class="ql-block">  住在东关的市井名人李贵堂,县城人大都认识。好友边缘专门走访过李贵堂,并撰文《青衣人生﹣--﹣李贵堂》</p><p class="ql-block"> 李贵堂者,蕙花村人也,出身贫寒,父以锡匠为业。</p><p class="ql-block"> 贵堂自幼酷爱戏曲(晋剧)艺术,小有天赋。虽为男身,恰喜女性装扮,音容笑貌尽显女性姿色,柔中带媚,风情万种。年少之时,独身前往大同艺校求学,主攻小旦,兼学青衣。曾游走于浑源、怀仁、呼市剧团跟班,未果;迫于生计,罗曈煤矿谋生,无终。何以至此?明者自明,不得而知。半生无成,遂以摆摊卖布为业,尚可糊口。每逢元宵佳节,便是贵堂仰盼出彩之时,浓妆艳抹,脚踩高跷,两手分持梅花宝剑、七色蝴蝶摇鞭,妖烧无比。正所谓,彩衣尽数加身方嫌少,看客前拥后挤笑伪娘。</p><p class="ql-block"> 今,贵堂七十有六,摆摊售布已有三十五载。累年旷野为市,经寒受冻,腿疾日重,步履瞒珊,牙剩无几,少却当日之风采,令人倍感岁月之无情。</p><p class="ql-block"> 贵堂此生未娶,孑然一身,委身东关临街一屋,不足十五平米,享受政府五保,生活无大忧。仅可一人立足之地,却五彩缤纷,花开竞艳,温馨有余;街坊邻居以其为乐,欢声笑语,和谐有加。</p><p class="ql-block"> 2017年,政府规划拆迁,李贵堂遂搬至商村居住至今;独门独院,少却街坊邻居之欢声笑语,倍感孤寂,多有愤语。</p><p class="ql-block"> 无奈芳华终落去,留得感慨在人间。</p> <p class="ql-block">  中国人发明了活字印刷,但时至今日,在神州大地上几乎已经见不到活字印刷术的身影了,慢慢被人们所遗忘就变成了一个美丽的传说。</p><p class="ql-block"> 广灵县印刷厂就在东关,厂房、车间还在,一幅残败景象,等待着某日的拆除,里面的油墨痕迹,见证着印刷厂的沧桑岁月。1956年3月公私合营组建广灵县印刷生产合作社,时由两家石印局、两家刻字铺组成,刘相任主任。承担县级机关的印刷和《广灵小报》及单位个人的印章刻制。《广灵小报》印刷以石印印制。1958年改为印刷厂,购买了铅字、铸字机、印刷机,由石印改为铅字印刷,并从太原聘请了排板、印刷老师傅,齐鸣盛任厂长。之后齐世隆接任厂长,业务进一步扩大,进入顶盛时期,承担着全县机关企事业单位报纸、文件、材料、稿纸、信纸、信封、单据、报表、作业本、处方、药袋等印刷业务。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随着电脑和印刷机械的发展,活字印刷走到了历史的尽头,于1999年印刷厂停业倒闭,至此,印刷厂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也为广灵的印刷事业发展做出了历史性的贡献。</p> <p class="ql-block">  过去,有赶集传统。县城集日三、六、九,暖泉是二、五、八,南村是四、七、十,这样商贩可以每天到集日买小货作生意,一直到文革时都这样。每逢集日,县城周边十里八村的人们便来东关赶集,而且集日卖东西的多,比西关的东西还便宜,比如韭菜,西关一毛钱斤半,东关就是一毛钱二斤。还有针头线脑的,也一样比西关便宜。另外,东关的小吃铺特别多,所以东关就格外热闹。</p> <p class="ql-block">  但最红火最热闹的是腊月二十以后的赶年集买年货,这是每家必须的年终活动。有钱的买些年货,没钱的赶集看热闹。记得小时候跟家里大人来东关赶年集,我根本不知道大人们尽买的是啥,我们孩子们赶年集,一般都是朝着“炮仗市”去的。年集上最热闹地方就是炮仗市,有麻雷子、二踢脚、小鞭、大鞭、摔花炮、出花舰,卖炮的以燃放自己的鞭炮做广告,不停的点燃,乒乒乓乓,噼噼啪啪,嗵~嘎~,炸响声不绝于耳,鼻孔嗅到的是空气里弥漫着的火药香。过完声音的瘾,然后挑选几鞭百头小鞭,几个二踢脚,几个出花舰等,一共花上三两块钱,高高兴兴回家。</p> <p class="ql-block">  听老年人回忆,东关原有关门,在老印刷厂稍微东一点。东关头起是东关旅店,非常出名。出东关向南的河滩是牲畜市场。每逢集日非常红火,老百姓就会各自牵着自家的骡子、驴、马和羊来到集市上进行交易。俗话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人事不成。”要成交一笔生意,必须有一个中间人进行说合,就像是一对新人成婚要有一个媒婆从中介绍一样。这个从事买卖交易的经纪人就叫头户牙子。头户牙子,虽然社会地位不高,但却不是一般人能够干得了的。他必须有丰富的社会经验,能言善辩,精通牲畜的知识,了解牲畜的行情,信息畅通,八面玲珑,也算是能人了。</p> <p class="ql-block">  牲畜交易有一个独特的讨价还价方式就是“摸手谈价”,还有个美称:“袖里乾坤”。有人在帽子底下摸手,还有人在袖子里面或者衣服里面,总之都是比较隐蔽的地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其实就是为了价格保密,防止有人在旁边捣乱,或者同行知道价格恶意竞争。头户牙子一会把手伸进卖方袖筒里,一会又把手伸进买方的祆襟底下,还免不了发挥三寸不乱之舌进行说合。他们握着手不放,就是在谈价。交易成功互相拱手道贺;交易不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p> <p class="ql-block">拍摄时间:2022.11.17</p><p class="ql-block">拍摄地点:广灵县城老东关</p><p class="ql-block">文字:部分内容根据张信忠、韩智钢、谢贵明、宋武、姜桂帅讲述整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