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踏歌而寻的山寨</p><p class="ql-block"> 施文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沿着一坡一坡的绿,一园一园的茶,远远的就能看到杂夹着鸡鸣狗吠的袅袅炊烟,坐落于山凹里的一座朴素的山寨展现眼前。她,就是我踏歌而寻的山寨,快乐拉祜唱响的地方,实在舍不得的“老达保”。 </p><p class="ql-block">穿过那苍翠不失挺拔的老树林,透过那翠绿娇媚的芭蕉林,走进被熙熙攘攘挤满绿的寨子。从寨脚一路的竹篱弯曲延伸,错落却不失雅致,清一色的干栏式木屋,披着灰黑色的陈年挂瓦,犹如五线谱上的黑符,律动整个山寨,忍不住想在这线谱上舞蹈。沿着竹篱一路轻快的步履,不自觉会驻足而观,只因那篱旁亭亭玉立的已呈青黄的木瓜,只因那篱上探出的已满缀青芒果的枝条,只因那篱下铺地的绿绒绒薄荷,只因那篱缝涌出的红红白白的辣椒,只因那与篱柱羞涩缠绕的柔柔瓜尖······无一不是引谗的物,却不忍触碰。这如诗的乡村画面,才明白,那传说中的“达保爷”为何要选择这里作为族人繁衍生息的据点。</p><p class="ql-block">“吉祥的日子,我们走到一起,共同把心中歌儿唱起来……”。一阵欢快的芦笙,伴着愉悦的歌声涌耳入心,一刹那就把那一份静打破,但莫名兴奋。寨中,迎宾的队伍,一行挂着彩虹似的挎包衬着那黑色的布衣,激昂的芦笙舞,婀娜的摆舞,雀跃而待。</p><p class="ql-block">葫芦里倒出凉凉的清水, 轻轻地淋在你的双手,洗去一路的风尘。黑白的祝福线伴着老阿爹虔诚的喃喃祝语拴在你的手上,得到像太阳月亮一样永恒的祝福。一双双粗糙的带有汗迹的手以最敬意的握手礼欢迎你。抬眼,满是干净的表情,真挚的眼神。</p><p class="ql-block">席间,最浓香的拉祜烤茶用土碗盛满,黄黄的山果、土土的花生、小小的鸡蛋布满蔑桌上翠绿的芭蕉叶。随即,天籁之声纵然响起。仔细端详,歌者就是那群拥有干净表情的人,小有牙牙幼子,老有白发老者,自信而坦然,毫无造作之感,天生就是歌者,就是天籁的拥有者。人言,曾经没有文字的他们,不识谱却能写歌,而且他们的歌走出了大山,走进了都市,走到了海外。全寨男女老少都能唱都能跳,好似老天给予他们的天赋。砰!那猎枪的响声,响在和声里。猎狗大叫,“你打到了什么?我打到了麂子”,打猎的场景了然在目。《牡帕密帕》《四季歌》《相聚在一起》《真心爱你》《上学歌》······一曲又一曲,那悠久的历史、素素的劳作、浓浓的情爱、纯纯的童真都在歌中体现,都能在歌中感受。此时,人在歌里,歌在人里,整个山寨在歌声中共鸣。</p><p class="ql-block">让人亢奋得湿了眼角,悄悄溜出人群,只为情愫稍稍透气。仰起头,发蓝的天空安安静静,淡调的阳光浅浅洒洒,风从鼻尖滑过,穿过柔嫩的枝叶,那丝丝缕缕的草芳、花香、果醇,一股沁人欲醉,伴上这清风的伴奏又一难觅的和声。</p><p class="ql-block">一丝浓浓的茶香扑鼻而来,寻香而去,不知不觉走上一座掌楼。推门而入,一个老阿爹坐在火塘边,烟中模糊的面容,手中沙沙地摇着烤茶罐,每一声响伴着一阵浓香。人来,阿爹指指身边竹凳,示意落座,熟练地在茶罐中倒入早已煮沸的水,哗,杯中的浑黑满满的溢出香。双手捧杯,细细闻饮,不成喝就知是有年代的沉积。不知何起,阿爹低低地吟唱起不知名的古调,声调有起有伏,火光忽明忽暗,阿爹的脸庞映在火光中如痴如醉,一幅人物油画,不能再打扰。</p><p class="ql-block">回到人群,那白皙的脸庞紧挨那黝黑的脸庞,那纤细的双手紧扣那粗糙的双手,那双名牌紧跟那普朴的布鞋······都不知寨中人还是寨外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在舞的在唱的,是汗还是泪,是笑还是泣,淋漓酣畅,俨然是一片歌的海洋舞的世界。</p><p class="ql-block">夕阳西下,该离别归程。依依不舍中,一首歌从寨中唱到寨边,“我会唱的调子,像山林一样多,就是没有离别的歌;我想说的话,像茶叶满山坡,就是不把离别说。最怕的就是要分开,要多难过有多难过,舍不得呦舍不得,我实在舍不得······”车窗外,那再见的挥手久久不停,那难舍的歌久久不息。</p><p class="ql-block">歌声仍在风中余韵中回响。踏歌而来,踏歌而去,这就是我的老达保山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