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岛之恋（十）

原野

白鹭岛之恋（十）

一一中篇书信体小说

你是别人的风景，

却看湿了我的眼睛；

因了缪斯的钟情，

我不敢虚度此生。

一一题记

你熟读历史，深谙国学，透视生命，达观人生。你对生命和爱情的理解好深刻，我一直都很信你。你是一个善于用故事传授道理的人，你的每个故事就像童话一样，让我好生向往。有些深刻的故事你怕我理解不到位，还特别作一些注释或者是分析讲解给我听。我好喜欢。是你的讲述治愈了我，或者说是你的人格魅力影响力我。我现在对爱情婚姻家庭不那么悲观了，也会设身处地的为妈妈去想很多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心情大好。好想去看你，近在咫尺却无法面对，我不知道我们到底怎么啦。

下午去大梅沙拍海景，路过你那里的一刻，我的心真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一样又慌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甚至还细想着我们见面的情景：你面带笑意地走过来，就在我们相距一步之遥的时候，就在我们相互对视的时候，就在我们无法承受那禁闭已久的闪电样焦灼的时刻，你张开热情的双臂向我走过来，我不顾一切地扑向你的怀抱……就在这一份久违的激越冲上心头的时候，你警示的声音又亮在耳边……我终于没敢去看你，我的心在期盼与失落中好生的冷。

没有去看你一眼，不知你是否记得阿敏的留连。 燕子2月28日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一念虚拟，一念现实。人们常说，心在哪里，情就在哪里。情在哪里，根就在哪里。所以，人们便找到这个“我”：我，就是一切的根源。

当代最前沿的科技已经将"智能"一步一步推向更高的水平，以至于形成了大有智能替代人工的趋势。于是，便有了科学家和哲学家们为"智能"与"意识"的概念争论不休的话题。争论的目的不外乎求证人的"根本"。其实，所谓智能，首先不过是解放一般人工劳动力问题，比如说产业工人、心理医生、银行柜员、客情服务等。再高级一些的才是解决能力方面的问题，比如灾难预测、疾病诊断等。而意识则是更高层次的能力，比如说感受事物的能力，感受痛苦、愉悦、情爱的觉力。

当人们还在好奇网络空间是个什么模样的时候，很多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坠入社交平台这张巨大的情网，一步一步将自己的身份数据、情感数据、精神数据等等个人隐私，毫无保留地与亿万人链接共享。于是，人们便可以在这些数据里相存相依。于是，便有了QQ以外的虚拟世界。这种虚拟现实的游戏，释放了人们现实生活中被压抑的情感，填补了一些人空虚无聊的时间，他们在这里找到可以诉说衷肠的目标。鱼目混珠，五花八门。当然，这中间也不乏高尚者纯洁者，我看好这些少众人。他们或许就是寻求所谓“灵魂与灵魂碰撞，心灵与心灵相依”的人。我想，这些小众人的精神理念应该是：无关年龄，无关性别，只是需要，只要在意。大可不必追问对方是谁，只要懂得彼此就好。不论差异几何，只要彼此精神层次接近就好（我们的白鹭岛就是这样的思维世界）。因为你我只是一种存在，彼此只需知道对方的存在就够了。大家可以虚拟一份个人的身份资料，终身无需谋面，这样的话彼此就可以成为无话不说的忘年交。因为相互无期望无私欲无杂念，虚拟现实便成就了一种超越现实的空间概念。这或许将成为未来世界的虚拟社会关系。于是，便派生出一种虚拟世界的游戏，有人在虚拟世界恋爱结婚，生儿育女，养育后代送别先人。他们不需要确定彼此的性别年龄长相职业，完全是一种纯粹的虚拟恋爱虚拟婚姻虚拟家庭。说白了就是一种时空游戏，就像玩红色警戒、大话西游、王者荣耀一样，不带入丝毫真实身份信息……这也可能会成为未来社会的一种精神状态。我们的白鹭岛不过是一种超越，这就是我建设白鹭岛的初心。

当新世纪来临的时候，科学家发现了量子感应。而人的第六感应比科学家发现量子感应要早的多，几乎是与生俱来。今天下午应该又是一次验证：午饭后感觉到有一种焦虑和不安莫名来袭，我有一种预感是与你有关。晚上打开QQ一看果不其然。我们都是凡人，都有同样感知离愁别恨的能力。谁也不想把这种感觉就此搁置在浅浅的海滩。说句老实话，我也有想听听白鹭岛的声音，想听那里的笑声，期望那里的聆听、那里的忽略，还有那里的无邪、那里的天真……但想过之后，想这种瞬时的美好，还是存在于心就好。

记不清多少年没沾酒了，傍晚突然想要喝酒。一个人在公寓里喝到有点晕了。我想把自己灌醉，终于灌到似曾相识的醉意来了。虽然已经久远，但依稀记得醉意的感觉。年轻的时候买醉，总觉得醉了可以任性，醉了可以壮胆，醉了可以恣意妄为，醉了可以无所顾忌…… 白鹭3月2日

你可千万别这样。这几年与病魔抗争，你已彻底的戒酒戒烟，你还需要好好静养，你怎么可以这样折磨自己呀。你要知道，你这可是应了李白的诗：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白他是天上月地上人杯中影，你可是实实在在的“对影成三人”……你的醉不是一个人的折磨，是在鞭打我的过错……为什么只有在你酒醉的时候才给我电话？为什么？

你真的喝醉了，我的心好生的疼……你在说酒话，说了好多好多不沾边的酒话。真恨你，连酒话都那么理智那么认真……

冷静下来之后，我想，也许你是在寻找某种天趣，也许是一颗童心的呼唤。我不敢说已经懂你，至少我能深深地理解你。

也许这就是一种永恒：奇妙的永恒。我在无聊时不断翻阅你过往的信息，翻到你跟我讲尼采的时候说，永恒的轮回是一种神秘的东西，尼采曾用它让不少哲学家陷入窘境：想想吧，有朝一日，一切都将以我们经历过的方式再现，而且这种反复还将无限重复下去。

当时我就问过你，这种谵妄之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说，无论是西方的哲学还是东方的玄学，归根到底都是在讨论人的生死轮回，所谓的前世今生来世……

可我宁愿相信人的生死轮回，都是一个个因果的转换，前世的因今生的果，今生的因来世的果，躲不过也逃不脱。人们常说，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的眼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我。所以，来到鹏城和你再次相见之后，我就决意要认真地做一回我自己。

请你不要再喝酒了，再也不能喝了。要喝就叫我过去和你一起喝，喝醉了还有个人照顾你。 燕子3月2日

喝酒伤神，自欺欺人。只此一次，绝无再次。放心。

接过你的话题说哲学。尼采说：上帝死了，要重新评价一切。你现在正是需要好好品读尼采这句箴言的时候。哲学是所有学科之母，你要认真思考哲学的意义：哲学的本质就是让你走出自己大脑中的认知世界，去发现外面真实世界的本来面目，帮助你作出正确的判断和选择。

生命是短暂的，能不能认真地活着，是懂得思考的人为之迷茫的事情。在我们可以感知的这个世界里，在这个世界流动的意识中，有许许多多关乎生命的东西，令人信服却又无法释义。譬如绵绵情爱，譬如铮铮誓言：爱你一万年，海枯石烂心不变……这些被恋爱中的人视为纯真爱情的表白，谁曾想过却是一张情深意重的空头支票。如果将誓言的期限与人的生命能够企及的时限量化，最长的有效期不过数十年而已。但如果我们认真地追究下去，我们就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尴尬：有谁体会过一万年的爱呢？又有谁见过海枯石烂的情景呢？既如此，我们试想：假如人的生命有十次轮回，你将如何选择人生的路？

白鹭3月5日

这不过是一个比方。我从来不信誓言，我也不要誓言。人的心志所赋予的直觉就是最好的誓言，我只相信你我的心志。如果一定要假设，我的十次生命都会走同样的路。我只想过有质量的生活，我只要一个有趣的灵魂相伴。

被你隔绝的这段时间，你让我感到一种过去少有的忧虑，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我被困在重重矛盾中。但我依然置身在你的精神世界里。有时我甚至想，如果我是跟你一样学语言文学，如果我对文学有你一样的悟性，如果我是琼瑶的奴隶，如果我是三毛的信使，我一定能找到打开你心锁的钥匙。可我不是，我唯一能做到的是让自己努力的等待。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十次生命该是怎么演绎。 燕子3月5日

这只是一个心理问题测试，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一看是没有经历世事的丫头片子。

如果人有十次生命，我想，人们首先会看到美丽的誓言被时间击碎。当然，可能会有一些恩爱夫妻在第二次第三次生命中，仍然会相互选择。可是，你相信还有人会在十次生命中一如既往地选择对方，而不愿去做出新的尝试吗？

有许多今世姻缘只是一种偶然天成，或者说只是一种将就人生。当他们获得第二次生命的时候，必然会分手。而最为难堪的是，那些指天发誓一万年、长相厮守的情种们，他们在一百年之后因相互厌烦而分手时，会不会羞愧满面相对无言？而还有许多人将扮演着完全相反的角色：一本正经的好人会在数次同样的人生经历后幡然悔悟：我难道要让这种生活重复十次吗？不，我何不去学一次坏，尝试一下全新的生活方式。与之相伴的是许多坏人也会去尝试着学好，但数量却不会多过前者，因为当一个好人实在是太难太难，当好人要受道德约束，而学坏却是欲望与本能相融的结果。

于是，我们发现：前世烈女嬗变成了娼妓，老卫道士今生被誉为"神偷"，一些下流小人却成了正人君子……多么耐人寻味的一副社会图景，幸亏我们只有一次生命。 白鹭3月6日

是啊，真的是太可怕了，幸亏我们只有一次生命。就这一次生命，我都感受到了岁月的沉重，感受到了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但是，现实中的我更多的是感受到了人生的美好，体会到了不一样的生命之光。其实，人生可以有一种灵魂陪伴，虽然不能同床共枕却能挚爱永远；生命可以有一种精神守候，虽然悄然无声却也一往深情。爱在心灵深处，就是一种默默的支撑；情在灵魂之间，就是一种静静的聆听。有些没有表白的心声，那只是一种无奈的心境。有些不求回应的心愿，那就是一种无悔的随行。 燕子3月6日

人类生活就是一部虚构的社会体系，我们生活在其中难免不知不觉。

我们读过历史就会发现，中国封建时代为了稳定社会结构，首先抓住了构成社会分子的家庭，而家庭的源头便是男女忠贞不渝的爱情。于是，便有了"孟姜女哭长城"、"白蛇传"、"天仙配"和"梁山伯与祝英台"四大爱情传说。于是，便产生了"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的传统价值观。

一个个个体虚构，汇集成一个个群体虚构；一个个群体虚构，汇集成一个个规模化虚构；一个个规模化虚构，汇集成烟波浩渺的历史虚构；烟波浩渺的历史虚构，成就了宏大趋势的现实虚构。你我作为虚构中的个体，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虚构的世界里。

虚构证明了人类丰富的想象力，而现实世界的物质实体只是人类虚构物质的百分之五。这就是爱因斯坦预言的暗物质与人类已经发现并存在的物质比。也就是说，人类用丰富的想象力，讲述着百分之九十五的世界暗物质故事。比喻说灵魂，比喻说鬼神。

我们每天的生活都充满了各种偶然性，确切地说，是人和事之间的偶然相遇，我们称之为巧合。当两件预料不到的事出现在同一时刻或者同一个人身上，那就是一种机缘和巧合。

我们的相遇是一种机缘，是偶然巧合的结果。所有的这一切对于别人可能只是一些平淡的事，而对于现实中的你我，却是所有的机缘产生的一个结果。就象梦一样，对于一个人来说，不仅仅是一种信息交流（也许是一种红外线似的密码信息交流），它还是一种审美活动，是一种想象游戏。这种游戏本身就是一种生命的价值。当然，既是游戏，我们就得讲规则，这个规则就是社会道德规则。

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说，梦，又是一种证明，想象或梦见不曾发生的东西，是人内心最深层的需求之一。这就是为什么梦里总是暗藏着阴险。换一句话说，如果梦无阴险就不会因涉险而惊艳，那人们梦过之后很快就会忘记。

白鹭3月10日

是的，白鹭岛就是我的梦。我知道，我的梦就是你给予我的美好念想。

终于又能听到你的声音了。这几天我总是在盼望你的电话，悉心聆听你的每一次心灵独白，倾心品读你每一句饱含哲学意味的箴言，用心感受你每一声磁性的音调。每次激越之后都会激动好久好久。每次感伤的时候就会潸然泪下，每次峰回路转的时候总是开怀大笑。而每到最后，总是在你的诗颂中进入甜美的梦乡。

我好开心，真的，因为在电话的那边有你。说来真是好笑，我曾想象在我开心寻找你的路上，也许会有丢失天盖的下水井。在与你夜话的路上，我好生期待着落井的那一天。可是，没想到在这一天没有到来之前，你便悄然离开，给我的生活留下了一个绝妙的伏笔。我以为那是你对我自信的讽刺。 燕子3月10日

你"落井的期待"给人以美感，你确实具备一种超然的精神天质。正如你所言，人生的路上会有许多黑洞，我们遇上黑洞时，是空洞里发出声音的引诱和迷冥，还是人生下来就有往下跳的渴望？理性的人往往会在巨大的引诱和迷冥中，拼命去抗拒这种渴望。

我想，在此人生黑洞面前，大概会有五重境界：

第一重：我走上街，人行道上有一个黑洞，我掉了进去，我迷失了……这不是我的错。我费了好大的劲，终于爬了上来。

第二重：我走上同一条街，人行道上有一个黑洞，我知道它的存在，一走神又掉了下去。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再次掉进同样的黑洞。我花了很长时间爬了上来，我开始思考自己错在哪儿。

第三重：我走上同一条街，人行道上有一个黑洞，我看到它还在那儿。我好奇地趴在洞沿向黑洞深处望去，一种引力把我吸了进去。我闭着眼睛，我知道我在哪儿。之后，我犹犹豫豫的爬了出来。

第四重：我走上同一条街，人行道上是有一个黑洞，我绕道而行。

第五重：我走上另一条街。

由"人生五重境界"反省经验死亡，是为了在内心深处作一番真正的改变，并开始学习如何避免人行道上的"黑洞"。如何"走上另一条街"，通常这需要一段僻静和深观的时间。唯如此，你才能真正睁开眼睛，认清我们如何对待生命的黑洞。

白鹭3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