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鸠山之行

老猫的

　　公元2022年11月6日，我和夫君、儿子儿媳一家四人，终于登临了久已向往的发鸠山。

发鸠山，位于山西省长子县城西约 25公里的石哲镇。山顶苍松云雾，胜似仙境。发鸠山有着美丽的传说。上古时共工和颛顼争夺帝位，共工发怒后头触“不周山”使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这“不周山”就是发鸠山。

方山峰是发鸠山的主峰，它比海拔1524米的泰山最高峰还高出120米。峰恋叠起，怪石嶙峋，云涛雾海，景色奇特。峰顶是一块面积不大的平地，古人曾在这里修筑庙宇。发鸠山主峰稍南有一无风台，这里任何时候都无一丝一缕的风息。偏南依岩筑室，为寺僧禅室，称“起云洞”，洞口有石山，云气冉冉。发鸠山东山脚下有清泉，是浊漳河主要源头。古时源头建有“泉神庙”，后改为灵湫庙，传说是神农炎帝为纪念其女儿女娃所建。庙宇宏大，造型别致，庙的周围有摩天塔、上天梯、通天桥、南天门、八角琉璃景、四星池等建筑。发鸠山脚下有一景观称“浊源泻碧”，河水从山脚下流出，一片碧绿，湍流直泻，西流东往。当游人夜宿灵湫庙，静夜时能听到山下汩汩泉水的响声，妙不可言。传说《山海经.北山经》中说：“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詨。是炎帝之小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漳水出焉，东流注于河”。中国远古神话中以“女娲补天”与“精卫填海”最为有名，也最为感人，其中尤以“精卫填海”极具感染力。世人常因炎帝小女儿被东海波涛吞噬化成精卫鸟而叹息，更为精卫鸟衔运西山木石以填东海的顽强执著精神而抛洒热泪。神话《精卫填海》中说，炎帝的小女儿女娃游东海溺死后，为了报仇，便化做精卫鸟，“常衔西山之山石，以堙于东海”，这里所说的“西山”即指发鸠山。发鸠山的庙宇大多与精卫鸟有关。陶渊明的《读山海经》诗曾写到：“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进山路遇一个农家小院，房子、院墙、厕所等皆用当地山石盖成，古朴敦拙，让人产生无限想象。如果有机会在这里住几天，最好是农历十五前后，月光洒在宁静的山里，明明暗暗，周围一片静谧，听到的只有松涛和夜鸟的鸣叫……希望有机会与同趣之友践约。

　　院里有一个石碾。推测这户人家在几百年前应该属于比较富裕的人家，或者是当地的地主。穷人的住处不会保存得这么长久。

院里的房子久不住人，炕上空荡荡的。夜晚，这里应该有黄鼠狼和蝙蝠出没。

　　巍峨高耸的石壁上刻着陶渊明的古诗：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同物既无虑，化去不复悔。徒设在昔心，良辰讵可待。

　　进山途中，一路潺潺溪水，叮叮咚咚，甚是惬意。其实，四十多年前，我的家乡——屯留县河神庙乡庙尔沟村也有这样的水，我们的上学路上，一直伴随着叮叮咚咚的山泉水。炎热的夏天，汗流浃背的孩子们总喜欢鞠一捧清水润喉。高兴时我们把鞋子脱掉，赤脚在溪水中逮小鱼小虾。时光荏苒，一晃四十年过去，美丽的山和清澈的山泉水随着岁月消失了，环境恶化的速度令人惊讶。

不仅我的故乡变化太大，在北方，这样有水的地方已然很少见了。好在国家把环境保护列在重要的国策之中，习主席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今后，我们要重视植树造林，要节约用水，要爱护一草一木，争取留给我们子孙后代一片美丽的家园。

　　莽莽大山中，灌木丛生，林木繁茂，人烟稀少，真是天然的大氧吧。对于我这样患有缺氧症的人来说，这里简直是神仙福地。郁闷乏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兴奋欢快，心旷神怡，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八岁。

　　进山路上的小景点，用灌木荆条编的行人通道，充满童趣。人生短暂，童年更是倏忽而过，还来不及痛快地玩耍，就要背负学习工作和家庭的压力，此后再也不得清净轻松，一直劳碌到生命的终点。如果真有时间隧道可以穿越，多想回到童年，体验那种无忧无虑的美好感觉。这大概也是设计者的初衷吧！

　　这里有两条路，该走哪一条呢？想起毛主席关于“路线”问题的论述，绝对是出于实践真知的理论。一旦走错，不仅白白付出劳力，而且很难到达目的地。

　　秋末冬初，在北方，这种毛草很壮观。当草木凋零，满目萧条时，毛毛草挺胸昂立，热情饱满，给人以鼓舞，让人充满活力。

　　发鸠山很朴实，像山里的汉子，没有花言巧语，只用真诚的心迎接着来此游玩的客人。

小溪流上用就地取材的木头搭建起简易的水上秋千，荡来荡去，甚是惬意。

发鸠山保持着比较原始的风貌，带着原有的野性。山的一面有一条柏油马路，可以直接开车到山顶。如果想爬山，就走山谷里的这条小路，石头铺就，沿着小溪一直往里走。一路上溪水潺潺，小鸟在灌木丛里飞来飞去，小松鼠在树林里跳来跳去。走到山前，坡度越来越大，道路变成一个个石头台阶。台阶越高越陡，远远望去，几近直立，令人心惊胆寒。

　　树林里有各种各样的声音。风掠过山谷和树梢，小鸟扑棱棱飞起来，松鼠吱吱叫着，胖胖的山鸡迈着八字步踩着干枯的树叶和乱草，兔子滋溜一下穿出去好远……在这里，眼睛所见是有限的，因为茂密的树林是各种小动物的屏障，用耳朵倾听，才能感受到寂静的树林里有多么热闹。

　　初冬时节，来这里游玩的人很少。人们喜欢春天来这里，看漫山遍野的迎春花和野连翘花，闻甜香甜香的槐花味儿，还能买到纯粹的土蜂蜜。其实，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体验。这里的春天是热闹的，初冬是寂静的，正如人生，每个阶段各有不同。

　　富有创意的构思，用荆条编了一个大鸟巢。其实，人和鸟是一样的，先得解决了温饱，有吃有住，然后才能安心娱乐。

　　在喧嚣的城市里，很难寻到一处安静之所。来这里听听溪水，听听风，听听小鸟和松鼠的窃窃私语，或走走停停观山望水，或大步流星故意出汗，尽情享受身体和心灵的自由。

　　大山里适当地制造几个小景点，能增添新意，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初冬时节，树叶飘落，草木枯萎，只有少数旋覆花还在开着。这不起眼的小黄花，在广袤的北方的巍峨的大山里，处处可见，为色彩单调的初冬抹上了一笔亮色。

　　十万年前，发鸠山是一片汪洋大海，这里的动物都是适宜水里生存的。那时候，这里凸起的山峰和巨石都是海底的一隅之所。

　　正行进间，耳朵灵敏的姑娘忽然听到旁边树林里一种粗大的喘气声，接着是噌地滑了一下，又迅速逃窜的声音，蹭得树枝乱颤，枯叶纷落。吓得她停下脚步，等待后面的我们。这时候大家都有些紧张，万一是豹子一类的大动物，那可就危险了。于是我赶紧捡了一根棍子拖着。还是夫君有经验，他说这个山里没听说有豹子，最多有狼和野猪。狼的行动敏捷，呼吸也很轻，刚才那个差点暴露自己的大家伙应该是野猪。果不其然，又走了一段，就发现路边被野猪拱过的痕迹。

　　一个个台阶，考验着人的体力。忽然发现一个台阶上写着一行字：山上有鬼，来人小心。

发鸠山主要是精卫填海的传说，没有听说鬼怪神灵之事，所以大家一致认为这是某个爬山的调皮鬼爬累了，坐在这里休息，写着逗趣玩的。于是，我在“鬼”字前面加了一个“女”字，把“来”字擦掉，改成“男”字，这句话变成：山上有女鬼，男人小心。

　　台阶太多了，实在爬不动了。半路退缩吗？有过一刹那这样的想法。但随即告诉自己：挑战自我，走不动就爬，一定要登上山顶。

　　树林里松鼠很多，尾巴硕大，它们并不害怕人，大摇大摆地在林枝和台阶上穿梭。大概是来这里旅游的人经常给它们喂吃的，所以它们见到人非但不躲，还瞪着明溜溜的小眼睛友好地望着我们。我们把背包里带的饼干麻花面包分别留下一部分，让它们美餐。

　　走了好多台阶了，似乎距离山顶已经不远了。但是，台阶还有很多，直后悔没有数数有多少。看看越来越陡峭的台阶，感叹爬发鸠山不亚于爬泰山。

　　山上有很多红艳艳的小果实，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晶莹剔透，酸酸涩涩的味道。这是小鸟们冬天的水果和点心。

　　灌木丛中，有大片大片橘红色的小花，很是艳丽。禁不住翻越栏杆多走几十步到近前细看：原来不是花，也是一种果实，皮裂成几伴，果实坐在中间，像观世音菩萨坐在莲花宝座上。

　　发鸠山上有很多粗大的松树，有的得两个大人手拉手才能合抱住。在我们地区，这样的大树很少见了。

　　山上松涛阵阵。

　　与大树拥抱，与大自然拥抱，与大山拥抱！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攀登，终于登上山顶。原来山上有一条崭新的柏油马路。以后可以开车直接来到山顶。可是，如果开车直接上来，还能看到山鸡松鼠吗？还能听到小溪潺潺吗？还能体会到跋涉后的轻松吗？还能找到战胜自我的自豪吗？不经过风雨雷电的果子，味道一定是单调的。

　　大松树上挂着像古老马灯样式的东西，以为是给小鸟的人工筑巢。走近看，原来是照明灯加监控器。森林防火是重中之重，这里的监控器很多，全部带有声控，走几步就用标准的普通话提醒你：一个火星可以烧毁一座大山……

　　很奇怪，这段路两边都有山豁，但却没有一丝风，比山下面还要安宁。研究了半天，找不出结论，想起了半路台阶上“山上有鬼”那句话。

　　在路上挑拣的一根木棍做了我的登山杖。上得山来，一路坦途，郑重地把这只木棍放在路边的草丛里，拍照纪念，似乎与老朋友分别一样，居然恋恋不舍。

　　山上有很多风力发电设备。

　　山顶的大路旁有一块石碑：避风亭。这里没有一丝风，所以古人在这里依山建寺，便于修炼。

　　来到发鸠山上的古建筑前，深为古人的智慧和勤劳折服。建筑材料全部是就地取材的石头，精巧坚固。从建筑上印刻的字迹看，这里是儒释道三教合一的修行之地，有“寺”、“庵”、“观”，有释迦牟尼、玉皇大帝，有三皇五帝、七神八仙。文化风格与屯留县的老爷山一样，三教齐全。

　　“庵”里的小屋中的砖炕。看到这样宁静的地方，很想有机会与同道来此静修三日。

　　有人送锦旗感激神灵的保佑。

　　五层高的建筑，这是第一层。

　　被风化了的模模糊糊的字迹。

　　这里供奉的神仙很多。这是金星洞。

　　精卫冢在山的最高处。来到这里，一个美女和一只小鸟在心里不断转换。后人来纪念小小的精卫鸟，是纪念中华民族坚韧不拔坚强不屈的顽强精神啊！

　　精卫庙在精卫冢的对面。

　　山上没有饭店，自己带了自热火锅。坐在树林里，吃着热乎乎的方便餐，有一种深深地自我满足感。

　　来到天然氧吧，尽情地深呼吸。

　　山上还有迟开的连翘花。不禁联想起五十岁的高龄产妇生的小宝宝。

　　下山的时候，从另一个角度看同一个景点，景色又有不同。所以说，世上本无美与不美，也无对与不对，角度不同而已。

　　在宁静的山路上行走，影子似乎有声音了。

　　初冬，鲜艳夺目的梨树叶子，像火红的旗帜，像辽远的歌声。

　　路边的不知名的玫红色的野花开得娇艳欲滴，令人心生怜惜。

　　看到远处有一个采药人。问他采到什么药，那人举着一截弯弯曲曲的根，说：挖了一根野党参。

　　一棵横架在山路上的老松树，像山门，不禁联想起穆桂英和穆柯寨。

　　俗话说：山上容易下山难，今日深有体会。下山是最考验膝盖的命题。只好捡了两个木棍辅助我的两条腿。

　　一家人爬山是幸福的，但人生的路还得靠自己走。向精卫学习，自强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