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碗会 作者：杨政如

贺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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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碗会

作者：杨政如

我在家里孩子们专门支了一张桌子，专供我用，坐着铺着软垫的椅子，这是我一天停留最多的地方，吃饭、喝水、看电视、耍手机，写字、洗脚泡脚的地方，非常方便，桌子上摆的各种营养品，让我补充营养，非常幸福。但总感觉还是孤独，总想起小时候吃饭的“老碗会”，它就是人们称的饭市，人们常在一起吃饭的地方。

饭市一天两次，过去人们吃饭，和学生上学一样，一天三顿饭。早饭，午饭都上饭市，农民做的活重，吃的多，都端的大碗聚在一起吃饭，因此人们把它称作“老碗会”。早晨八九点聚一次，中午一两点聚一次。基本有固定的地方，夏天找荫凉坡，大树下，冬天找暖和，避风的地方，下雨下雪就不聚了。

为啥会产生老碗会，是当时社会背景造成的，因为家家的居住条件很差，谈不上茶几，炕桌，饭桌，板凳之类的用品。没有地方吃饭，只好端上饭菜到街道上吃，这就形成了老碗会。也成了人们吃饭上老碗会的习惯。

过去的吃饭很简单，人都很穷，各家都差不多，没人笑话人。早晨一般都是米汤、馍，米汤没啥说，不过就是小米米汤，白米米汤，包谷糁，没有人端白蒸馍，吃不起，基本上都是包谷面蒸馍，粑粑馍，黑锅盔，包谷面饦，小米饭。吃的菜，没有人炒菜，吃不起油，大部分吃的是芹菜浆水菜，生萝卜丝，野菜浆水菜，萝卜缨子，雪里红，芥菜浆水菜，有的干脆端个辢子水水就行了，咸菜，油炒菜哪是坐月子人才能吃上的。

吃中午饭，有的端的是糁糁面，糊汤面，煎饼，皮子，小米饭，搅团，吃米饭也就是浆水菜，萝卜丝，吃干面的人很少。因为过去留传着“娃们过生一个蛋，老人过生一碗面”，生活就是这样艰苦。

端到饭市上，没坐的凳子，有的蹲着，有的靠着墙，有的靠着碌碡，有的靠着树，有的干脆就地一坐，有的脱掉鞋坐上。

只要聚到一起，不管人多人少，话匣子就打开了，没人主持，没有中心，没有专门话题，说东道西，谁先发言，就会引起开始议论作为暂时话题，有人另外提话题中心就变化，有时会出现好多话题，各说各的。有讲故事的，讲得头头是道，有凭有据，有没头没脑道听途说的。他们识字的人少，确实有文化的人少。讲故事的人往往讲的三国，水浒的故事，讲得津津有味，说这些的大部分都是听人讲的，因为户县秦镇的集市上有说评书的，逢集就讲，他是趸多少，卖多少，有人讲的是听来的故事，有人编故事，五花八门的。

有人提起戏剧，就引起一番议论，有人评说剧情，好比《三滴血》中有的戏院子舞台上出现的是张驴子他妈，有的出现张驴子他爸，谁出的对，谁出的不对。谈论《八件衣》一剧，就有人说这个戏演得不对，人物张成育是个秀才，咋能犯当当不明的低级错误，就是懂得事的娃，他舅家婆给拿的东西，半路上也要解开看看都是啥，张成育是个秀才，怎能不看一看。

有的评论说，李正敏的“赶坡”唱得好，有的说石头娃《三娘教子》唱得好，也有人说任哲中的《周仁回府》唱得好，有的却不同意，说任哲中唱得不行。

有人看戏，看的是文武场面，说谁板打得好，谁的胡胡拉得好，谁动作好。说陆顺子唱《祭灵》一回一个一样，各抒己见，非常热烈。

有的谈论村里村外的大小事，有的谈论国外大事，有谈生活、生产的经验，有谈男女的事，有的评论是非，说的天南地北。更多的是交流信息，各种货物的价格。北张村与别的村不一样，信息非常发达，来源渠道多，因为造纸每天都有人去西安，户县，周至等地卖纸，收废纸，进山买枸树皮，因此各方面的信息多得很，常常受到人们的关注。

老碗会是个大杂会，说啥的都有，一般不会停顿，有人说一两句，有人长篇大论，滔滔不绝，有时意见，看法不一致，会争得脸红脖子粗，由其爱抬杠的，算说着就站起来，大声的怒吼，更有趣的是，两个人为谁放了个屁吵来，进了乡政府。

总的说来，没有涉及不到的领域，应有尽有。一到老碗会上，见闻很广，让你忘记一切，是个新闻发布会，能消愁解闷，岔人心慌。更重要的是学到了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受益匪浅，能增长人的知识和社会经验。所以难以忘却，时时怀念。

社会发展了，一切都变了，人们的生活条件变了，观念变了，家家盖起了新房，有了客厅，买上了茶几，桌凳。吃的变了，过去炒一铁勺菜，就是一家子吃的，现在家家都有炒锅，一顿饭炒几个菜，一家围在桌子上吃饭了，过着幸福的生活，都不上饭市了，这么热闹的老碗会就在历史的长河中，慢慢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我们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应该感谢党的好领导，好政策，为社会多做贡献，振兴中华，实现更伟大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