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前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10月22日是我们厂,前进厂建厂的纪念日,纪念她是因为我们厂是建在了一个特殊的年代,艰苦的年代,虽然她为军工事业服务了仅三十四个年头,但在三线、在五里坡的这块土地上她尽力了……在那些年代的日子里,在成为我第二故乡的热土上,她用尽她那所有含辛茹苦的能量,承载了来自全国各地参加三线建设的人们和五里坡村民们太多太多的欢喜悲忧、艰苦历难而正茂风华岁月中的那三线人的小小故事和重重人生。“五里坡上的开山号子”(原名:开山号子三线的歌)就是这岁月长河中的一滴泛泛流水 ,为了已被忘却的纪念,每年该日我都会制作一些图片,今年中秋我写下了这篇短文,以示纪念我的厂,忆念我的青春,抒发今日情怀。有幸,故土没忘,故乡有情,《江津文艺》录用了我的拙作,于是我也就制作成美篇与您与五里坡一起去捡起碎落在流逝岁月中的记忆去拼接、去变换,用理想去变换,变换成如今生活中前进着的新江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作者 2022/11/15 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五里坡上的开山号子》 </span></p><p class="ql-block"> —— (领)嗨呀啅唻;(合)嗨—呀、嗨呀、嗨呀!(领)嗨呀嗨呀、嗨呀;(合)嗨呀嗨呀、嗨呀……</p><p class="ql-block"> 每当我回忆起那火红的年代,回忆起那坡上的岁月,耳中总会回响起一曲令人荡气回肠,思忆沸腾的曲子,那是一曲开垦荒坡的开山号子。坡,是我落户的五里坡,江津德感的。那是一曲五里坡的民工奋战三线的开山号子,只见那带耳的石方夯锤在绳索的牵引下随着优美的曲调,起伏的号声时而矫健飞起,时而沉稳坠下,那情那景似乎在不懈的迸发着五里坡人在那艰苦岁月中奋战贫穷,建设三线,力求发展的巨大力量,至今我都记忆深刻,回味无穷。那一领众和,你呼我应,高亢激越,优美热血的曲调,声声夯实在五里坡的土地上,锤锤烙印着江津前行的步伐,深动的展映了五里坡人用热血和汗水凝铸而成的那战天斗地的历史史痕,谱就了一曲江津光辉灿烂的生命之歌。我想,这应该就是那年那时那一代人在三线建设中不愧为好人好马所令人动容的一叶,江津能至今令我所恋,令我所念,少不了的就是这具有时代意义的江津开山号子的热血呼唤。</p> <p class="ql-block"> 我第一次听到这开山号子是那年在我进厂报到走进五里坡的时候。1970年9月接405厂(江津前进机械厂)的通知,在洛阳实习的我进川了(当年重庆还没直辖,江津仍属四川)。从此我就踏进了这片带着纯朴浓浓川乡味的三线土地。德感,一个并不大的江岸小镇,在当地被称为坝,德感坝。一条沿江的小街连接着南北两头的车站和码头,小街的两旁陈旧简扑的民宅宽宽窄窄都相互拥挤在这条街的上沿,将沿街边的一些巷子挤的瘦瘦的窄长窄长,小街少有商店,也不起眼,昏暗的店堂内空荡荡的。破旧的人力三轮抖抖索索的摇晃着车身在街上招揽着客人。偶尔有拖着轰鸣声,顶着围载在车顶上的行李,挺着“高高鼻梁”的老式长途客车风尘朴朴驶来,在前面的三叉路口停下,瞬时上下旅客的喧哗给小街带了点生机,少有的现代气息点缀着这山区小镇那年代原有的贫穷与落后。</p> <p class="ql-block"> 穿过邮局后街的涵洞,不远,迎面就是堡坎壁下的上坡弯道,走出坡坳中被开挖出来的路口,一条上坡的碎石公路伸向远方,通往工厂,足有五里,因而后坡就此得名五里坡,前进厂就建在五里坡上。远处的五里坡,四周庄稼和众树丛中夹杂着点点红色与近旁的鱼塘水色相映,柑橘之乡名不虚传,景色宜人。穿过鱼塘,走上这既新鲜又陌生的五里坡,眼前渐渐铺展开一幅美丽动人的画卷,南山坡下是一片被开垦的山石,片片新石中的微量矿质在阳光下忽闪忽闪,闪烁得像似跳跃着的星光,吊装着的钢筋骨架和水泥立柱高高耸立,仿佛准备为小山坡撑起一片蓝天。西山远处人影晃动,带色的头盔格外炫人,举着手旗的开山人员警哨嘟嘟,偶尔夹传着隆隆的开山爆破声响,瞬时烟云腾起,碎石像天女散花般的飞落四周。东山近处开山凿石的民工,一个个缠着长长布条的头巾,光着被太阳晒得黝黑黝的脊梁,裸露着圆圆隆起的肌肉,正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嗨呀啅唻、嗨呀啅唻的忙碌着。开山者举着铁锤,那长长的双层竹片镶成锤把的铁锤带着他们用力甩举的惯性弓力,一声嗨呀啅唻的暴吼,铁錾上火星四溅,山石开裂,脱离山体。有些开山民工则用斧锤和錾子将一块块开下的山石细心得像雕花刺绣般的凿成一条条刻有斜纹的条石,还有一些民工用绳索和抬杠将条石抬起,一领众和的嗨呀啅唻,嗨呀嗨呀的移着缓稳的步伐,运着重石。整个施工工地生机勃勃,热火朝天,嗨呀啅唻的号子夹着叮叮当当开山锤声此起彼伏场面壮观,热血感人。那声声激励的嗨呀啅唻的开山号声似乎是人们从内心迸发出来的一种对新生活渴望的呐喊,一种赤胆忠心为三线建设的情感释放与奉献。</p> <p class="ql-block"> 报到以后,我的宿舍分在903单面楼,三楼,楼踞山腰之中。闲时,我经常站在楼前眺望着楼下的路边菜市和公路对面的厂区及南山,南山坡被开凿过的坡面早已涂上了层层防塌沥青,黑油油的。厂区工地上时有不停的在忙乎着自己手中活儿的民工,有担着沙石泥浆的,有运输石块砖瓦的,也有拿着撬杠撬移着包装箱体进场安装设备的,还有众人一力拔河似的拉出装线圆盘中的电缆放线架网的……隐约中似乎嗨呀啅唻的号子时时在山空中盘旋。进川以后,三年多来的我所见的工厂建设园区的生活似乎大都都伴随着这嗨呀啅唻的号子声所度过的,因为这嗨呀啅唻的号子像是述说着那年代三线建设的艰辛与奋斗,饱含着自力能更生的热血与汗水。</p> <p class="ql-block"> 1973年我成了家,因为工厂仍在建设之中,福利区房依旧紧缺,宿舍也就成了我新婚寄居的小家陋室。在第二年的初夏,孩子的出生,新的生活起点给陋室带来了一丝清凉和惬意,安静温馨的生活涤荡着夏季闷热的烦恼,岁月静好。然而忽然有一天,楼后这嗨呀啅唻的号声开始敲打起了我的窗,惊醒了我正在酣睡的孩子,闯入了我平静的生活,我正无奈……好在这号子带着舒缓的曲调,孩子倒也丝毫没有受到惊吓,倒是机灵灵的转着懵懵的双眼,寻找着那声响的来源,号子那带节奏的音拍和舒缓的曲调反倒催眠着他又甜甜的进入那充满天真的梦乡。我探窗寻望,原来,楼后窗外一地污垢的坡谷施工队正在那用电石污混合土(一种节省水泥的废弃物)填铺地坪,嗨呀啅唻的号子就是由这工地上施工民工吆喝出来的。平时,在被开凿的山坡下,在繁忙的工地中,那嗨呀啅唻的号子是近乎一种迸发所有余力的呐喊,有点语笑喧阗的感觉,而今天这嗨呀啅唻的号子却是带着一种优美的曲调,时而激越,时而舒缓的一领众唱。细细的听来,倒也给人一种带着均匀节拍,舒适休闲式的快感。望着窗下,只见民工手中的石方夯锤长方直立,那带耳的夯锤在绳索的牵引下随着曲调起伏的号声一会儿窜向上空,一会儿砸向地坪,敦敦实实的给地坪锤出一个个平平整整的方印……</p> <p class="ql-block"> 时至今日,只要一回忆起在江津的日子,我就对那个夏季的劳动场景难以释怀,那带着优美曲调和节奏的号子像那缓缓飘落的春雨,在不停的敲打着我的窗,在不停的拨动着我的心弦。我思索着,三线仿佛就是我人生中那份快被遗忘的情怀,三线又似漂泊在心海中那份失落了知觉的荣光。虽然我不会谱曲,但我想还是应该记录下那感人肺腑时光,留住那热血激越的曲调,号子,这开山号子应该就是我三线的歌,她记载着你、我、他一代又一代三线人的三线历史。包括民工,开山的,搬运的……以及后来在各个车间打杂的、在我们车间下料的、清砂的,锉铜的等等等等。他们都曾经是我们并肩建设三线的战士,三线建设的又一主力大军。如果我们尚有三线建设时被授于军工番号的光环,那末三线建设的野战勇士的光荣勋章献给他们应该是当之无愧的。</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用我纯朴的情怀笨拙的手法记录下我所感受到的开山号子,一首难忘的三线的歌!</p><p class="ql-block"> |3226|52‖5—2|5252‖嗨呀啅唻‖嗨—呀嗨呀嗨呀‖5252|5—2‖5252|5—2‖嗨呀嗨呀嗨—呀‖嗨呀嗨呀嗨—呀‖(根据民工号子自谱—2/4拍)</p><p class="ql-block"> 同志们哪,嗨呀啅唻……,</p><p class="ql-block"> 我们一起干呀,嗨呀嗨呀、嗨呀,</p><p class="ql-block"> 凿开旧南山哪,嗨呀嗨呀、嗨呀,</p><p class="ql-block"> 建个新工厂呀,嗨呀嗨呀、嗨呀,</p><p class="ql-block"> 齐心搞三线哪,嗨呀啅唻……,</p><p class="ql-block"> 大家多流汗呀,嗨呀嗨呀、嗨呀,</p><p class="ql-block"> 跟着共产党哪,嗨呀嗨呀、嗨呀,</p><p class="ql-block"> 建设新江津呀,嗨呀嗨呀、嗨呀!</p><p class="ql-block"> 2022年9月10日</p><p class="ql-block"> 壬寅虎年 中秋节于 上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