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上海时间2022年11月6号凌晨2:30，美国时间11/6/2022 下午1:30，妈妈走了。从此往后，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再也没有人会无条件地爱我，疼我，包容我！</p><p class="ql-block">泪如雨下，悲伤无边无际，我终是没能陪着妈妈，走完她人生的最后一程。我终是没能握着妈妈的手，在她离去的那一刻，告诉她女儿爱她，告诉她她是世上最好的妈妈。</p><p class="ql-block">前一天晚上，医生第四次下了病危通知，爸爸、哥哥和嫂子全部围在妈妈的病床边，弟弟因为表侄女结婚去了浙江。嫂子一到医院就接通了我的视频。几天时间，爸爸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有心脏病的哥哥也是憔悴不堪。妈妈的呼吸很急促，看上去每吸一口气都很费力，脸盘瘦得只看见深陷的眼窝和高高的鼻梁，但她看上去很安详。我泪眼模糊地看见爸爸慢慢走近妈妈，轻轻地抚摸着妈妈的手，然后艰难地弯下腰在妈妈耳边说着什么。</p><p class="ql-block">我不知道爸爸说了什么，但一定会有“老太婆”或者“碧云”，爸爸妈妈六十岁后开始互称“老太婆”、“老头”，以前则喊小名。碧云，是妈妈的小名。</p><p class="ql-block">妈妈，你听到爸爸的话了吗？那个一辈子顺着你、护着你的“老头”，有太多的话要对你说，有太多的不舍想要倾诉……</p><p class="ql-block">人生真的是有情又无情，天长地久堪称完美爱情，可那也只限于一生一世。父母恩爱一辈子，感情好得羡煞旁人。我嫂子经常对我说，你爸爸妈妈两个人是相亲相爱的模范，感情这么好真的没见过。可世上的缘分都有终结的那一刻，面对生老病死，再深的感情也是说结束就结束。</p><p class="ql-block">轮到我和妈妈道别的时候，我早已泣不成声。嫂子将手机放在妈妈耳边，我用尽全力，努力将每一个字都能冲出喉咙，就怕妈妈听不清楚。</p><p class="ql-block">“妈妈， 我爱你，谢谢你的养育之恩，谢谢你教我做人的道理！妈妈，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爸爸的！你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要开心！我爱你!”</p><p class="ql-block">妈妈的葬礼安排在11月9号下午1:30（上海时间），按照世俗，护灵离家时间是12:30。嫂子再三叮嘱我：“离家的时候，一定要和妈妈告别！祝老人一路走好，请求老人家在天上保佑世上的家人平安健康。”</p><p class="ql-block">我在美国的家里也为妈妈设了一个灵堂，妈妈身份证上的照片被复印出来，安放在银色的大相框里。看着妈妈温柔慈祥的眼神，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落不尽。女儿不孝，不能回国送你，只能通过视频和哥哥弟弟一起悼念你，向着你去天国的方向鞠躬再鞠躬。妈妈，你一路走好，在天国安息！</p><p class="ql-block">在外地的我的孩子们，也根据国内习俗，在12:30那一刻同时在家庭群里为外婆送上作为孙辈的爱和怀念。</p><p class="ql-block">“外婆，I am sorry that I did not get to know you better. But I know you must have been a very strong, principle woman—because you raised my mother. I hope that in your final moments you knew that you were with people who loved you, and that you felt the presence, care, and gratitude of my mom and our whole family from across the ocean. Safe travels ！I Love you !” —佳</p><p class="ql-block">“Dear Grandma, from the stories Mom has shared about you and the warm and loving person that she is, I know that you were just as kind and caring. Though I did not get to know you well in person, I hope to get to know Mom’s brothers and father more, and I know you will live on through their stories. Though you are not here anymore, I know you will be in my mom’s heart and everyone else who loved you.” –丹</p><p class="ql-block">今天是妈妈的头七，我的眼前依然时时出现葬礼上的妈妈。鲜花丛中的妈妈，穿着大红绸缎寿衣，戴着同色寿帽，眼目温柔安详。亲爱的妈妈，你魂牵梦萦的故里，你日思夜想的外婆， 你今生未了的所有心愿，在你离去的那一刻，一定会得到成全！你也一定知道，你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还有相伴你六十年的爸爸，会永远地怀念你！</p><p class="ql-block">妈妈走时离89岁差三个月，也算高寿。我以前也不是没想过，世上的缘分情感再深也有终结的时候，但如此直面妈妈的病痛和生命的最后时光，心还是那么的痛，撕心裂肺一般。看着妈妈的照片，我有太多的话想对她说，但妈妈再也不会回应我了。</p><p class="ql-block">记得2016年回国，有一天早上和妈妈头并头躺着瞎聊，妈妈看着我问：“你怎么和我长得这么像？” 我乐呵呵地抱着妈妈说：“你这么好看，和你长得像才好啊！” 妈妈用她的宁波方言说: “看这小姑娘，又没头塔了（胡言乱语）。”</p><p class="ql-block">妈妈，我好想你，很想，特别特别特别想，想听你叫我“小姑娘”，想听你笑骂我“痴头怪脑”，想听你问我“什么时候回家”。</p><p class="ql-block">伤魂最是家千里, 泪看高堂少一人。远望难归，长歌当哭，此生您长眠，我们常念。</p><p class="ql-block">妈妈，下辈子我还要和你做一家人。那时，祈愿上苍让我来做妈妈，承担你今世所有的操劳，把今生你给我的爱努力回报给你。今生实在太短，而你给我的爱太多太多！</p><p class="ql-block">妈妈一路走好，我们永远怀念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