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之事

小何

<p class="ql-block">  现在我终于成一无所用之人。</p><p class="ql-block"> 早上睡个自然醒,洗漱,收拾家,整理花草。看着一尘不染,空荡荡的房子仅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随手拿起茶几上冯唐的书翻看起来,越看越不舍了。做无为之事,谴有生之涯。</p> <p class="ql-block">  冯唐说过,一个时代的变坏,是从嘲笑文艺青年开始的。</p><p class="ql-block"> 如果一个人绝大多数时候只想着有用,做一个有用的人,只做有用的事儿,那么这个人就会很无趣。一个时代也一样,当这个时代总想着效率,总想着理性,总带着功利,这个时代也会变得冷漠,无情。旧时代有闲阶级整出来的那些事儿,像养宠物,钓鱼,奢侈品和仪式感等等,在这个物质丰富的时代其实并不难,但是真正去做这些事儿的人反而少了。</p><p class="ql-block"> 因为理性主义复苏以后,有没有用变成了主流的衡量标准,不管是对一件事儿,还是一个人,还是一段人生。效率和公平是天平的两端,不管是过于偏向哪边,这个社会都会变坏。有用和无用也一样,越是有用的东西,越不好玩。而对于本身就没什么意义的人生来说,有时候无用和好玩反而是独特灵魂的一部分。</p> <p class="ql-block">  《世说新语》里有这样一个故事,原文如下 :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翻译成现代汉语,大意是:王子猷半夜醒来发现下了大雪,开门看到白茫茫一片。于是兴致来了,饮酒作诗好不快哉。这时候突然想起好基友戴安道,随即出门乘小船去看他。小船行了一晚才到,到了戴安道家门口没进去,就回去了。人说:你有病啊?他说:我乘兴而去,兴尽而返,不一定要见到小戴啊。</p><p class="ql-block"> 绝大数人半夜不会醒,醒来见到雪也会继续睡,不会开门,饮酒作个诗儿,就算开门饮酒也会拍个照片发朋友圈。至于想到其他人分享就更少了,想到后说走就走,走到对方门口转身回家,那就更加小概率事件了。</p><p class="ql-block"> 但是恰恰这些小概率事件,让这个故事变成了文艺青年的千古绝唱,是骨灰级的案例。他的确是至情至性,至纯至真的男人。满足了自己,不给他人添任何麻烦,至少不让他人知道,雪霁长空,旷野飞鸿,自编自导自演自嗨,简直是生活楷模。可惜的是,更多见的是假王子猷,尽管能做到雪夜访戴,但是之后一定会让小戴知道,之后很可能连续发朋友圈。</p> <p class="ql-block"> 巡视周边,我问朋友,在迄今为止做过有趣的事是什么?我一个朋友说,她小时候喜欢音乐家里穷,一直没条件,结婚后围着工作,孩子,家庭转,也没时间。退休后第一天就买了架钢琴回来,现在也不会弹,但它是我的以后。</p><p class="ql-block"> 还有个朋友说,有一年正月初一大雪纷飞的晚上,他忽然想起自己上初中时的班主任老师。那时候他父母刚刚离婚,他很自卑,是老师的安慰,鼓励给了他继续走下去的勇气,他想去看看老师是不是还住哪儿。然后一直走过去,走到楼下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他站了很久,看着老师家窗子透出温柔的光,他感到很温暖,返回的路上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他感到生活无比的美好了。</p> <p class="ql-block">  周作人说过:“我们于日用必需的东西以外,必须还有一点无用的游戏和享乐,生活才觉得有意思。我们看夕阳,看秋河,看花,听雨,闻香,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饱的点心,都是生活上必要的”。天大的理儿,抵不过“我高兴”。人活天地间,不高兴、不痛快的事儿太多了,占的比例太高了,在不给他人添麻烦的基础上,何不文艺一点,理直气壮的任性一点,纯粹个人主义一点,生活也会美好一点。</p><p class="ql-block">人生也会有趣儿一点!您说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