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便是上上签

灰姑娘

文/董连辉

　　《查令十字街84号》在我的书架上搁着好久了，有一天从一部电视剧里听到它的名字，而且是女主最喜欢读的书，我才产生了读一读的兴趣。

《查令十字街84号》是以1949年至1969年这20年内，住在纽约的作家海莲·汉芙买书，任职马克斯与科恩书店的经理弗兰克·德尔负责寻书、卖书、寄书，二人之间的书信往来组成的一部纪实小说。当然也有店内其他人以及弗兰克·德尔的家人、邻居等与海莲·汉芙的通信。书店的地址是“查令十字街84号”，该书因此而得名。

　　这部书里似乎永远有一个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世界，无论打开或者合上，都能透出美好的生活气息，醇美、恬美、柔美……总之很别样、很平凡、很纯净的美。这美是人性的、情感的，也是文字的。

海莲·汉芙生活在纽约，靠写作为生，是一个穷作家，或者准确地说是穷困潦倒的作家，她只能住在“白蚁丛生、摇摇欲坠、白天不供暖气的老公寓里”，但她却嗜书如命，尤爱英国文学，于是便急需物美价廉的旧书，她不喜欢纽约古旧书店的庸俗和昂贵。偶然间在杂志上看到了伦敦的这家马克斯与科恩书店的广告。于是，汉芙小姐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写信过去求购图书，那一天是1949年10月5日。20天后，便收到了书店经理弗兰克寄来的图书和一封非常礼貌的回信，于是，她与他们之间的故事便开始了。

茫茫人海，茫茫书海，他们相遇，就已经是人生的“上上签”。更何况，他们还在简单生硬的商业行为里融入了热情、友好、幽默、风趣，使它变得生动有趣、鲜活丰盈、感人至深。

　　不得不说，海莲·汉芙是一个生活低配，灵魂高配的女子。生活一地鸡毛，内心却繁花似锦。她不但用自己的热情、率真打开了故事的端口，开始了以“书”和“信”为媒介的与弗兰克·德尔的友好往来。还不断寄送一些鸡蛋、火腿等食物给因战争物资短缺，不得不依靠配给和黑市的弗兰克·德尔以及他的伙计和家人们。于是书籍加上情感，战胜了金钱加上买卖，故事便在温暖和美好并不断升温中持续了20年。故事中的人也由两个，变成了多个。

查令十字街84号那一端，书店全体六名员工陆续加入：塞西莉·法尔、梅甘·韦尔斯……然后是弗兰克·德尔的家人：太太诺拉和两个女儿，再后来是邻居的刺绣老太太玛丽·博尔顿。他们不仅加入了写信行列，还时不时给汉芙小姐寄过去一本她想要但暂时无力支付的珍贵书籍或一些手工制品。他们把汉芙小姐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并热切盼望她能来英国一游。纽约这一端，海莲·汉芙的朋友金妮和埃德，女演员玛克辛，也都加入到这个美好的故事里，并替她造访了位于查令十字街84号的马克斯与科恩书店，并在信中告诉她：“这是一间活脱从狄更斯书里头蹦出来的可爱的铺子……混杂着霉味儿，长年积尘的气息，加上墙壁上、地板上发出来的木头香……高耸直抵到天花板的深色的古老书架像木架面经过漫长的岁月洗礼，虽然褪色仍径放光芒……”这是汉芙，也是读者对这家书店样貌比较具象的认识。遗憾的是，汉芙几次去英国的计划都因种种原因而搁浅了。直到1969年，汉芙收到一封信，寄出的地址是她熟悉的查令十字街84号，上面写道：“弗兰克·德尔先生上周因病去世了。”于是这遗憾也就永远成为了遗憾。汉芙给一位正好要去伦敦的好友凯瑟琳写信，她写到：你们若恰好路过查令十字街84号，请代我献上一吻，因为我亏欠她良多······

虽然在小说以外的现实里，1971 年 6 月 17 日，汉芙应英国出版商之邀，终于飞抵伦敦，实现了她长年以来的夙愿，但物是人非，也不能算是美满的结局。

　　弗兰克·德尔是一个敦厚严谨的谦谦君子，他支持并满足一个异国的穷作家对书的需求，开始是因为他相信海莲·汉芙不会拖欠书款，后来是被海莲·汉芙的热诚、率真、俏皮的性格所感染和打动。随着海莲·汉芙对他称呼的改变——弗兰克·德尔、亲爱的弗兰克、大懒虫、仁兄等，他给海莲·汉芙的回信，称呼也在改变——敬爱的汉芙小姐、敬爱的汉芙、亲爱的海莲等。信的内容除了书籍，还多了牵挂和想念。有人说这是爱情，我觉得太庸俗和狭隘了，这是知己，是亲情，是建立在信任和理解基础上的亲密无间，是“隔着三千英里的安全距离”，天涯咫尺间的两个最美灵魂的最美遇见。海莲在信中也曾写道：“在这个世界上，了解我的，仿佛只有你一个人。”弗兰克及其妻子的每一封书信，也都是在含蓄地表达一种超越私利的问候与关怀。

这部书里，有我能说出的好，也有我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好。它就如同一块吸盘，把散落于地的光阴以及光阴里的故事收集起来，精致成这枚“上上签”，让幸运的相遇、理想的追求、坚实的脚步、一封封的书信都如白月光一般，成为美好的存在。温暖了故事里的每一个人，温暖了故事外的每一个读者，也温暖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