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雨季

兜兜

9月份开学季，在关中这块热土上，几乎每年上演的都是雨季。在我学生时代有俩次开学报名记忆特别深刻，一次是去乡镇读中学，一次是去省城读大学。只记得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似乎天公也在诉说着学子们对家人的依依不舍。

时光倒流到*年前，记得开学那天清晨，母亲早早起床准备早饭，然后帮我装上一玻璃瓶油辣子，一玻璃瓶土豆丝，七八个蒸馍……简单的行李收拾好后，我便坐上父亲的二五0摩托车，车子后面有两根冒黑烟的粗烟筒，启动和加油时声音震天动地，一路坑坑洼洼泥泞不堪的土路，摩托车打滑了好几次，多亏父亲熟练的驾驶技术，安全驶过乡镇府门口距离学校还有一个路口时，我便要求停车自己独自步走。那时候脸皮特薄，不想让同学知道我是家长护送的，因为大部分人都是骑自行车来的。

一周在校住五天，每周日去的时候带够前三天的干粮，周三大部分家长都会安排一次送饭。关中这一带有些农村，那些年都是每天只有俩餐。周内我们大多数早餐是蒸馍夹油辣子，一般周一能丰盛一点，因为有带的那瓶土豆丝或其它简单的应季蔬菜能吃一天。如果哪天早餐想吃点热乎的，就把馍掰成块状放进洋瓷碗里，加上开水，捏上点用报纸包的盐面面，再加上点辣子油，那叫一个香啊，俗称“点水泡馍”。午餐偶尔食堂吃，其实大多数都是五毛钱买袋方便面，再泡半个馍进去，当时觉得那个过瘾，那个奢侈啊！

一间宿舍住着俩个班的女生，大约四十多人，所谓的宿舍教室般大小，其实原本就是七八十年代的教室，厦子房结构，没有吊顶。开学前几天学校要求每人从家里搬一块1米*2米的床板，四个脚用砖头支撑着，一个挨一个，形成三排大通铺，中间留出过道和摆放箱子的地方。下雨时床位置不佳的床上被褥就会被漏下的雨水打湿，毫不夸张的说：晚上睡在床上，透过房顶瓦缝的窟窿，能数见天上的星星。大家都是晚上打好洗脸水，遇到滴水成冰的三九天，放在床下面的脸盆第二天就冻一层薄冰，塑料脸盆能冻破。夏天更糟糕，那个老鼠，那个蝎子，晚上顺着通铺爬过一个又一个“山坡”悠闲的“散步”……为了安全起见，宿管老师叮嘱熄灯后不许开窗，可想想几十个人的大宿舍夏日里关着窗户是怎样一个“桑拿房”。

那时大家人手一个木箱子，或大或小，或高或矮，有当初母亲出嫁时陪嫁的大红木箱，有奶奶存“传家宝”漆皮已经磨成包浆，边边角角镶嵌铜件的老古董，有哥哥姐姐淘汰下来的……我的是父亲临时找了几块木板让木工现打的，原木色的（因为来不及上漆），各式各样的“百宝箱”：衣服，蒸馍，碗筷，辣子瓶瓶，菜瓶瓶，牙缸，牙刷，梳子……反正乱七八糟都放进去了，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每人都莫名的在箱子上挂把锁。晚上熄灯后大家就会组团去上厕所，只记得学校操场很大，学校更大，去厕所需要穿到教学楼，穿过大操场，厕所在校园的最北边，与校外的庄稼地一墙之隔。

每到周日下午，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得骑上家里仅有的一辆老式二八自行车约上伙伴去上学，赶晚上7点半到教室上晚自习。到了周五最后一节课，心早已飞出教室，走路都带风，下课后回宿舍提上渗有辣油，菜水水的提饭布袋子，拿着一毛钱，在校门口修理自行车处排队领气筒给自行车轮胎打气，然后骑车飞回家。天晴还好，遇到下雨，泥巴糊的车轮都嗤嗤作响，可有心里那股不服输的信念支撑着，就算滑倒裤子沾满泥巴也无所谓，爬起来继续骑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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