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冠以县名的“五七红校”、“五七大学”,带着鲜明时代印记,走进历史。这里曾是我的母校,我的高中殿堂。</p> <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七年,高考恢复。凭着那点可怜巴巴的考试成绩,走进了这里的高中讲堂。</p><p class="ql-block"> 那时,懵懵懂懂,心生嘀咕:高中是个啥模样。</p><p class="ql-block"> 那时,傻乎乎的,不知道“恢复高考”,会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的序章。</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大队办公室里,那张油印的入学通知书,盖着红红的学校大印,散发着淡淡的油墨芳香。</p><p class="ql-block"> 不识字的父母,把通知书藏了又藏,生怕不小心把它弄丢、弄脏。</p><p class="ql-block"> 他们心里明白:若不考试,家里“上中农”的阶级成分,我的娃儿进不了高中学堂。</p> <p class="ql-block"> 高兴之余,东拼西凑,唤来出嫁的姐姐,为我置办行装。</p><p class="ql-block"> 一身半新随身衣服;一个有磕碰痕迹的红花瓷缸;还有父母不知下了多大很心,去县城买来,带有“为人民服务”字样,军绿色帆布书包,算对我的奖赏。</p><p class="ql-block"> 红白粗线大网兜里,一床刚翻新的被子,一个搪瓷脸盆,一条洗的发白的花毛巾,撑起我的全部行囊。</p> <p class="ql-block"> 这是我学涯中第一个书包,喜欢的不知如何才好。每天晚上,整整齐齐,摆在枕边,瞅着它进入梦乡。</p><p class="ql-block"> 工作以后,也带在身边,直到它由绿变白,认不出原来的模样。</p> <p class="ql-block"> 我很知足。那年头,男孩有条“晴纶”蓝背心,女孩有个“的确良”小红褂,就是时髦衣裳。</p><p class="ql-block"> 条件稍好,穿件蓝白相间的水兵秋衣,不知会招来多少双羡慕的眼睛;有一双白白的回力运动鞋,恨不得满世界宣扬。</p> <p class="ql-block"> 依稀记得,校园在离县城约9公里的正南方,205国道东侧,东边紧挨着,桓台县良种繁育场。</p><p class="ql-block"> 一条宽大笔直的砂石路,从国道延伸到学校大门,通往校园,两侧种着整齐的大白杨。</p><p class="ql-block"> 校门外,路南是学校实习基地,种着五谷杂粮;路北是个大操场,没绿化硬化,原生态,空旷又荒凉。</p> <p class="ql-block"> 校园中, 路南用刷白院墙,合围起来,寨门紧闭,怪怪的模样。仍挡不住空气中漂来阵阵果香。</p><p class="ql-block"> 路北,三条南北小路,把校区分成四个方。自东至西:学生宿舍、教务、教室、小操场;南部教学,北部为生活区和食堂。</p> <p class="ql-block"> 教学区是红砖大瓦房,两边有窗,高高大大,明亮宽敞。 </p><p class="ql-block"> 学生宿舍,土胚房,大通炕。</p><p class="ql-block"> 几个胆大的同学,趁着夜色去农场,抱来新鲜麦穰,铺平土炕。顺手拿点透明塑料布,钉在窗户挡雨霜。</p> <p class="ql-block"> 校园里,学习、文艺、体育、兴趣等目不暇接,有模有样;物质生活单调、枯燥,甚至是寒酸的窘况。</p><p class="ql-block"> 我来自农村,按每天早晚二两玉米粥的定量,把一个学期的玉米交给食堂;从家中带足一个星期的咸菜和干粮;这就是全部给养。</p><p class="ql-block"> 像城里来的孩子,用饭票打个白面卷子,打碗菜,简直就是奢望。</p> <p class="ql-block"> 开饭时,以小组为单位,领回提前送去加热的干粮和粥汤,配着自带的咸菜疙瘩,顿顿这样。</p><p class="ql-block"> 每周后半程,预防干粮长毛变馊,需顿顿全部加热送食堂;几次下来,都成了碎碎的模样;再遇上咸菜断顿,只能稀粥或开水泡干粮。</p><p class="ql-block"> 每到这时,看到吃商品粮的同学,从伙房打的,热腾腾的馒头,香喷喷的炒菜,分外眼红,着实羡慕:啥时候咱也能这样。</p> <p class="ql-block"> 我们的家,多在学校周边的十里八乡。周六下午,回家的日子,一个方向的同学,凑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步行启航。偶尔骑个自行车,就显得有点张扬。</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最辛苦老娘。洗洗穿了一周的衣裳;蒸上一锅黄澄澄的玉米饼子;炒上点家里也不宽裕的咸菜疙瘩;备齐下周的全部给养。</p><p class="ql-block"> 周日下午,老娘紧不住的催你:带上给养,快回学堂。再塞给你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嘱咐你:省着点花,不要铺张。</p> <p class="ql-block"> 正是能吃的年纪,满网兜的玉米饼子,装满老咸菜的大口医用棕色玻璃瓶,沉甸甸的,蛮有分量。</p><p class="ql-block"> 手提肩背,左右轮换,到校时,手肩已满是勒过的痕伤。 </p><p class="ql-block"> 周日晚上,到是敞亮。七八个要好的一围,好吃的,各自摆上;边吃边评,逐个品尝。一会功夫,那个最好吃的首先精光。哪还顾得,接下来的一周怎么样。</p> <p class="ql-block"> 两年中,一个屋檐下,聆听老师的教诲;一个食堂生活;一个宿舍就寝;滚爬摸打在一个操场。</p><p class="ql-block"> 你羡慕我的学习成绩;我欣赏你歌声嘹亮;你赞美我的字体清秀;我看好你运动特长......</p><p class="ql-block"> 班集体荣誉,至高无上。团结互助,齐心协力,其乐融融,团结的像一个人一样。</p> <p class="ql-block"> 兴趣活动,多种多样。我学果树特长。剪枝、整冠、嫁接,施肥、浇水、打药,已经基本在行。</p><p class="ql-block"> 重要的是,哪里果子熟,哪里果子涩;哪里的甜,哪里的香;如数家珍,了如指掌。还能解决嘴馋,犒劳肚肠。</p> <p class="ql-block"> 两年里,学习确实紧张。基础差,恶补忙;不气馁,不彷徨。个个争先恐后,摩拳擦掌。</p><p class="ql-block"> 晚上熄灯后,同学们的小“煤油灯”,像满天星星一样。</p> <p class="ql-block"> 老师更忙。授课串讲,出题阅卷,点评纠错,加油鼓劲,不落一样。</p><p class="ql-block"> 郭清泉、张国伟、张启海、王希三、曹永昌、郭振夏、李中奇等课业精英,老骥伏枥,悉心传授。张侠、孙路修、于孝生、赵桂荣、周敬之、张秀成等年富力强,一马当先,当仁不让。 </p><p class="ql-block"> 天天冲刺,周周列榜。浓厚的教学氛围,弥漫整个校区、操场。</p> <p class="ql-block"> 有人说,同学是春天的雨,细腻润滑,充满诗情画意。</p><p class="ql-block"> 有人说,同学是夏天的风,激情盎然,有一颗火热心肠。</p><p class="ql-block"> 有人说,同学是冬天的雪,晶莹剔透,洁白无瑕。</p><p class="ql-block"> 有人说,同学是秋天的阳,晴空万里,硕果飘香。</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毕业后,各奔东西。纷纷进了学校、机关、农村、工矿。有的甚至干了这长那长。</p><p class="ql-block"> 虽再未谋面,喜闻你的成就,就有一种“那是俺老同学”的自豪;一旦相遇,“老同学”的称谓,会瞬间拉进彼此,顿感亲切自然,呼吸也舒畅。</p><p class="ql-block"> 常联系者,隔段时间,也会有“这小子最近忙啥”的挂肚牵肠。</p><p class="ql-block"> 两载同窗一世缘。她是一段情感,一份静美;抹不去,割不断。她更像一坛陈年老酿,时间越久,酒味越浓郁、越芳香。</p><p class="ql-block"> 壬寅年.初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