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繁华里最美的花——《诗经.卫风.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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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人问，在日新月异的现代化今天，我们为什么还要读经典？爱因斯坦说：“我们需要经典，是因为我们时常感到自己的肤浅”。《诗经》就是一部使人心智厚重的经典。《诗经》是中国古代诗歌的开端，是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现存305篇，内容上分风、雅、颂三个部分。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意思就是不读《诗经》，便不懂如何说话。因为在其中，你可以感受自然中的山与水，生活中静与美，生命里喜与忧，爱与青春，态度与风骨，人生与哲理。诗经之美，妙不可言：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山川之美；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的流水之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草木之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鸟兽之美；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衣着之美；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的情感之美；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的季节之美；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的豪迈之美……她是真实、生动、清澈、温暖，质朴的存在。所谓：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诗经》是一部经典，记载着周朝到春秋时期的诗歌总集，她万花筒式似的展现了非常广阔的、丰富的、而且是深入的对社会生活的表现，可谓是千年以来“最美的经典”。《诗经》也是一幅幅质朴淡雅的国画中最美的注脚，将来源于先民不矫饰不刻意的风度，精绝体现在的文字中……世间情诗万千首，最美不过是《诗经》。让我们穿越千年，从千古颂美人者，无出其右，是为绝唱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首《硕人》中国历史上第一幅美人诗画开始，采撷诗经文字之美，情怀传承先人的文化。在优美繁芜的诗句中，在古今璀璨的文化里，穿梭流连。让《诗经》中的千古繁华，人间乐事，像一缕清风，一朵落花，一叶小舟，从远古涌来，经典永流传…… ——题记 　《诗经》里女子的形象之美，多半是被虚化的，就算美如风诗之始《关雎》中那在河之洲的窈窕淑女，抑或是《蒹葭》中那位宛在水中沚的款款伊人，也不过是于参差荇菜和苍苍白雾里幻化出来的人形，虽美丽却迷离。只有《硕人》中的庄姜，因为卫人惊诧于她的美貌和身世，才不惜工本去浓墨重彩地描绘她，一笔一画地勾勒，刻画，唯恐一丝不细，唯恐一处不足。就连不怎么谈论女性的孔子，也对庄姜赞誉有加。所谓“绘事后素”，意思就是绚烂的图画必须在白色的绢子上才能画得出来。庄姜之所以那样美，是因为她的本真是美丽的，修饰只是增添了她的风采。今天，就让我们一起去领略这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绝代佳人之美！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译文：好个修美的女郎，麻纱罩衫锦绣裳。她是齐侯的爱女，她是卫侯的新娘。她是太子的胞妹，她是邢侯的小姨，谭公又是她姊丈。手像春荑好柔嫩，肤如凝脂多白润。颈似蝤蛴真优美，齿若瓠子最齐整。额角丰满眉细长，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好个高挑的女郎，车歇郊野农田旁。看那四马多雄健，红绸系在马嚼上。华车徐驶往朝堂。诸位大夫早退朝，今朝莫太劳君王。黄河之水白茫茫，北流入海浩荡荡。下水鱼网哗哗动，戏水鱼儿刷刷响。两岸芦苇长又长。陪嫁姑娘身材高，随从男士貌堂堂！ 　硕人，意思是高大白胖的人。在先秦乃至汉唐，一直以身材高大肥硕为美，诗中指卫庄公夫人庄姜。庄姜并不姓庄，而姓姜，是姜子牙后人，贵为齐国公主，因为嫁给了卫国国君卫庄公，而被人称为庄姜。关于此诗的主旨，人们普遍认为，《硕人》是卫人赞美卫庄公夫人庄姜的诗歌。全诗一共四章，每章七句，皆用赋法，未及比兴，描绘了庄姜出嫁卫国庄公的盛大景象。从家世起笔，再写庄姜高贵美丽的容止，然后视角缓缓远离，她那华丽的车驾，浩荡的陪嫁，伴随着滔滔的波流，以及随风摇曳的苇丛，走向了命运的未知……这首诗描绘细致，语言生动，是中国古代文学中最早刻画女子容貌美与情态美的篇章，为后世开启了描绘美女的先河。 第一章简单地描写了庄姜的衣着和身世，介绍了她公侯之家的出身，点明了她的贵族身份和地位。 第二章则是对庄姜外貌仪容的细致刻画，从手到颈，从齿到额，从肌肤到眉目，连用六个比喻，形象贴切地展现了她倾国倾城的美貌。尤其是“巧笑倩兮，美目盻兮”两句，传神地描摹出美人嫣然含笑、顾盼生辉的神韵，实为点睛之笔。 第三、四两章主要叙述了庄姜在出嫁途中暂时休息的情景，以及随行车马、媵士、仪仗的浩大声势。《硕人》被后世视为题咏美人文学作品的“千古之祖”。在宋玉的《神女赋》，汉乐府的《陌上桑》以及曹植的《洛神赋》中，都可以看到“硕人”的影子。直至唐代被誉为四大美女的杨贵妃能够“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也是幻化于庄姜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为此，清代姚际恒在《诗经通论》中说道“千古颂美人者，无出其右，是为绝唱。”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也写道“千古颂美人者，无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二语。”然而这样美丽的女子，是否会拥有同样美丽的婚姻呢？ 　　答案是否定的。据《左传》（隐公三年）记载，“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毛诗序》云：“《硕人》，闵庄姜也。庄公惑于嬖妾，使骄上僭，庄姜贤而不答，终以无子，国人闵而忧之。”原来卫庄公早有心上人！这短短数字，饱含了一个女人一生的眼泪！我们无法想象，庄姜在漫长的清冷时光中，是怎样度过的？她一定是落寞孤寂的。由于教育的缺失，古人的礼仪、文化、品德通常与出身关系密切。庄姜拥有显赫的出身，她的才德兼备也就是自自然然的事了。她包容了卫庄公，可是以她的身份，又不可能去争宠，去谄媚于庄公，以致终身独居，没有生育。而对于古代女子来说，这种苦无疑似锥心刺骨之痛。无论世界何其广阔多姿，但这一切与她无关，她选择了独守。然而在等待中，她从来没有被岁月侵蚀了容颜，更未曾恐惧过夜的黑暗，她的优雅与温和不曾有一丝改变。奈何，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似乎历来与美貌和身世无关，庄姜那如柔荑般的纤纤玉手，也只能抚摸黄昏的孤独；如葫芦籽般整齐洁白的牙齿，又会咀嚼过多少人世的寂寞？有情思者，诗在心里，无情思者，诗在身外。 　《硕人》多用赋笔，而所赋为“事”，不为“人”。可是若非事中人，又怎知她有情无情。诗所承载的往往都是片刻的情动，也是漫长时光中行过的足迹。硕人庄姜，始于富贵，终于寂寞，始于才华，终于芳华。寂寞失意，曲折不幸，也造就了庄姜，使她成为了千年繁华里最美的花。她携着美貌与才华，从中国文学的源头款款走来，在数千年的浩瀚烟波里，活出了女人最美丽的样子，活成了世间最迷人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