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呼和浩特

权莉

　　说起和这座城市的首次结缘，是2011年盛夏。近30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带我从哈尔滨来到呼和浩特，一路山色渐浅，草色渐轻。当我看到别有特色的呼和浩特站时，鼻子竟然流血了，当然不是激动的，这后来被解读是因为干燥。

2013年研究生即将毕业之际，我第二次来呼和浩特，到内大参加内蒙联通的校招。考试结束后，坐公交去东万达，记得车上人很多，途经站点，好多人从公交后门上车，司机喊着让大家把1块钱交到投币箱，然收效甚微。下一站，仍然如此；再下一站……司机终于按捺不住，把车停在了路边，扬言乘客不把钱交齐，他就等着不开。我已然要错过电影的开演，赶忙请司机开下门，打车奔赴万达。路上，想起在哈尔滨，坐上公交发现没带零钱，车里总有不愿意给你兑换零钱而直接帮你投币的人。因为呼和浩特对我而言是一个中转地，所以我不了解也不曾去了解它，可能那时“吐槽”这个词还没那么盛行，可能因为这终究不是我要去的地方，一次公交经历像是一个小插曲，如轻风吹过。

我当然不会想到，6年后的自己，被一次无意参加的考试带到这座城市安营扎寨。那年单位刚搬到市区，租的房子还在金川。下班上了公交车才发现手机不禁严寒自动关机了。我自然不用找人兑换零钱，因为本就不带现金，跟司机师傅说了情况，手机充会电再扫码。谁知旁边一位中年人不急不忙上前又扫了次码，然后带着浓浓的口音说道:“看个一块钱把你还着急的，谁哇还不能给刷一下。”一辆公交车里，承载着来往的乘客，也承载着城市和市民的变化。

我不太适应这儿的道路交通，早上从迎新路上北垣街，如果不是鼓起勇气硬往前塞，如果不是我时常按下玻璃向来路司机挥手致意，只凭耐心等待司机主动让行，那等上十五分钟仍没有位移是绝对可能的。单位楼下的人行横道，常和同事一起穿越，时常看到勇敢的司机在过马路的人群中见缝插针，扬长而去。可能是因为它成了我们生活的城市，所以也常对此评头品足，对司机、对车速、直至上升到素质……也就在今年暑假，我骑车带着孩子回家，走到还是单位楼下的路口，孩子拿着的毛绒玩偶掉在地上，我本能地商量下咱们不要了，换来的是不依不饶，让我不禁想起《当幸福来敲门》里的场景。不能在路口就停下自行车呀，再说我还带着从家家悦采集的两大袋子东西，靠去路边、抱下正在着急的娃、放下我集采、再去看看我们的玩偶……一系列操作还未开始，后面一个大姐拿着玩偶跑过来，我后头一看，她把自行车停在原地，前面还停着一辆黑色大众，司机怕碰到掉在地上的玩偶也怕别的车路过碰到，愣是停在原地挡着。我谢过大姐，也向车里的司机挥手致谢。很小的事情，我和孩子都被暖到……那看似小小的举动里，不仅仅是一个善意，还有呵护，更透着他们内心深处的童趣和纯真。

所以，这座城市的交通如何，行人又如何？不过眼下这似乎是无足轻重的，因为我们中的绝大部分现在都还不能开车上路，或者说不被允许。焦躁、上火，菜包、水果包、粮油包……这是我们共有的状态。我买的蔬菜包一周还没到，问了问卖家，说早就送了，再无下文，而此时我们能奈何。你是不也丢过“包”，也许也有吧，但我看到更多的是小区邻居在微信群里喊着自己家门口多放东西了，这提醒我不要纠结那包菜，还要看看门外邻居送来的苹果。

一个多月，有些事并不是我们可以全部掌控的。其间，我打了人生的第一个120，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语无伦次，但知道对方的耐心和细致，没有一丝的急不可耐。她说“你先别着急，根据我的想法，你先……，然后……”我不知道她是谁，但那些建议已经受用。

一个多月，有些事情的确让大家始料未及。石圪节公社的胡德禄、步步高点读机……这些都跟这座城市扯上了关系。这座城市也许有不称职的领导，这里是有过李建平，但是也有牛玉儒呀。

母校是一个你可以调侃千百次，却不允许别人说一个“不”字的地方，有些事情同理。不乏媒体在用其他某市与当下的呼和浩特进行横向、竖向、全方位对比，我个人觉得大可不必。有无疫情，武汉都是座英雄的城市，有无疫情，呼和浩特都不会也不可能不去坚持“生命至上，救人为先”，因为它有三百万相守的市民。若有温暖，请传递；若无此意，请勿扰。突如其来的一切，不可否认地显现出若干疏漏、若干不周、若干不细、若干失误……但这不应也不能覆盖那些殚精竭虑、那些舍小为大、那些挺身而出、那些义无反顾……

前天晚上统计下居民信息发给网格员，她半夜快两点的时候给我发了句“谢谢”。我没舍得说“不客气”，因为不想用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占用她的精力。

最近，借用大家朋友圈鲁迅先生《热风》里写的：你所站立的地方，正是你的中国；你怎么样，中国便怎么样；你是什么，中国便是什么；你若光明，中国便不黑暗。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们便是唯一的光。

立冬来临，大青山是否还有秋叶在坚挺，待疫情散去，我们去采撷片许，只为纪念这个秋天里的默默相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