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溢可园

老黑

　　苏州的四大园林为“拙政园”、“留园”、“狮子林”和“沧浪亭”，我已经去了前面的三个，前天准备去“沧浪亭”，到了景点门口，只见“沧浪亭”的对面是“可园”，沧浪亭的门票20元，可园的门票却比苏州四大名园之一的沧浪亭高出5元，问工作人员是什么原因，回答是“可园是苏州现存的唯一书院园林。”这句话吸引了我，于是欣然地走进了可园。游览后，查阅了一些资料，有了一些感受。

一、可园的历史

文献记载，可园最早系五代末年吴越国节度使孙承祐的池馆，北宋年间苏舜钦建造沧浪亭时，可园是沧浪亭的一部分。后几经易主，雍正年间江苏巡抚尹继善在此建“近山林”，取孔子“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之意，称“乐园”，后改为“可园”。嘉庆十年（1805 年），两江总督铁保、江苏巡抚汪志伊在可园东部建造了正谊书院，成为官办书院。道光十二年（1832 年），江苏太平天国运动期间，可园毁于战火。光绪十四年（1888 年），江苏布政使黄彭年在可园旧址建“学古堂”，并复建园林，还造了藏书楼，取名“博约楼”，储书多达八万多卷。可园成为一座颇具特色的书院园林，园中遍植梅、李、杏等花木植物，匾额、楹联极具文人雅气。民国年间还曾为省立苏州图书馆。

二、可园的景色特点

可园的大门，白墙灰瓦，简洁质朴。

　　走进门厅，抬眼就看到匾额“近山林”。

　　往里走可见一圆形拱门，上书“四时风雅”。拱门如一面团扇，上面绘有垂柳、红叶、碧水和古建筑的飞檐，水面如镜，游人漫行，犹如在“扇面”上走动，在柳条后穿行，构成了一幅行走的写意山水画。

　　圆形拱门的另一边写有“小西湖”三个字。

　　走过圆形拱门后，视野开阔，眼前这个池子叫“挹清池”，别名“小西湖”。只见小西湖的四周垂柳依依，湖石叠岸，亭榭争辉。

　　隔湖远看坐春舫突入于水中，湖面似镜，水天一色，倒映出亭台廊榭，湖石树木，一时水中的倒影因微波激起了涟漪，动静相宜。

　　一般地，园林讲究曲径通幽，别有洞天，巧妙运用花墙、漏窗和廊子，使园林景色多层次，多方位地展现在你的眼前，让你能夠领略移步换景的乐趣。而可园太小，进园后一览无余，你要只想看一看，走马观花，二十分钟足矣，可我来此的目的是想领略书院园林中的“书院”的內涵，必须慢走、细看、多品味。

　　“坐春舻”坐落池西，如一小船浮于湖上，船头向东延伸到湖中。旱舫为前亭后室，前亭舱内梁下悬匾“坐春舻”，名取自黄庭坚《鹧鸪天》词中“汤泛冰瓷一坐春”之意，始建于道光七年。舱内中间置石桌、凳，南、北两面开敞，下设吴王靠。后室有桌、凳。东侧亭柱上刻着对联：“水暖轻泛棹，客来细裁诗。”人坐靠上，尽收美景，似在船上临水垂钓，听荷赏月。原本是立体的诗，三维的画，再经诗意的点拨，愈显风骨之幽雅。

三、可园的厅堂

1、池塘北岸的“挹清堂”，位于南北景观主轴线上，是可园的主厅之一，堂前池水清浤挹，故而起名挹清堂。挹清堂古时为书院掌教接待客人的场所。

　　轩前的抱柱上挂有一联：“检诗书百卷近今博古；赏池水一泓正本清源。”跨进正堂，后梁正中悬挂“挹清堂”匾额，两侧柱上悬有一联：“风雅轩昂，三吴文士有行止；水源清澈，千里川流无所求。”房里摆有书柜，上面放有线装书籍，平添几分儒雅。

　　2、 “濯缨处”名取“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之意，与沧浪亭遥相呼应。此处旧时为教员办公室，民国初年，可园作省立图书馆时，为儿童阅读室。

　　步入大厅，正中梁下悬匾额“濯缨处”，匾下步柱间设隔扇和飞罩。南墙前置条几，上搁摆件。飞罩外摆红木圆桌和圆凳。西偏间设书桌椅，西墙上挂大理石山水挂屏。建筑古朴，陈设简雅。室内柱上楹联“辞借离娄漱石洗心明志趣；景随骚客吟诗赋句喻风情”，为现代书法家杨涵之撰书。

　　3、 “一隅堂”，其名借用《论语·述而》“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復也”，喻意学习要“举一反三”。

廊柱上一联“松下琴书小有林泉清自远；市中歌啸大千风月净无尘”。显示了书院远离尘嚣的清雅之环境。

可惜大门紧闭，不能入內。

　　4、 “正谊书院”为前后两厅。步入前厅，屏门上悬挂“正谊书院”匾额，由冯桂芬撰写。冯桂芬，晚清思想家、散文家，师从林则徐，曾主讲南京惜阴、上海敬业、苏州紫阳、正谊诸书院。

　　厅内置高台，台上两把红木太师椅上，端坐东汉经学大师郑玄和宋代理学家朱熹的塑像。正谊书院供祀他们为学派代表，屏门上书两人的生平介绍。塑像两侧柱联“送青排闼看近水远山清风明月；据典引经有楚骚汉赋朱注郑笺”。

　　后厅为讲堂，堂中高挂御赐的“正谊明道”龙纹金匾。正中设高80厘米的讲坛，上摆红木雕花讲桌和座椅，为山长讲席之用。讲坛后八扇楠木屏门上，刻掌院朱珔撰写的《可园记》。讲坛前设“状元桌椅”书橱等家具陈没，为学员听课之用。屏门两侧柱上有联“敬守圣言修古礼；勤求吏事理官书”，为清同治十三年状元陆润庠撰写。陆润庠，历任工部、吏部尚书、体仁阁大学士，辛亥后，任溥仪老师。

　　后厅东墙上挂木屏两条,上书“正者端也”、“谊者义也”，意为人当“端正重义”。木屏下设书架。

　　西墙上亦挂木屏两条，上书“培养士气”、“端正人心”。

　　两边偏间分别介绍书院山长和书院名人，以激励后学。

真羡慕古人能在这么漂亮的书院里研学修身，体验时光流转，一心无累的四季良辰之美。

　　5、 “博约楼”东接曲廊，西连碑廊。博约楼原为祭祀和藏书之地，是一座较为典型的藏书楼。

　　“博约”寓意“广求学问，恪守礼法”。底层称“博约堂”，以前曾供奉东汉经学大师郑玄和宋代理学家朱熹画像。“博约堂”内抱柱联曰：“沐缨濯足智水仁山沧浪钟俊逸；缃帙涛笺芸编秘笈瑯嬛富收藏”。为谢文涛撰写。

　　现在厅內摆放着瓷器。

　　厅两侧挂有名画。

　　6、“学古堂”为书院掌教与同行、学员探讨学问的地方。堂前遍植梅花，旧时曾有古梅“铁骨红”，有“江南第一枝”之誉。屏风前设有一个宋式长塌，周围布置鼓凳、书籍，营造的是古代老师坐在塌上授课时的生动场景，延续了可园读书育人的传统。想那冬雪未融之际，师生们围炉讲学，抬头一睹这“江南第一枝”花枝烂漫，定然会欣喜于天地间的生生之德。

四、可园的廊门和长廊

　　“天光”、“云影”是一对廊门，“天光”、“云影”出自宋代朱熹《观书有感》诗“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句。

　　廊门“亲雅”通曲廊，。

　　“吟风”和“亲雅”是一对廊门。

　　花径回廊，迂回曲折。

　　五、可园的亭

“瓢亭”在东廊南端，东壁嵌有《可园重修碑记》石刻。亭柱上刻有对联：“寻梅踏雪迷三径，啸月临泉酌一瓢。”

　　“浩歌亭”屹立于山岗上，亭内悬匾“浩歌亭”，为近代教育家和纺织专家邓邦逖所题。亭名取自元代诗画家王冕《梅花诗》中“浩歌拍拍随春风，大醉惊倒江南翁”句意。亭柱上，雕有楹联：“半树梅花，清标未远；啸歌斗酒，胜事犹存。”登上山顶俯视，近处的“挹清堂”、“小西湖”一览无遗，山光水色，分外迷人。向南远眺，远处的沧浪亭中的古亭、看山楼仿佛就在可园内，他方借景，浑然一体。由于树老石拙、藤萝蔓挂，加之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整座山丘颇有山林野趣。清代吴江金孟远《吴门竹枝词》曰：“名园暂拥静无晔，曲折书城香雪遮。独坐检翻春意倦，浩歌亭上伴梅花。”。真羡慕古人登亭小坐，暗香浮动，花影横斜，至足乐也。

　　这个亭子无名字。亭内有金石桌和石鼓凳，梁下悬匾，额匾额有“明强”二字，担大事者全在明强二字，李鸿章书。

　　这是“思陆亭”，廊穿亭而过。亭内白色屏门上悬“思陆亭”匾额，为苏州书画家黄泊云题。抱柱联为“湖上风光四季好；书中佳句繁星多”。

　　这是“陶亭”，亭内悬“陶亭”匾额，秦鸿撰写，应为纪念陶小沚而建。亭外有联“风流独延天下士；适意相析古人书”。为苏州柯继承撰。

六、可园的修缮

可园历史悠久，多次战乱，几经易主，多有毁损，至近现代，园景园貌几近湮没。现在经过维修和保护，她才以焕然一新的面目呈现在我们眼前。

据介绍，秉持着“不改变文物原状”这一原则，苏州园林部门多次组织实地踏勘、专家论证，并委托苏州园林设计院编制了《可园保护修复方案》。2012 年，可园的修复工程正式启动。可园采取了修缮、复原修缮和恢复性重建等3 种修缮方式，修缮过程中运用到了木柱墩接加固处理、花漏窗制作和实拼门制作三种创新技艺，以传统工艺和现代科技相结合，让“消失”在历史深处的可园“满血复活”，重现可园神韵。

　　上图是是民国时的浩歌亭，下图是现在的浩歌亭，现亭与民国老照片对比，明显的改变是原亭是葫芦顶和四面挂落，重修的亭成了宝顶和插角装饰。

　　上图是改建前的三曲桥，下图是改建后的三曲桥。

修复后的可园获2019 年度亚太地区文化遗产保护大奖——杰出奖。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审专家认为清代园林可园的精心保护体现了中国传统景观保护的艺术性和科学性。该保护项目不仅恢复了可园作为书院园林的内部和谐，而且保留了园林在苏式生活中的地位和传统。

可想而之，策划者和施工者劳动之艰辛，有了他们，才能使市民享受“不出城郭而获山水之怡，身居闹市而有灵泉之致”之乐趣，应该感谢劳动者。

　　可园是书院园林，园内植杏树、梨树等，寓意“桃李满天下”。三十一年，巡抚陆春江停办学古堂，改设游学预备科。三十三年，又改存古学堂。在辛亥革命时期，可园又多了一家充满活力的报馆。著名教育家、同盟会成员张默君独自一人创办《江苏大汉报》，每天更新一份，向民众传达先进思想。1914年，设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于此。

　　时值深秋，满目苍翠。园内湖石叠景，红亭点睛，花木扶疏，清朗疏旷，花木书香，古韵悠悠。后山小亭，收旖旎风光于眼底；堂前碧水，集天光云影于镜中。徘徊在碎石铺设图案的曲折花径，神清气爽。

　　可园面积三亩半，没有假山沟壑的雄奇，没有楼台金碧的华美，独有一份山林野趣。

　　与那些喧闹、拥挤的大园子比起来，幽静雅致的可园，满园的绿意和生机，处处透出浓郁而典雅的古代学堂的气息，让游客找到一份宁静和优雅。

　　引用一位学者的话作为结束语。“可园之名，虽暗含随遇而安之意，但它历经沉浮兴废，始终延续着书墨之香。从书院，学古堂到民国时期的报馆，图书馆，清晰的文化传承彰显得深厚的人文底蕴，回响着江南文化的木铎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