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稿 人生如戏（3）广泛相亲 原创／雷贵勤／昵称／小脚雷大侠

小脚雷大侠

　　小芹这次跑的不远，因为这个季节没有青纱帐，坟地也无遮挡，不能如以往那样藏进去。小芹去了田大柱子她的大哥家。

田大柱子家两间土堆的平房，处在西岗子东侧的水坑边沿上，一条南北走向的古道伸延着，李光辉家在道东，田大柱子家在道西。这两间土堆的平房，是大柱子娶媳妇之后，跟他爹田老开分家之后才盖的，很简单很将就，没院子，西边与水坑相连。然而，大柱子两口子却过得热火朝天，除了在田家老宅生的大儿子之外，两三年内又喀喀地生了俩丫头。大丫头田红，二丫头田艳，长得白里透红，跟仙女似的。

小芹的大嫂张凤英，身材高大，胆子和脾气更大，加之力大无穷，南北二堡子没人不怕，但她比较讲理，不怎么胡来。胡来的时候也有，但不算太多。由于没一点文化，见识也很有限，基本上属于耗子扛抢窝里横一伙。总之，田大柱子不是她的对手，一旦二人交手开摔，大柱子都是手下败将，几个回合上来下去平局时，终生只有过一次。

张凤英平日里牛x哄哄，横行一村，谁都不愤，特别是跟家里人。

小芹这次找的是她大嫂，告诉大嫂想离家岀走，找个有军队的地方去当兵，保卫祖国边疆珍宝岛。只是苦于没有路费，步行又没有具体的方向。大嫂反对小芹出走，把这消息告诉了李光辉他妈。然后把芹子送回家。

她大嫂不怎么惧怕她爹田老开，老开也的确没再打骂小芹子，张凤英把芹子送回来，在屋地上站一站就走了。

一夜悄悄而过，第二天一大早，田小芹刚刚洗过头脸，李小琴就来了，说是道边子她老奶派她来，给她老叔李光辉提亲。田老开还没起炕，盖着大被脸朝墙躺着，李小琴还没说上两句，田老开就大骂：你个小孩犊子能当什么媒人，你老奶这个老帮子办事咋这么缺德？有这么做溅人的吗？骂着就忽地坐起来，把枕头扔到地下了，差一点就砸到李小琴的身上了。李小芹吓得开撩，跑到家后才想起哭。

李小琴跟田小芹同龄，已经过了十八岁，被田老开定义为孩犊子，人家可委屈了。

李小芹的爹妈可不乐意了，集合在道边子开会，坚决反对李光辉找田小芹，并数说田小芹的劣迹：三岁时就躺在辗子上占窝儿，不让别人家砸粮食，这主娶进家门，整个家族都得受她的气，都得被她弄得人仰马翻的。

李光辉是个孝子，凡事听他妈的，他妈却出惊人之语：我宁使龙，不使怂。这时八百天不说一句话的李掌贵说话了：那就晾着老田家小芹，上赶子的姑娘多了，介绍人已来过好几抜，打明个开始相亲去，大张旗鼓，看他老田家急不急！

这老爷子这着真够阴损的。

　　春天的大风没完没了地刮，李光辉相亲却不在他家，而是选在离家三里地之外的大红旗商店。男女双方穿得板板整整，前一堆后一群地路过刘荣子家的大门口，刘荣子下地干活时便当着田小芹的面宣布：道边子一家三口先过去，奔大红旗商店了，接着就是金凤英和李光辉他老姑，也去了，金凤英头脸上还包着白纱巾，穿的挺好的。田小芹就明白了，李光辉开始相亲呢。

十天半月之内，李光辉相了六七个姑娘。还有他初中的同学孙艳直接来到李光辉的家，坐在炕沿上一大天，直到天快黑时才走。那天李光辉去县武装部办事，一天都不在家，天黑透时到家，孙艳已经走了，二人无缘相逢。待到若干年后李光辉开着专车去看她时，双方都有了各自的家，但从此联系不断，尤其是孙艳，弄的李光辉一会跟人好，一会又躲躲闪闪的，几年之后，孙艳病逝，这段人间情缘，才算了了吧。

孙艳当时家住大红旗，步行三里独自来看李光辉，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是相当勇敢的，这姑娘行。可李光辉嫌她上学时怕虫子，一见虫子就吱哇乱叫。李光辉他妈也没看上这姑娘，嫌这姑娘她妈是寡妇，一辈子守着俩姑娘犯硌应。其实，这姑娘后来上工农兵大学了，而且胆大仗义，帮李光辉姐姐家偷学校的油毡纸，被门卫发现后还受了一个警告处分呢。这说明她一直对李光辉有感情，李光辉对她可能也有，但薄的没有纸厚，算得都是得失吧，男人的情，也就那么回事。

也有小红旗村的毛凤珍，在李光辉去大队办事时，在道上与之相遇，俩人一气唠了大半天。

这些事全都被添枝加叶地传开了，田芹子她妈王桂英都知道了，一脸蔑视地跟小芹说：李光辉咋这人品？做岀这种磕碜事，一点脸都不要了。村人说啥的都有，可孙艳住在本村的大伯孙粘团却乘机挤兑田老开：咋样啊！田老叔，道边子不要你家芹子了吧？你家芹子这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这下凉快了吧？

田老开骂他犊子，没事找事瞎哧哧。心里却很窝火，越发看不起道边子这家人。

小芹本人无所谓的样子，他找谁或不找谁，仿佛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不能容忍的是孙粘团的这说法，什么叫道边子不要你家芹子了？这应该是孙粘团站在他家族侄女孙艳的立场上，找平衡呢吧。然而，这说法传的很快，特别是李氏家族也跟上来，说的越来越像真事似的。这里边有李光辉他爹李掌贵的参与才是真的。他背个捡粪的背筐走家串户，逢人便说田老开家的丫头，谁家敢要，脾气跟她爹一个猴样。李掌贵是小商小贩出身，非农民阶级，只要能取蝇头小利，他是绝不讲究损害别人的。他把田小芹置于非常难堪的位置上，一点都不觉得亏心。

田家老小沉默着，看道边子三口演戏，至于村人要怎么讲，只能当成放驴屁。既然是屁，不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