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年年香

邱萍

明日立冬。秋天，似乎在凌乱的温度中终于找到了该有的模样，于是不知不觉也进入尾声。这一秋啊，沉醉于迟来的桂花中。以前对桂花是一种怀念：从《八月桂花香》到八月桂花香。那记忆的秋色，现在想来有追求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却道天凉好个秋”的浪漫，但也有感动。年轻时该有的矫情！如今似乎就是单单纯纯的喜欢。这些年，果娃们一直有关注校园的一草一木。这学期从带着“观察桂花”的任务，到盼着，盼着，等不及了，来问我“老师，今年的桂花是不是特别晚？为什么？”是的，今年特别晚！至于为什么？与其说“天热”，不如多点想象更快乐哪！终于，当校园第一朵丹桂轻轻盈盈开了的时候，我们都乐了，娃们，老师们。既一年级时有被高高的张老师抱着举着摘李子那种宠溺的快乐，娃们今年又享受了林老师摇桂花雨的惊艳（男老师瞬间的力量和平时的温柔让他们特别喜欢，所以林老师已经成功成为他们最喜欢的老师）。随着一阵急骤的簌簌声，孩子们顷刻“啊——”的狂喜，任谁都从心底荡起甜味。抬头看叶，花，飘飘摇摇又凌乱，凌乱的还有香味和孩子们舞动的手，奔放的心。娃回家自豪地炫耀“实小唯一一棵丹桂今天被我们摇了”。“花落在头上，身上，我们带着花香跑进教室……”于是，连关于桂花的文字也写得特别欢快。我盼桂花，除了带娃一乐，自然还为了泡桂花酒。当花香不经意给我惊喜，勾我寻找金黄的可可爱爱小模样的时候，我已经备好了酒瓶——去年的梅子酒，桂花酒已经被同事们分享完，并严重供给不足，今年又新增了许多瓶子。娃们摇桂花那一晚，好友特特意意趁夜色偷打了学校的桂花，并连夜送来。好大一堆，客厅里以躺平摆烂的方式等着我。有了去年手忙脚乱，熬夜奋战的经验，这一次从从容容了许多：干枝，树叶先收拢，筛子拿来，分几次轻轻筛着，绿绿的细梗悄悄落下，层层叠叠，叠叠层层；低头一看，筛子底挂着一根根绿梗，也密密集集的；筛后留下一片金色和时光在老物件上摊开，阴着。不能熬夜了，睡眠不好，再喜欢的也急不来，我提醒自己。所以一晚只挑一半，另一半留着明晚。收拾好桌子，泡上淡茶，投屏放着“风味人间”，在熟悉的音乐中小心掬一捧放在桌上，慢慢开始了挑灯闲慢。满屋子都是花香……桂花盛开就那么几天，常常让人惊喜它的到来，猝不及防它的离开。那几天里，人们好像特别珍惜，赏桂花，做桂花，酿桂花，泡桂花；花茶，花干，花蜜，做香……无所不用其极。贫瘠的年代人们按照时令就地取材创造美食，满足饱腹，为苦涩的生活抹一点香甜。现在的人多是为了寻时令果蔬而追求它朴实无华，为了缓解繁忙而享受“夏有凉风秋有月”的悠闲自在。紧张焦虑的生活让人特别留恋“缓缓归”，向往从前很慢的日子。我已经迷恋这样的时光，带着果娃一起盼桂花，赏桂花，享受浸润花香的轻松，贪恋灯光下深夜挑桂花的闲情逸致，畅想着一瓶一瓶的桂花酒，颇有宜言饮酒，莫不静好的舒心。这几天还做桂花糕，因为自告奋勇和搭档约定带娃去秋实厨坊小试。已经反复试了两次，还好！但是还可以更好，可以再软糯点。白白细细的粘米粉，糯米粉，间隔紫色的紫薯粉，上面撒上金色的桂花干或者点桂花蜜。软糯，香甜，想想也喜欢。桂花盛开时，上下班沿路旁，小区里，目之所及桂花很多，金桂，丹桂为主，一串串，一簇簇。树下走过，看那娇嫩嫩的样子总是忍不住摘几朵放在手心，闻了又闻，闻了又闻，最后悄悄伸进口袋或夹进书里。院子后面一排金桂渐渐飘零的时候，我不忍即将这么满地黄花，于是做贼般悄悄地摘了一些，用微波炉做成了桂花干。当晚米饭上撒一把做了桂花酿，其余第二天带到学校，泡了桂花拿铁，很惊喜。于是觉得今年桂花还是摘少了。桂花，就在犹豫着再等等，等个周末再去打一点的时候，很快谢了。满地都是，香是香，美则美，可是终究感觉可惜了。有点遗憾！遗憾着，花干太少，遗憾着花蜜没有成功，给不了某人了！可是，一切又都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