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美篇

安

生產大隊供銷合作社之我見

      1968年我插隊去了順德務農。當年公社級才設有供銷合作社，而生產大隊配備供銷合作社那是七十年代的事情了。如果你問我為什麼知道得這般清楚？那我可以告訴你，因為我們大隊供銷合作社的職員就有我們的知青參與。俗語有云，開門七件事：油鹽柴米醬醋茶。那時供銷合作社擔當的角色，就是向人民群眾提供生活用品。供銷合作社通常也經銷些走俏物品，比如糖茶煙酒等。

      當年的大隊干部為挑選供銷合作社任職人選曾大費周章，宗族關係通常是攔路虎之一，順得哥情失嫂意，搞得不好始作俑者會成了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經過橫選竪選再三權衡思量，最後的結果是把毫無宗族背景的知靑亞琪選上了。亞琪一表人才，睇樣就知佢系擔乜都唔偷食那類人。可人秀身又瘦，高高的個子體重僅100市斤而巳，幸好他打得一手好算盤為日後入職供銷合作社加分不少。和亞琪搭檔營運供銷合作社的是大隊財經幹部的獨生女兒亞薇，亞薇有全大隊最高的學歷，顏值也不差的她年前剛畢業於佛山中專。廣州毗鄰港澳，而港澳又是連結世界的窗口。以前在廣州見多見慣紅髮綠眼豐腴性感的都市女郎，而眼前高矮適中肥瘦恰好的小家碧玉亞薇頓時令人眼前一亮印象尤深：她貼身的長褲配大襟衫的中式衣着，明顯的立體感無聲勝有聲。人說吳儂軟語鶯鶯燕燕受用兼好聽，其實任何村姑說順德話時更勝一籌，不信者我讓你感受一回。談話內容是閏蜜講及相睇時一霎那的體會：佢裝我一裝（看），我望番佢一望，點知嚇到我心慌慌，我即刻走入房，移開張床，睇見個糖缸，打開個糖缸蓋，食舊糖，吞咗入五臟，咁就當堂無咁慌。一番連消帶打叮嚀當郎酣暢淋灕，不由人不服到氣咳。

      大隊供銷合作社終於擇吉開張了，村民們有如慶祝大節日般蜂擁而至爭相來捧場。多數人是看新鮮湊熱鬧，真正購物者佔一部份。我們一眾知青不知深淺，還以為有亞琪在，主人家舍我其誰？其實我們連荷包錢袋都沒有一個，那鈔票豈有安身立命之所呢？

      熱鬧過後大隊的供銷合作社回歸平靜，開始營業做生意。亞琪和亞薇雖說是初次搭檔但配合得不錯，他們分工把大小農具和多種多樣的生活用品分門別類放置好，令供銷合作社內內外外乾乾淨淨有條不紊。由於供銷合作社規模大小合適，村民購物方便，格價實行薄利多銷，缺什麼就進什麼貨，寬緊有度靈活掌握，深受人民大眾歡迎，其實供銷合作社可以看到民生的縮影。

      亞琪負責把持供銷合作社門面，亞薇兼顧一切。莫小看亞薇這個女漢子，她堵塞墻洞掃除蚊蟲屋頂執漏樣樣都是手到擒來，曾經一腳踢飛大老鼠而臉無懼色。供銷合作社打烊後亞薇回家睡，亞琪就以供銷合作社為家，實行睡覺兼值班。吃完晚飯的男女知青們多以供銷合作社後面亞琪的家為聚腳地點，大家談天說地或唱歌去抒發情懷。有次有人問亞琪何不移船就磡和亞薇拉埋天窗同吃一鍋飯，可亞琪說響應晚婚，待三十歲再說。有時打烊後還有人來打醬油，亞琪照樣童叟無欺做營生。供銷合作社內貨物琳琅滿目，但從未有人試過私取一分一毫。只因亞琪亞薇兩人工作嚴謹數目分明，加上各人自律。每次有知青回城或調動工作，大伙在亞琪家舉杯慶祝那是一定的，而亞薇和各人一起慶祝一起同歌同淚也是一定的。

      好幾十年的光陰一瞬即過，但往事還歷歷在目。聽上頭說現在又准備張羅開供銷合作社了，我內心一陣子激動，亞琪亞薇還有青春活力去應聘嗎？薇乎琪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