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已是上上签

水落石出

<p class="ql-block">  疫情,困守家中,日子过得迷乱慌燥,寻思着多望几眼书。</p><p class="ql-block"> 白先勇先生的《台北人》斜跨在书架上,泛着清冷诱惑的光,按耐不住,顺手抄了过来。</p><p class="ql-block"> 寻着灯光柔和的沙发,恣恣然地读将起来。白先生的文字,干净、空灵、跳脱又隽永,在他营造的影像世界里,人物丰满饱和,都是一幅风情画。</p><p class="ql-block"> 都说文如其人,白先生大家公子的气度从他的文中隐隐透出。</p> <p class="ql-block">  其实,随着年龄愈长,书,常常看不下去。</p><p class="ql-block"> 不是不好看,也不是不动人。</p><p class="ql-block"> 是代入感太强了!</p><p class="ql-block"> 读着,每每骤然入了心,一个字,一句话,突然会击中你,心痛的不忍卒读。</p><p class="ql-block"> 常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猛然将书拍在书案上,突兀起身。慨然长叹,心绪难平……</p> <p class="ql-block">  再次翻看《台北人》,不像第一次看那么急切,徐徐翻看,倒反而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p><p class="ql-block"> 《台北人》中有个小短篇叫《一把青》,故事发生在抗战胜利之后的南京。</p><p class="ql-block"> 男主叫郭轸,女主叫朱青。</p><p class="ql-block"> 郭轸是国军飞行大队的一个小队长,刚从美国受训归国,灵跳过人,前途无量。</p><p class="ql-block"> 朱青,是金陵女中的学生,羞涩,清秀。</p><p class="ql-block"> 两人邂逅在抗战胜利后南京,相识,相知相爱,结成伴侣。</p><p class="ql-block"> 然,天意弄人。</p><p class="ql-block"> 成婚之日,国内战争爆发。郭轸所属的飞行大队奉命出征,郭轸接到任务,与新婚妻子分别,上了战场,不久阵亡,天人永隔。</p><p class="ql-block"> 故事不忍细说,总之肝肠寸断。</p><p class="ql-block"> 战争对平民百姓,从来都是灾难。"可怜无定河边骨 犹是深闺梦里人"。</p> <p class="ql-block">  再读《一把青》,那种悲凉感扑面而来。</p><p class="ql-block"> 小说中,有一句介绍了郭轸的身世:</p><p class="ql-block"> "郭轸是空军的遗族。他的父亲是伟成的同事,老早摔了机,母亲也跟着病殁了。"</p><p class="ql-block"> 以前,看这样的段落,句子,大抵是匆匆掠过,不甚在意,急切地去看更好看的情节。以为,那些文句,不过是交代背景,或只是过渡而已。却不料,有时,它却是内核。</p><p class="ql-block"> 而今,再看这样的言语,不免悲从中来。这寥寥数语,主人公命运的天机却早已道破。</p> <p class="ql-block">  年轻时,看故事,读小说,为文中人扼腕叹息,洒一行清泪。这个"清",有着隔靴搔痒的意味。</p><p class="ql-block"> 走过岁月山河,如今再捧起看,看的是老泪纵横。一个"老"字,早已宣告,自己也是有故事的人,看的不是故事,是人生。</p><p class="ql-block"> 世间万千疾苦,能活着巳经是上上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