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行三部曲——逃亡日记（二）

胡莉容

8月11日从狮泉河出来，踏上阿里大北线，进入羌塘无人区。羌塘是中国海拔最高、面积最大的自然保护区，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面积达29.8万平方公里。地形复杂，地貌奇特，方圆百里荒无人烟，显现一种原始的山原风貌，这里完整保留了大自然原始的生态面貌和奇特的喀斯特地貌。羌塘与可可西里、阿尔金和罗布泊并称中国四大无人区，以前这里被称为“生命禁区”，随着国道的修通和通讯的发展，羌塘无人区已成为西藏屋脊的一条观光大道！今天我们将顺着G317转216在革吉县与改则县中穿行，看无尽的高原湖泊与奔腾的骏马、藏羚羊！ 很快，藏羚羊出现在我们眼前，它们惊鳄地发现我们“逃亡”的样子。 野驴也看着公路上我们奔驶而过的车辆，哇！这世界变了吗？ 本应野生动物见人就跑，现在它们受到保护，不惊不慌，而我们没能在日土看见湖泊，却在大北线惊慌逃窜。 柔和的光线使天空变成湖蓝，象一块幕布挂在轮廓分明的山峦后面，无拘无束的藏羚羊在草地上奔跑，亭亭玉立的电桩告诉人们，羌塘己不是死亡之海了！ 到了革吉县二级公安检查站，停车检查做核酸检测和抗原检测，武警战士严肃的告知我们不得进入革吉县城。 与革吉县城擦肩而过，真想看看这个位于阿里中部的小县城长什么样，狮泉河发源于此，想必它四周的雪山雄伟壮观。据说他是阿里地区最漂亮和整洁的县城。不过革吉县有460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大北线一措再措都从它开始！路过一片湿地，湿地中央一片绿色的草地散落着羊群，这是当地藏民的主要的经济来源，革吉县基本上是一个纯牧业县。 革吉生在羌塘高原大湖盆区，平均海拔在4800米以上，很多的湖泊和湿地鲜为人知，这种象水在草原上书写的狂草字体带着野性舒展着它的美，静静地绽放在高原之上，这就是神奇的阿里！ 大北线上风景如画，尽管在奔驰的车辆上，还是可以留下这些照片，G317上，没有人、没有车，逃亡路上，我们独享这些自然风光，美哉、妙哉！ 空旷辽远的草地，一尘不染的天空，绵羊犹如颗颗珍珠散落在广褒的草场，湿地水草丰美，座座雪山在视野尽头连绵起伏，人类近似遥远的世界第三极，纯净的自然之美让人震撼！ 丰满的湿地上，水中倒映着蓝天、白云，雪山，空旷的高原上车行驶了一百多公里路没见一辆车辆，疫情下开始的大北线逃亡，让我们四车18人饱览了所有的美景。 偌大的羌塘，人迹罕至，走了几个小时，终于看见一男一女，看那红色的头巾，是高原上牧羊女的标配。 远远地看见一辆小公交车停在公路下方，我奇思怪想还认为在这羌塘草原看见了公交车，殊不知这是高原公路养护的车，看旁边简陋的帐篷，在这海拨4800米的高原，想想这些养路工真不容易，不由得对他们肃然起敬！ 在空无一人的辽阔草原上，这个硕大的经幡被风吹得朴扑作响，在信奉藏传佛教的人们看来，因为幡上都印有佛经，随风而舞的经幡飘动一下，就是诵经一次，在不停地向神传达人的愿望，祈求神的庇佑。这样，经幡便成为连接神与人的纽带。风幡所在即意味着神灵所在，也意味着人们对神灵的祈求所在。风幡寄托着人们美好的愿望。悬挂经幡是千百年来流传于藏民族地区的一种宗教习俗，有着自身修行、利益众生的功德。那里有风幡，那里就有吉祥。 扎昂旦拉山口，海拨4840米 G317穿行于光秃秃的祟山峻岭之中！ 车行至山下，眼前出现了湖泊，这是扎昂旦拉山一直陪伴的聂尔措！ 天蓝蓝，白云在空中飘浮，雪山下的聂尔措碧绿的湖水与晶盐组合成长长的绸缎铺在草地上，湖边犹如被水洗得光滑柔顺的山峦层层叠叠，这美得如油画的场景让我们停留欣赏，不愧是阿里腹地，世界屋脊的屋脊！ 这里不仅有旷世的自然美，而且是千万吨级的锂盐湖。可能也是基于严酷恶劣的自然条件，还没有涉及开发利用。 最美的牧羊图 聂尔措有30平方米的面积，由于周边雪山冰川退化，补水量减少，现在湖面越来越小，湖的周边形成了很宽的盐碱地。 沿湖一带，也是野生动物的乐园，看这些马、牛、羊、驴，他们在一起，和谐相处，悠然自得。 这些帅帅的高原精灵，他们都成双成队，喃喃细语。 盐湖乡距革吉县192公里左右，位于革吉东北部，国道317贯穿全境，因乡政府驻地位于盐田旁而得名。1000多年前，盐湖乡就驻扎很多盐商，他们以羊驮的方式，将盐湖的盐运到普兰、日喀则、尼泊尔等地，用以物易物的方式换回青稞、布匹、等生活用品，走出了一条远负盛名的“盐羊古道”。2018年革吉羊驮盐习俗入选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 社会的发展，盐湖乡藏民和盐商基本都有了自己的汽车，这种羊驮盐的景象很难再现，不过在盐湖乡，我们还是在辽阔的藏北高原感受到了当年那种原始运输的壮观和艰难。 “东有茶马古道，西有盐羊古道”。我们逃亡”于此尽情地享受这古道盐场带给我们的那一份天然的美！ 祥云罩在我们团队中的长者头上，愿我们平安顺利完成阿里大北线的逃亡！ 是空气稀薄吗？云团都浮在空中，象太空中的宇航员飘在舱内，没有依托，没有牵挂，这神奇的天，神奇的云带着神秘向世人展示阿里的美！ 途经文布桑当乡，又是大雪纷飞，一道道车辙给我们留下高原一日四季的印记。 紧临文布当乡村的别惹则措，尽管在大雨中，还是可以看出它的华丽雍贵。 没有阳光下它的蓝依然如宝石一样的翠绿透亮。一条条白得耀眼的银色条纹告诉我们，这也是个盐湖。从聂尔措到此地近100公里的路程，所见之措都是盐湖，可见藏北高原蕴藏的矿产多么丰富。 远远的看见一排排的白塔和藏居，这里是改则县的物玛乡，有藏民在村头来来往往，是今天进入大北线看见人最多的村子。 物玛措就在村口右下方。 和物玛措相邻的达绕措，它是一个子母措，一个大的和小的湖之间被一条弯曲的小堤分开，可能他们以前为一个湖，由于水量减少而露出了地面。 离开达绕措，国道317从不知名的两湖中穿过 遇见这些美丽的风景，色彩鲜艳，层次分明。毛绒绒的草地和山峦交织成一副漂亮的地毯！ 这些高颜值的藏马彪悍，漂亮， 带着褐色的山峦好象展示着阿里高原人的刚毅与野性！ 又見藏羚羊，，阿里北线真是它的天堂。高原精灵藏羚羊有着对极端环境的适应能力，他们的鼻子、肺都进化到可以在4000米以上高海拔地区储氧的功能，要说他们的生话在氧气稀薄的高原，天敌较少，应该是繁荣昌盛的种族，可在80年代开始，由于人类野蛮捕杀而濒临灭绝。可喜的是在国家近二十年打击非法盗猎，拯救藏羚羊的行动中，藏羚羊得到了保护，数量逐渐增多，在藏北高原，我们一路遇见，惊喜连连。 呵呵，一双警题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们， 又见一只忧郁的藏野驴，它使我想起十年前在玛多第一次看见这种动物时一直把它叫做“野马” 藏北高原一路的措， 这些不知名的措，镶嵌在羌塘高原山峦与草原之间，就象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展露在大地之上！ 远远地看见改则县城，那几幢粉红色的教学楼很吸人眼球，这是一所在阿里地区都小有名气的现代化寄宿制学校，有一干多学生。在面积有13万多平方公里的改则县，解决了学生上学难的问题。这是阿里地区广袤土地上的奇迹。天蓝蓝，朵朵白云飘在天空，教学楼一边，黄土地尽头好象都是粉红色围墙，围墙中应该就是改则县县城，今晚我们的住宿地就在改则县卸庭大酒店，想必那里会不会有粉色的玫瑰花为我们洗尘！ 然而，改则县已是严防死守，进入县城的三个路口公安警察把守，不得进入！那一刻我们从刚才欣赏沿途风景的兴奋中回到现实，瞬间如同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封路口的人给我们指明两条道路：一是返回今晨逃出来的嘎尓县，二是继续前行三百多公里到下一个县城，何去何从两条路对我们来说都是极其残酷。退不是策略，前行300公里到达下一个县城未必能够让我们入住，况且，我们今天己经奔波了500多公里路，此时时针已是晚上七时许，我们四车十八人在改则县城口入口处面对困境，仰天长叹！疫情防控是防疫还是防人！一路上每天的核酸检测己经失去了意义……最坏的打算己在我们大多数人脑中形成，露宿此地，借宿车上，在4700米高海拔的改则县我们订了酒店不能入住，挺不住风寒露宿，要死也要死在改则县门口！逃亡者的祈求，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人性的光芒最终战胜了泯灭人性的教条，经过队员、领队的争取，防疫警察报请上级同意，以直接进入酒店不得出入半步为条件，终于我们得以进入县城，入住酒店。11 不知道县城有没有粉红色的玫瑰，住在这个黄色外墙的御庭酒店，四周有金属栅栏，如同这个县城一样在围城之中。楼道中有群友在叫外面有彩虹，我也只有伸出一只手照了一张唯一的改则县城的照片，不伦不类，莫名其妙一道彩虹在一片乌云之中！晚餐由酒店帮忙送来快餐，晚十点钟左右，改则县防疫站上门对我们进行了抗原检查。 8月12日清晨，改则县还在一片寂静中，我们悄悄地出了县城。在昨天被困城外的加油站，我们惊喜地看见了第一道曙光冲破黑暗把金光洒向大地！这种壮观的景色一扫我们昨晚的阴霾心情，大美改则，真好！ 改则县有温暖，老天爷也有眼，让我们在疫情“逃亡”的改则县的土地上，看到了这一幕幕天上人间的自然景观！ 金黄的色彩裹着厚厚的云在天上翻滚，如同天上倒挂着金色的云瀑，这种我从末見过的自然景观在阿里的天上让我们一饱眼福！ 在同一个地点，七色的彩虹🌈又让我们见证了阿里的神奇！ 沿G219经过洞措，国道上新铺的泥青路面平整光滑，两旁的护栏整洁干净，硕大的广告牌上是醒目的标语“每个人都要保护环境，否则人们会自身自灭”。在藏区阿里，人们对这一片神圣圣洁的土地己尽心在呵护。 这些光滑柔顺的山峦在蓝天的映衬下也象上帝泼了蓝墨水一样泛着蓝光，起起伏伏，犹如大海的波涛，在这静谧的洞措乡与宽阔的草原，蓝宝石般的湖水和野驴组成一副天然画卷。 从改则县城到洞措乡60公里左右，继续朝东我们将进入那曲地区的尼玛县 波光粼粼的洞措，引来无数野生动物在这里栖息，在阿里境地到处是天然的动物园，大自然给了他们美丽的家园！ 洞措湖边的野驴 洞措野牦牛 洞措藏羚羊 进入藏北海拔最高的县——尼玛县辖区，在这里例行公安防疫检查。随手一拍，可见藏北高原，雪山、草地，冰川，这些孕育着高原湖泊，一措再措，不愧是中华水塔！ 路过一个小村，中国农业银行的招牌赫然醒目，光伏电板整齐地排列在山腰，科学技术的发展在藏北高原改善了人民的生活。 藏北高原那一份静谧，美得让人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那忧郁的野驴和静静的草原！ 天上云卷云舒，山峦也跟着舒卷，绿中带黄的草地中一条不知名的湖泊相嵌其中，真象历史的画卷在这里翻滚，给我们留下长长的回忆！ 317国道穿行在羌塘草原，几乎没有过往车辆，疫情下我们“逃亡”在阿里大北线的四车18人尽情地享受着天上阿里带来的无限美，竞连这些羊群都在我们面前展示着美。 阿里穿行，向西、向东，领队挥手，一往无前！ 兴奋了的队友腾空而起抓一团白云在手带回家，让高原的云驱走家乡常见的阴霾，这是痴心，毕竟这里是海拨4800米的高原，世界第三极！ 天蓝得透彻，云落在山顶！ 平均海拔5000的尼玛县到了，我们在这里用了午餐，去县中心医院做核酸。 西藏尼玛县藏医院 从尼玛玛县做了核酸，驱车直接到神湖当惹雍措，途经当琼措，那天上湖中一片片的蓝色惊艳了我们！ 当琼措是距离当惹雍措不远的一处小湖泊，在第四冰河纪时期与当惹雍措是相通的。从山上看湖水的颜色令人惊愕，不可思议的翠绿，让人一眼难忘！ 当琼措一旁的洼地，可见连着当惹雍措，这些以前都是湖面，可想而知以前当惹雍措湖面之大。冰川是这些湖泊的源泉，看湖边雪山上薄薄的冰川，真耽心若干年后当琼措不复存在。 湖东面屏风般的山壁下一道道横辙清晰地记录着当琼措湖水下降的历史。 沿途的天色，蓝得象我们小时候看见的阴丹布，上面飘着朵朵白云，酱红色的雪山和罩了一层绿网的山峦组合在一起，使这本该使人感到荒漠的地方看上去象一首诗，神奇的西藏，到处都充满着诱惑！ 大自然以神奇的画笔在这山丘山画了一副“根”的图画，“根”需要水的营养，而山峦的背后，雪山带着乌红的血色在不断地吮吸着唯有的一块冰川，人类啊，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这些藏北高原的野牦牛，带着不可侵犯的野性，确实人不可接近哟，他们是高原上最凶猛的动物，他们生活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之中，聚集了万般的攻击和防御的力量，所以有人称他们是高寒荒野中最后一批不死的灵魂，我们也很有幸在神湖当惹雍措旁看到这些野牦牛。据悉在高海拔的尼玛县有大约50000多只野牦牛。 座落在文部北村的当琼寺，它高高地矗立在当琼措北坡山上，因村中有寺，文部乡政府也设在文部北村。 当琼措旁的文布北村 在荒蛮山峦之下的文布北村，是世界上少有的拥有古老文明与绝佳风景的村落，这里有建有700多年的寺庙，也有依山而建的藏居，青一色的藏居白墙与寺庙褚红的外墙相互映衬，一高一低，静卧在山峦之下，远远望去，一片宁静的美！ 文部乡，隶属西藏自治区那曲市尼玛县，地处尼玛县西南部，乡人民政府驻地距尼玛县城90千米，文部乡主要有相邻的南村和北村，座落在圣湖当惹雍措旁，这里平均海拔4600米左右，S205穿过全境。今晚我们将入住文部南村藏家。 进乡村口依然设立检查站，必备身份证、边防证、核酸方可入村。 圣湖当惹雍措跃入眼帘，湖水碧蓝平静如镜，远处达尔果雪山清晰可见，两只可爱的藏羚羊奔跑在湖边，不时驻足朝我们观望。 牧羊女和她的小女儿。神奇的同伴也闯入画面之中✌️ 从北村到南村，象驾车环湖游，当惹雍措不同时段的蓝色不尽其样，湖边的绿草滋养了这一片的牛羊，撑起了藏民的生活来源，高原上这些圣湖也同内地一样，实行“河长制”，不过，我们相信藏区人民的信仰是不会动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木！ 文部南村到了，村前有绿油油的青稞地，所有的房屋都面向圣湖当惹雍措，面向达尔果雪山！ 文部南村座卧在一片褶皱的山间，它的身后犹如一部厚重的书卷。西藏最古老的象雄文化、原始宗教笨教发源于此，在据村20公里的地方，现还残留着象雄王国遗址。据记载古老的象雄王国不仅形成了独特的象雄文，还是古象雄佛法雍仲本教的发祥地。雍仲本教文化也就是象雄文化，它是藏族文化的源头，雍仲笨教就是一切佛法和佛教文化的本源，直到现在，文南村藏民都信奉雍仲本教。 站在这些乱石上，如同站在象雄古国的废墟上，望着平静的当惹雍措，我们知道了为什么这个高山湖泊是圣湖🙏 当惹雍措是西藏面积第四大湖，中国第二深的湖，是西藏最古老的雍仲本教徒崇拜的最大的圣湖。当惹雍措为南北走向，形如鞋底的大湖泊，三面环山。唯南岸达尔果山东侧有一缺口。达尔果山一列七峰，山体黝黑，顶覆白雪，形状酷似7座整齐排列的金字塔。它和当惹雍措一起被雍仲本教徒奉为神的圣地。“达尔果”和“当惹”都是古象雄语，意语神山和圣湖，正是这神山圣湖，养育了湖边的人们。今天我们看到的神山圣湖美得不能言语…… 太阳的光芒之下有一些眩光，当惹雍措已经蓝得深遂，只有一片光照耀下的湖面银光闪烁，这多象时光在穿越，刚才慰蓝的湖面穿梭在时光的遂道之中！ 尽管己过晚餐时间，我们还游荡在湖边，当惹雍措以尽无限的美向我们展示了一副宁静自然的画面。 夕阳把落下的最后一点余晖洒在了文部南村山上，我的心才从兴奋中平静下来。想想今天早上从改则酒店出来忐忑心情，到一路上的大美景色，就是再多的“逃亡”我们都欣喜接受，站在湖边酒店窗前，看夜幕慢慢拉开，消失了远处的达尔果雪山，也不见了湖面星星点点的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