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 逅 马 帮

侯毅

　　2013—5—20 QQ

邂 逅 新 马 帮

偶然的机会，邂逅马帮。

往往：机会是偶然的，相遇是突然的，结局是骨感的，美好也许是冀然的。

四月末的一天，驾车从望远出发，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急驰，柏油路，特别好走，自己从来没有走过这样远的路，心旷有点神怡，到达内蒙古的乌苏图。

从乌苏图通往阿拉善的高速公路旁边的一条便道，一直向西，沿着这条便道延伸到山里，其实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内蒙古的标准公路——搓板路，再望西行十多公里，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等着卸货，目击周围，“横看成岭侧成峰，四面群山环抱中，”的意境释然眼前，太平盛世的美景充斥脑畔，离自己不远处的几匹不很膘肥，但很健壮的骡子在吃草。

卸完货天色渐黑，自己有点着急，归心似箭着想往回赶路。启动车辆，不能启动，无奈，被迫停下，这时才感觉到置身于群山中，饥饿(从早晨吃过饭，急于赶路，忘记了吃午饭)孤独，恐怖(五六个衣着朴素，满脸严肃，头发逢乱，不时露出凶相)一起袭来。

恐怖，不仅仅是黑夜，主要是收货的人，一个个面目表情冷酷、土头土脸、头发蓬乱，没有一丝表情。他们知道我身上带有不小数目的现金，一股见财弃义，图财害命的感觉充满心间，在和平下生活惯的人，才知道自己的能力太有限了。

　　搜肠刮肚的想办法，给老板打了电话，说明情况，老板轻松的说不要紧，不会出事的，自己心理得到了一阵的相对平静，十分钟过后，恐惧心理愈加强烈，天地无助了，空气有点凝固，他们的头过来说：“车坏了，就不要回了，这里有饭吃，睡到明天再回。”

我想，我有明天吗.….….求生的欲望使自己想利用巧计,瓦解对方，保护自己，达到安然无羔，是战胜自然的唯一出路。

没有办法，走进一顶三米来高，五十平米见方的帐篷，是他们吃饭住宿和存放物品的地方，简单凌乱，是个标准的大杂铺，在他们看来十分安全，操四川口音。听到四川口音，心情稍微平静了些，知道四川人正派，比较讲礼仪，但是恐惧心理仍然存在，这可能是人生存的第一本能——活着。

为了保护自己，和他们套近话，讲四川人的优秀，四川的名人，讲他们的历史，文化，还有他们的家庭，妻子、孩子、父老，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和盘托出，以求得他们的善意。

他们从我的谈吐中，认为我知道的比较多，算是个“百球知”，我亮明了自己的职业，他们对我有了好感。知道了他们的家乡在川贵交界的贵州省，大约就是“鸡鸣三省”处，也知道他们十几个人，不会为了几千块钱伤害一个半打老头子的性命，但是我不敢放松警惕，防人之心不可少，他们把一切都收拾好了，开始做饭。

我留意他们的每个动作，他们启动了发电机，用高压锅做了一锅米饭，液化气橡皮管老化，砰的一声，一片火，老大的动作特别快，迅速关闭了煤气，一秒钟过后，事态得到控制。菜没有做成，我看到他们的身手，干净利落，暗想，好厉害呀，让他们来结果一个人的性命，手到擒来，弹指一挥间。如果要想出个什么事，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况且这是在深山群岭中，有了事，天地都不会知道的。

　　饭做好了，我为了安全起见，自己动手在他们的两摞碗中间取饭盆，勺子，盛饭，他们给我了两个鸡蛋，我不敢吃，只吃了一碗白米饭，算是民以食为天了。

而后，和他们唠家常，闲聊中知道了他们是马帮，新时代的马帮，我不懂马帮的含义，但是我感觉到马帮的恐怖，打斗格杀，电影电视里面的古代的镖局的场面，一幕幕打杀抢掠展现在眼前。

我把拉话的主题慢慢过渡到家庭时，知道了他们都是平常人，有妻室子女，有应该孝敬的父母，听到这里了，自己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些，但是对于钱财的贪婪和隐形的占有也是存在的，我也避免不了“庸人自扰”的心理，车坏了明天怎么走，电话没有电了，等等，每一件事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他们睡觉的地方是在地上铺上废旧的竹胶板，有点天当房，地当炕的意思，上面铺垫的是简单的被褥，要我和他们一起睡。我特别害怕，忌惮洁癖的虚伪就不讲了，我就以地上有虫子为借口，问他们借了一床被子，在汽车的驾驶室里将就吧。

锁好了车门，辗转反侧，窗外的天空太有诗意了，在家乡多年看不到群星好像是来给我作伴，眨呀眨，好像是安慰我，“这个地方尽管特别偏僻，但是特别安全，内蒙人是特别友善的，朋友来了有好酒，说的就是我们内蒙人”。

山风从玻璃的缝隙吹进驾驶室，发出嗖嗖、丝丝的响声，仿佛一曲曲蒙古歌曲，那悠扬、婉转、冗长、旷远、豪放的歌声，经久不息，想着想着，一身的疲惫荡然无存，失眠了。

走出了驾驶室，在车附近转了好几圈，没有鸟叫，想起了“天山鸟飞绝”、“美丽的夜色多沉静”……细细的听，听不到虫子鸣鸣声，帐篷里不时的传出不同风格的鼾声，长吁短叹，激昂舒缓，辛苦了一天的马帮四海为家。

帐篷旁边几匹骡子咀嚼草的噌噌声特别熟悉，想起了老家和回乡劳动的点点滴滴，骡子看到来了生人，发出了几声突突的响鼻，帐篷里面的鼾声发生了变化，我知道瞌睡轻的马帮已经醒了，但是他们好像是没有理会，其实他们心里明镜似的，这个地方除了这几个人和几匹牲畜，连鬼都没有，他们的世界特别寂静。

回到车里，迷糊着了。

两点多，醒了，再没有睡着。

临走时带了两部手机，只有一部有30%的电了，家里的人频频给我发短信，我为了节省电，回的很少，我又一次感觉到，一人出门，全家担忧，个人和家庭的关系，平时不明显，我又一次领略了息息相关的含义。

　　熬到了天亮，心才算是回到了肚子里，感觉到特别疲惫，内蒙古高原山地的清晨，格外清静，空气清新，没有喧闹，猛然悟出了内蒙古和青藏高原的歌手唱得那么亢奋，没有南方山区的潮湿，不知道什么是雨露，只有身旁的高速公路上急驶的车辆，但是他们都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和我无相关，真是路人。

从他们讲述，知道了他们生活，每年从三月初到年关，都是长年累月的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只有在春节才能和家人团聚。他们的工作是用骡子向山顶驮石头、砂子、水泥和水，用于建筑电力线路，通讯线路，交通不便，有家不能回。

想想他们的工作条件算是最艰苦了，一切都是自谋生路，收益还比较客观，建筑单位的开价是相当高的，但是承包者黑掉得多。媒体歌颂的在艰苦环境中坚守岗位的人，不乐观有什么办法，只能是“难得糊涂”，固守楼兰。

一夜的接触，暂短的观察，同吃一锅白米饭，睡在地上，满脸灰土，喝不知道从哪里流淌过来的溪水……他们真的高尚。

清晨我爬上东面和西面的山顶，看到他们驮上去的石料，有谁了解他们的辛苦，享受了光明、温暖和现代化通讯设备人的，可能会说，那是他们的职业。

对着山谷大吼了几声，山谷报以微弱的回音，站在山顶上，用五音不全的劣质嗓子呕了兰兰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歌山歌嗳，山歌好似清泉水，这边唱来那边和，“人生的道路那么曲折而又漫长”，可惜那边没有人和….…手机没有电了，拍不成。

小四轮突突突的响声打断了清晨的宁静，一辆送草料的小四轮拉着山一样的草，左右摇摆，上下颠簸，吃力的爬到了帐篷旁边，卸完了草，马帮的首领给小四轮师傅说了情况，一听口音是老乡，第一次领略了老乡的韵味，大约八个多小时，小四轮拖着汽车回到了老家。

大好河山，无价之宝，不知道从那里来的溪流，清澈清凉，甚是可爱，洗了把脸，双手捧起喝了几口，真润真甜，没有叮咚声，道有清脆的哗哗声。

盛了两矿泉水瓶的山泉，在车里放了大约二十天，还没有变质。

祖国的山水真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