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的那些事

紫陌

<p class="ql-block">椒的那些事</p><p class="ql-block">图文/刘春凤</p><p class="ql-block">不觉间,天气已入秋。田地里庄稼逐渐收割归仓。最惹眼的那一树树椒,红的一簇簇,在绿叶尖刺之间,愈加夺目,隐在树间的摘椒人,提着竹篮拿着竹笼,用自制的长勾,低着头弯着腰,仰脖垫脚,专注采摘着。椒红了,父母的心焦了。</p><p class="ql-block">家乡的土地薄,属于沙滩地,耐不了干旱,早些年有渠有水可浇灌,勉强有些收成,人们也很少外出打工,近些年,水渠的水越来越小逐渐干涸,年轻人只有走出去。留守在村的老年人居多,有热爱土地的热情无奈有心无力,逐渐的种庄稼也递减,种树开始。核桃树,白皮松,花椒树……,尤其种花椒树多,因为耐旱耐风易成活,树苗也价廉,三年就可摘花椒,投资小见效快,父亲也开始栽种,先买成品苗载,20棵到40棵,再后来自己下树苗,逐渐栽种了好多片,每年累加,一小块一小块的分散了好几片地的花椒树,树下又套种了花生,南瓜,辣椒,各类豆子……人没闲着地更不闲。近二十年的栽种,发展了百十棵树,大小不一,有枝干粗壮的元老级椒树,有年轻朝气的中坚力量,有绽露新芽的蓬勃椒树,从开始不让地荒废的初衷到现在的父母两人辛苦不迭的早出摘椒,晴空晾晒,晚间收回,指头扎破,椒油染的手指发麻,却从不舍得让我去摘。</p><p class="ql-block">日子就这么堆积着,过去了月,也过去了年。年月日成就了生活,有了烟火人间。</p><p class="ql-block">我们来人间一趟,都不曾想过这趟的是如何度过,只有经历了一些事才能积累一些,在过程中成长磨砺,体味着个中滋味。</p><p class="ql-block">曾经心中高大的父亲,老说他吃饭不挑,一天不下地都闲不下的父亲,不说累不喊苦的父亲,今年突然一下子累了困了,没了力气,心中认为一直年轻的父亲已经70多,如同机器运转不自如了。</p><p class="ql-block">椒红心喜,父亲无奈体力不支,眼看母亲天天辛劳,母亲腿关节有疾,行动有碍,走路已经有倾斜形态,父亲心疼却也无法。我和哥哥让他们舍弃采摘,父母说成熟的东西咋能浪费呢,让雇人摘,却又舍不得钱。</p><p class="ql-block">我们只看到花椒成熟,未见成长过程,未曾付出辛苦,只是心疼父母的辛劳,还未理解父母对土地对椒树的情感。</p><p class="ql-block">近几年,花椒价格逐年下跌,但无论怎样劳累,父母对花椒质量从不马虎。</p><p class="ql-block">周末,哥哥带父亲进城休养,我帮母亲收拾花椒。单单收正在晾晒着的椒,就用时两个多小时,我认真的帮忙,却还达不到母亲要求。晒干的椒要筛选出椒籽,用扫帚拍打,力度适中,然后用耙子捋一层,再用扫帚轻轻掠过一层,这样剩下的椒和籽,再用筛子筛拣,小簸箕播筛,很讲究技术的,最后把花椒和椒籽分别装进袋子。</p><p class="ql-block">鲜花椒采摘回来,要有好天气,一气呵成晒干,不能翻腾,如遇天气不好,收笼或筛子,簸箕里都要通风透气,不然花椒色泽会变黑。家里的大小笼,筛子,木盘等,凡是能放花椒的都被母亲搬出来,分类管理花椒,直到晒干装袋。</p><p class="ql-block">椒树需要每年修剪,留枝摘芽,取掉多余的芽头,这样花椒才会集中成簇,个头大。椒树地要除草,要松土浇灌。</p><p class="ql-block">晚间收拾完毕,母亲说明早咱们下地,你不用摘,陪着我就行,我说好的。鲜椒外表包裹一层看似光滑细腻的油彩,椒香浓郁,但是会把手指染色,而且椒树有刺,再小心都会扎手。第二天,晨曦母亲给我一个竹篮,一把剪刀,一件她的衬衣,我自觉的换上母亲下地的布鞋。</p><p class="ql-block">地离家很近,抬脚不远即到,能过三轮车的石头泥土混合路,路两边茁壮的野草,烂漫的小花更有时令的野果子,红色黑色淡黄色的,或高挑或顺路蔓延,展示着自己独特魅力,也是陪着我们长大的小伙伴,我常坐在地头路边的石头上,和它们玩耍。</p><p class="ql-block">路和地之间有条水渠,在水渠欢快的时候,能听见水声欢唱跳跃,可洗手可洗农具更重要的是灌溉田地,以饱庄稼。那时草好像没有现在这样撒野,而今草已覆盖了水渠,只剩下凹陷干涸的一条泥坑。母亲慢慢的抬腿试探着迈过水渠,我则一个跨步直接从路面到地里,我心里酸酸的,母亲年轻时那有过这般模样哦!这片地里约有40多棵椒树,母亲摘的剩下10几棵,看着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再看绿叶红椒,母亲说摘椒可以治颈椎,哦哦,仰望高枝自己给自己一个和解。</p><p class="ql-block">剪刀根本用不上,不易采摘还容易被刺扎,更麻烦篮子无法接椒。于是,我戴着手套,挎着篮子,一手压枝固定,一手摘椒,母女俩说着聊着,篮子由轻到重到放地上,凉爽的空气也在劳作中热烈,我们辗转摘了两处地的椒树,摘了一竹笼一竹篮。</p><p class="ql-block">回家晾晒,做饭下菜园里摘菜,辣椒茄子黄瓜西红柿,还有一排排的大葱,成片的萝卜。</p><p class="ql-block">刚铺开晾晒不久,天空乌云密布,雷声响彻,我们又忙活着收椒,母亲心急,说椒不敢淋雨,速度快点装笼,天气不好今天就不能晒了。</p><p class="ql-block">当看着母亲一下一下扇着簸箕,我蹲着或者坐席子上,拿着扫帚抹着,母亲说胡划啥呢,挨着扫干净,得是猫画胡子,我说让我筛,母亲问到,你会不?不会,我想学学,快一边耍去。</p><p class="ql-block">花椒收拾了,我卷席子,卷成筒装,要用绳子绑,妈,我不敢放手没拿绳子,哎,绳子在脚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等妈来解围。</p><p class="ql-block">岁月晃指过,转眼之间,父母已迈入老年,曾经麻利干练风采依旧,无奈年轮岁长,不想长大的我们已是不惑之年的中年少女,和椒树一样,种下苗子,开枝散叶,硕果累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