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杨柳湾是我的亲家，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地方。隶属湖南长沙澧县复兴镇双龙村管辖。简单说来，杨柳湾就是双龙村的一个片儿。几十户人家稀稀疏疏散落在几平方公里的沟壑坡岭之中。南方山区偏僻的村落不像我们北方的村落，家家户户都集中在一起，有大街小巷，隔壁对门。而他们则是在各自家的柑橘园、紧挨大路修建住宅，根据需要和自己的经济条件盖上三五间房，在房前硬化一片水泥地面，供自家人活动或停放车辆，条件差的房前仍是一片土地，最多也是垫些石子粗砂的，免得下雨天踩上泥泞。几乎都没有院墙，出门来就是柑橘园，进门去就是客厅和卧室。家家房门前都种有一棵或两棵柚子树，但果实不会吃，酸的要命，仅供观赏和乘凉。</p> <p class="ql-block">我的亲家就住在紧挨大路边的一个土堰下，建筑格式和城里的单元房差不多，也是三室一厅，厨房和餐厅紧挨着主房的左边而建，和主房只有一墙之隔，比城里的三室两厅要宽敞多些，房前大约有三十多平方米的水泥地面，亲家母也是个热心人，人缘极好，又是个跳舞能手，平时在一片儿住的姑娘媳妇，亲如姊妹，情同家人。常来跳跳广场舞、健身操什么的，她都热情招呼，乐在其中。主房的左边种有一棵柚子树，树身有三把来粗，树冠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树上挂满了宝宝脑袋大小黄澄澄的柚子，真是片片绿叶点点黄。柚子树下，一把藤椅，一方小桌，一杯清茶，一卷诗书，那种惬意，不身临其境，也许你难以体会出来。那种诗情画意的意境，不身处此地，也许你也想象不到的。此时此刻，那诗情如大潮涌动，似惊涛拍岸，浩浩荡荡的涌上了你的脑际，真是：一池湖水一块园，茅屋农舍缀其间。远方晨鸡悦耳叫，近处宠物绕膝转。房前碧水映日月，屋后黄果压枝弯。清茶一杯树下坐，愿做乡民不做仙。“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恬淡闲适，超凡脱俗的情趣油然而生。来到这里，真如走进了世外桃源，令人心旷神怡，悠然自得。</p> <p class="ql-block">湖南种植柑橘悠久，早在两千多年前，爱国诗人屈原就在故里写下了《桔颂》名篇。所以他们那里的土地绝大部分种的柑橘，不管是大路边，还是小道旁，都是挂满果实的柑橘树，那柑橘多的真是抬腿能踢住，伸手能摘到。每家都有数千棵，奇怪的他们那里的柑橘园，不是按亩计算而是按多少棵柑橘树计算的。那里虽然是山坡丘陵地带，但水塘众多，几乎三五家就有一个水塘，养些鱼，也多少种些莲藕和稻子。</p> <p class="ql-block">我的亲家有3000多棵柑橘树，亲家公也是能干的劳动把式，平时常在外打工，亲家母又经常在京城照看孙子，家里几千棵橘子树，都是由他负责管理。不管是剪枝、打药、除草、浇树，都整的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十月，正是柑橘即将成熟的季节，橘园里，像落下了绚丽的彩霞，到处黄澄澄、金灿灿的。那满园深绿色的橘树上，挂满了拳头大小的橘子，一摞一摞的压弯了枝，光溜溜的皮，橙黄橙黄的很是诱人。秋风吹过，一阵阵浓郁的橘香飘过来，令人陶醉。柑橘树长得并不高，树枝很密，叶子和树枝的颜色一样，都是深绿的。当你行走在柑橘林，仔细地闻一闻，那阵阵清香直刺鼻腔；走上前去摸一摸，你能感觉到看似光滑的表面摸起来也有点粗糙；轻轻剥开绿色的皮，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弥漫开来，十来瓣果肉抱成一团，呈现在眼前，小巧玲珑，诱人十足。轻轻掰下一瓣，那月牙形晶莹剔透的果肉让人很想一口咬下去。撕开那一瓣果肉，一颗颗小水滴似的小果肉可爱、新鲜，就像是黑暗中投进了一束阳光，让人心情愉悦。放进嘴里一咬，果汁“滋”地一下将嘴填满，酸酸的，酸得让你眯眼，但酸过后，一阵甜味慢慢在嘴里流淌、回味，一直甜进心里，让人沉醉其中，不由就会想起苏轼那阙《浣溪沙 咏橘》：“菊暗荷枯一夜霜，新苞绿叶照林光，竹篱茅舍出青黄。香雾噀人惊半破，清泉流齿怯初尝，吴姬三日手犹香。”细想，深秋时节，菊花凋零，荷花枯惨，然而柑橘树却绿色扶苏，柑橘青黄相间，在田野之中硕果累累。柑橘香气扑鼻，掰开后果肉晶莹，令人惊叹，轻咬一口，犹如清泉，在齿间流淌，第一次品尝都感到羞怯，只怕汁液流出，江南女子吃过柑橘后，三天都还留有余香。读罢苏轼的这首《浣溪沙 咏橘》，一个羞羞答答的江南女子，栩栩如生的站在你的面前。那娇羞的模样令人心动，叫人怜香惜玉，一切烦恼，也就烟消云散了。</p> <p class="ql-block">在亲家的附近有一条“游浪河”，当地方言都叫它牛奶河，也算是方圆最近的一个玩处。第二天上午，我们自驾车穿越湖南湖北两省，沿着两边都是柑橘树的乡间公路，行程数公里来到了游浪河边。这条河是南北走向，横跨湖南和湖北。河面宽约3华里，常年有一条铁质的机帆船在河面上来回运载串亲办事过往的乡民，所谓机帆船，其实并没有帆，而是用一部几马力的柴油机做动力的机器船，船帮周围做有30公分高的台阶，供乡民们当作座位，在台阶的外围焊制约有80公分高的栏杆，起到安全保险作用。我们到时，船上已有四五个乡民，有骑电动摩托车的，也有骑自行车的，他们或多或少都带有要出卖的货物，或是走亲戚的礼品，乡亲乡邻的，都有点面熟，他们相互打着招呼，显得那样亲热。船老大是个热心的中年汉子，见我们来了，也热情的和我们打着招呼，招呼我们一行5人上了船，外孙也高兴地在船上高举着两手，嘴里不停地喊着自编的乐曲跑来跑去，那兴奋地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船老大看大家都已上船，便吆喝一声“开船了”，麻利的坐在船头的驾驶室里，开动了机器，机帆船慢悠悠的驶离岸边，行驶在碧波荡漾的河面上。</p> <p class="ql-block">机帆船不紧不慢的开着，风渐渐大了起来，那几个乡民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我笔直的站在船尾，舒心的望着远方，大风吹乱了我那13根卷发，把衣服吹得“唰唰”直响，那种飘逸，洒脱的自信，在我心底顿时泛起，老伴、女儿都是抢着用手机给我拍下镜头和录像，（后来我做了抖音，得到了抖友们的一致赞扬）。此时，我看着那船尾飞溅起来的浪花，享受着那迎面吹来的清风，看着那岸边渐行渐远的风景，耳边仿佛响起了李谷一那首家喻户晓清脆悦耳的歌声：“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到了对岸，乡民们都陆陆续续下了船，船老大见我们没有下船的意思，便诧异的望着我们，女婿赶紧解释着，我们是来坐船玩的。船老大这才明白，又热情的把我们送了回来，在回来的路上，船老大告诉我们，河面上风大了，规定是不让开船的，你们是特殊的游客，我很高兴地把你们送回来。空荡荡的岸边，没有一个人，我们下了船，五人共付了20元船费，当时我感到有些吃惊，这一来一回的，每人至少也得10元钱吧，要是在景区，每人的按50元计算也不算多。船老大告别了我们，开着空船离开了岸边，望着远去的机帆船，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弥漫开来，朴实的乡民啊，挣得都是良心钱……!</p><p class="ql-block">河边的风越来越大了，我们上了车，顺着原路返回了杨柳湾，明天该是我们返京的日子了……（未完待续）</p> <p class="ql-block">韩荣欣，笔名寒若冰， 河南省洛阳市偃师区大口韩村人。中共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洛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洛阳毛泽东诗词研究会理事、现任洛阳市偃师区作家协会副主席、洛阳市洛神诗词学会副会长、大河诗刊社偃师分社副社长兼秘书长、《洛神诗刊》执行主编。《洛风》杂志编辑。2011年由中国书籍出版社出版了诗集《流淌在心弦上的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