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己径和吴嘉宝先生联系好了,我晚上八点准时在香港机场起飞,估计晚九点就可以到达台北机场。可当我九点十五分到达台北桃源机场后,怎么也找不见吴先生,我有些慌了,打电话吧,我又没台湾硬币…。</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这时,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临行前,省台办的同志对我说的话"你这次去台湾一定要注意几个问题,第一,你不能单独去国民党政要家中拜会他们,他们可以到你的住处拜会你。第二,你在各种场合的讲学活动中,要注意背后不要出现国民党党旗,更不能在这种场合让新闻记者录像或拍照发表在报刋上。第三,讲话要注意不要造成两个中国的倾向。第四,你不能去参拜蒋介石的纪念堂,更不能去参拜国民党烈士陵'。第五,要保守国家的机密。第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本来这次赴台的签证时间被拖延了多次,而且己经耽误了正常的会议时间。过去就一直听说台湾在国民党统治下,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里的国民党特务遍地都是。我对台办同志说:"我不去了行不行?"省台办的同志说:"既然对方己发了邀请,你还不能不去,这样会影响两岸关系的…"这真使我进退两难了。特别是这次去台北参加的这个(国际人像摄影研讨会),除了有美国,韩国,日本,新加坡和香港的学者以外,大陆去的就我一个人。原以为这次交流会是个机好的学习机会,可为了签证却搞得这么复杂,紧张,真的不如不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突然感到自己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没了主意,开始后悔不该来台湾参加什么学术研讨会。可我又想,我的论文(摄影人像创作意识与审美认识)已经在台湾发表了,不来参加会又是对其他到会学者的一种不尊重。现在我已到了台北市,可这位我唯一认识的吴嘉宝先先又没来机场……。(这可是一九九五年的十二月份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这时,我忽见到几位与我同机到达台北机场的女孩子(好像是高中的学生),她们在机场的出口处,叽叽喳喳的在交谈着什么,好像也是在等待来接她们的人。我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和她们打招呼"哦,小姑娘,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呀?"她们一起大笑起来,好像我提的问题好奇怪。"我们就是要到台北的么!"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这倒使我轻松了不少,就好像见到的是几位北京的中学生。交谈中知道她们是到香港过圣诞节刚回来的台北市高中学生,这是在等待她们的家人来接她们的。</span></p><p class="ql-block"> "台北塞车很厉害,我们家人的车子一定又被堵在了哪里。"一个女孩子对我说。当知道我是从大陆来的,她们显得更为热情了,有一位女孩子说:"大伯,你別急,你有来接的人家的电话吗?"我说:"我有!但我没有硬币又不能打电话!"她说:"我来替你打,你告诉我号码。"我把吴嘉宝先生家的电话告诉了她。不一会儿她回来告诉我,"来接你的先生己经出来啦,正在路上。你在这儿等一会儿,一定会来的…"。紧接着来接她们的家人陆续到了。她们一一向我道別"再见,大伯!","大伯。再见!"。多么活泼可爱又有礼貌的台北中学生啊。</p><p class="ql-block"> 台北桃园机场,原来叫中正机场,蒋介石去逝后改为现在的名字叫"桃园国际机场"。机场建筑十分现代,毫华,高大,明亮,设施齐全,服务质量也是相当的高。往来的乘客很多,但秩序却是井井有条。特别是候机大厅,宽敞,舒适,使我感不到这是在"可怕"的台湾,因为这里的人们都标准的"国语",虽不像北京人说的那种普通话,但一下子减轻了我不少的紧张感。听起来也感到十分亲切。</p><p class="ql-block"> "等急了吧?真对不起,路上塞车特别厉害。来晚了,来晚了。"吴嘉宝先生一见到我,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表示歉意。</p><p class="ql-block"> 我们走出了大厅,他的车子就停在外面。是一辆日本产的客货两用面包车,上面走下来一位年轻人来,吴向我介绍说:"这我们学会的副秘书长邱奕坚老师。"。邱老师马上走上前来和我握手说:"欢迎你,孙教授!"我坐上由吴克生亲自驾驶的小面包车来到市内,在一家高档酒店住下后,吴先生说:"现在很晚啦,你先休息,明早我和邱老师来接你去见见我们的老理事长。"我和他们道别后,感到浑身挺累,便冲了个澡很快地入睡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上午邱老师开着他的私人骄车,带我和吴先生一起来到台湾中央电视台,见到了老理事长庄灵先生。这是位干瘦的老人,非常健谈,他除了表示一些欢迎我的话语外,又谈了到了这次研讨会和我的论文…。</p><p class="ql-block"> 庄灵先生曾多次回到大陆,拍摄了许多精彩的照片,也出过几本影集,临别时他还赠送给我一本最近出版的精装影集。他的祖籍是北京,其父解放前在北京故宫工作,国民党撤退到台湾时,是他护送许多国宝,文物到台湾的,在世时曾任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院长。</p><p class="ql-block"> 庄灵先生设午宴款待了我,并在歺桌上向我介绍了几位台北摄影界和摄影教育界的同行。</p><p class="ql-block"> 因为我在大陆签证耽误了时间,这次年会刚刚结束,为了活动的方便起见,经吴嘉宝先生建议,在后来的几天里我就住在吴先生家中。</p><p class="ql-block"> 吴嘉宝先生的父亲是一位制造香料的商人,早年去逝。老母亲己八十多岁了,过去是一位小学教员,退休后一直跟小儿子吴先生住在一起。虽然八十多岁,但耳不聋,眼不花,非常健谈,我在吴家住了一个多星期,她总是喜欢听我讲讲大陆的近况,她非常盼望祖国能够早日统一……。那些日子我们相处的很好。</p><p class="ql-block"> 吴嘉宝先生原配夫人生有一男一女。儿子正在戏剧学院学习表演,女儿正在读高中。现在的妻子是位极其贤惠的女人,她是吴先生办摄影教育的得力助手。因为儿子住在学校,我就住在他儿子的臥室。</p><p class="ql-block"> 他们家除儿子外都信奉耶稣。星期天全家人都去礼拜堂听道,为了好奇,我也随他们全家去趟教堂听牧师布道…。</p><p class="ql-block"> 在台湾半个多月的日子里,除了参观吴嘉宝先生创办的视丘摄影学院的教学活动外,有两天时间还跟随吴先生前往台湾文化大学印刷学院观摩吴先生的摄影视觉心理课的授课情况,并和那里的学生们进行了座谈和交流活动,这两天的观摩和交流中,使我受益匪浅。</p><p class="ql-block"> 吴嘉宝先生是台湾中华摄影教育学会理事长,又是学会的创始人之一,他的一生致力于摄影教育事业,他曾在日本东京写真学校攻读过硕士学历,回到台湾后第一个办起了摄影学校。他私人藏有的摄影书籍和画册就有6ooo余册,以供学生们借阅。</p><p class="ql-block"> 吴嘉宝的视丘摄影学院所聘的专业教师,有从日本学习回来的,有从美国学习回来的,有从德国和法国和英国学习回来的。不同的教学方式,给学生们带来了活气,这对学生们的学习有很大好处,己有几百人学成之后,走向社会成为摄影骨干,受到台湾摄影同行们的一致好评。</p><p class="ql-block"> 我在台湾的其他时间里,由摄影教育学会和吴先生的安排,几乎每天都有一位高校的摄影教师陪伴我到各校参观。如从美国回来的学会秘书长游本宽老师陪我到台湾政治大学新闻系参观学习。由美国回来的学会副秘书长邱奕坚老师陪我到台湾新闻传播学院聆听他的暗房技术课。由台湾著名广告摄影家,学会理事谢明顺老师带我到台湾辅仁大学文学艺术学院大众传播系参观访问。有学会理事淡江大学李老师带我到他们学院的传播系参观学习。昊嘉宝先生还带我到台湾艺专参观访问等等,通过这些活动使我学到了不少在大陆学不到的东西。</p><p class="ql-block"> 另外,我还壮着胆量,跟随游本宽老师去参观了一下蒋介石的纪念堂,那天我们去台湾政治大学路过此处,急忙的进去,又很快的出来。我也没带相机,更没拍一张照片,现在想起来还感觉挺遗憾的。游本宽老师对我说,蒋介石纪念堂修建的很仓促,完全是按中国的古建筑风格建造的。纪念堂大门前有一个大理石的高大碑坊,两侧是两座钟楼式建筑,直走到前面便是古代庙宇式紫蓝色的顶盖和白墙,远远看去显得特别高大,在正厅有一尊蒋介石的身穿卡袍马挂正面坐像,大约有三四米高吧。</p><p class="ql-block"> 那天虽然下着毛毛细雨,但去瞻仰的人还是很多(有外国人和华侨)我是随着人群走进去的。蒋介石的塑像坐在那里,他凝视前方,两个戴着遮眼头盔的卫兵,手持长枪,每隔三五分钟换一次岗,走起来就像机器人似的,步伐特别又非常整齐,显得十分庄严肃穆。实际上,这里已成为游人们游览的一道风景线。</p><p class="ql-block"> 在邱奕坚老师的陪同下还去了趟台湾摄影天地杂志社编辑部,记得就在台北市火车站附近的忠孝西路一段37号楼的二楼上。在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里,我见到了三位创办刊物的老人,一位是社长莫一明先生,73岁。一位是总编辑汤思泮先生,71岁。另一位是发行人刘在林先生,70岁。他们的敬业精神真让我佩服,都已退休多年,还能坚持把刋物办到今天,也真不容易,现在的摄天地己成为非常受欢迊摄影专业期刊,她发行世界各地,每期都介绍一位摄影家和他的作品。</p><p class="ql-block"> 总编汤思泮先生特別喜欢我的几幅摄影作品(呼伦贝尔草原组照),他希望我能给他写一篇稿件,而且要留下我的照片准备发表。我高兴地答应了他的要求,回到住处连夜写了两篇稿子,一篇介绍鲁迅美院摄影系,一篇介绍呼伦贝尔大草原。第二天我冒雨乘坐出租车去摄影天地编辑部送稿件。三位老人热情地接待了我,还邀我在楼下酒店吃了午饭,最后还亲自把我送上回去的出租车。</p><p class="ql-block"> 就在我返回沈阳后的三月份的某一天,我收到了从台湾寄来的摄影天地杂志96年二期及照片原件。果然在这一期,不但发表了我的文章,还用大页刊登了我七幅摄影作品。主编汤思泮先生还特地为我的作品写了按语。</p><p class="ql-block"> 汤思泮先生的按语是这样写的:"大陸鲁迅美术学院摄影系副主任孙成义教授,应此间中华摄影教育学会之邀莅台访问,並承视丘摄影艺术学院吴嘉宝先生之介绍前来本社访谈,彼此虽属初见,但因同为摄影艺术工作者,相谈坦率而亲切,颇有一见如故之感。孙教授谈吐风生,学者风度,令人倾倒,笔者见机不可失,冒味询其能否提供一些作品在本刋发表,供读者观摩欣赏,并撰写一篇短文介绍鲁迅美术学院摄影系,供此间摄影同好能有较多的了解。两项要求均蒙欣然概允。作品方面,笔者最爱他的呼伦贝尔大草原系列,在此选刋了七帧,那篇短文己承其赶写完成。将在本期一次刊出。笔者感佩之余,聊书数语,谨表谢意。汤思泮敬志"</p><p class="ql-block"> 我真佩服他们的工作作风,是那么认真负责,那么雷厉风行,直到今天我仍可以吸到摄影天地的每一期刊物。(接下一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