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嫉妒（云共读040）

云淡风轻

云共读040的几个短篇选自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唯一的短篇小说集《好笑的爱》。时间和精力不足，我只读了其中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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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镜子是作者喜欢用的道具，他是想通过镜子影射什么，还是通过镜像来表现人物，我无从精准理解或体会。

《哈威尔大夫二十年后》一开始就有一段写到：“他（哈威尔）站在挂在屋角盥洗池上方的小镜子前，悲伤地审视着自己的脸”。想起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也有相似描写：“萨比娜独自一人，她重新倚在镜子跟前。她还是只穿着内衣，又一次戴上圆顶礼帽，久久地注视着自己。” 

女人善妒，再漂亮的女人也是有嫉妒心的。哈威尔大夫年轻漂亮的演员太太，在她年老色衰的丈夫那里是如此卑微，“她觉得丈夫总是不可捉摸和抓不住，她不能也有福气能和他平等，她痛苦而强烈地嫉妒”。

然而实际上，情场老手哈威尔大夫恰恰是借着漂亮太太的美人效应而获得魅力，在疗养院里得以重新被人们所重视。



昆德拉在思考 图片来自网络

“哈威尔次日醒来梳头时，在镜子中看到了一张让人不快的脸。这天开始就不顺利”。给他做水疗的金发女按摩师对他一脸嫌弃，他本想收腹挺胸走出更衣室，却气馁地“又让肚子舒服地垂了下去，以他认为惟一符合自己的那种漫不经心向大浴缸走去”；而当他借夫人的光重新使美女按摩师刮目相看时，他“骄傲地腆起肚子，快乐地躺进浴缸”。他得意地知道，他在意念上征服了她。

记者在哈威尔大夫面前也有一种精神自卑，他的不自信让他靠别人的评判行事，归根到底他在意的只是自己。他特别在乎权威，他希望通过情爱大师哈威尔的肯定来确认女朋友的价值，最后却被大夫戏耍。



老年昆德拉 图片来自网络

哈威尔对记者说，人家说我是个女人收集者，事实上更确切地说，我是个话语收集者。是“为了让它们（爱欲的快乐）的光点用一条绚丽的飘带把我们的青春和我们的年龄联系在一起。为了在永不熄灭的情火中保持我们的回忆！”他说他不会忘记和女人做爱的时候她们所说的话，因为“在这最平庸的情景中说出的话，才可以让一道光照亮这一刻”。

女人的嫉妒，特别是愚蠢的嫉妒，一旦被男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而在《搭车游戏》里，年轻的姑娘亦被嫉妒附体，并控制了她，在“游戏”里变得不知自己还是不是自己。“他知道她爱他，她嫉妒了。嫉妒并不是一种可爱的性格，但是如果人们不滥用它的话（如果它和谦逊伴随在一起的话），它的所有不当就被扯平了，它就有了一种我说不上来的动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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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与肉体的二元论让姑娘迷惘，幸福来自于二元论的消失；但是“从幸福到怀疑，不太远了，而她心中满是怀疑”。

当游戏开始，嫉妒和假想，轻佻和挑畔，温柔与兽性，角度不同，角色转换，让他们根本停不下来。两个年轻恋人竟玩起了“敌进我退，敌退我追”的游戏，甚至玩起钓鱼执法，玩着、演着就假戏真做了，迷失在游戏的陷阱里无法自拔。

小伙子换上冰冷的面孔，姑娘的嫉妒就化为乌有。“她在角色中忘却自我，抛弃自我”。各怀心事的游戏里，人性的另一面、本质的潜能被激发，它们要冲出樊笼。



布拉格灰色调的世界里，人们异常压抑，“私生活从来得不到遮掩”，因而“游戏的存在侵占了现实的存在”。游戏令他们亢奋，相爱的人互怼并相杀，脱轨的角色在情人眼里全然变形。“恰恰因为这是一场游戏，灵魂就不害怕，不自我保护，而是像沉湎于毒品那样沉湎于游戏。”

他们冲破道德的羁绊，卸下面具，投入“没有羞耻的、没有传记确定性、没有往昔和未来的，彻底自由的生活”。小伙子最终远离了自己，姑娘涰泣着不停重复着“我是我，我是我，我是我……”。

（云淡风轻写于2022年10月20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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