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步丈量南京明外郭城墙（一）：尧化门实为姚坊门之误

立言

完整的南京明城墙共有四重城垣，由内而外分别为宫城、皇城、京城和最外一重的外郭城。

其中的京城又称内城，是四重城垣中保存最为完好，且为我们所最为熟悉的一重，同时在世界上也是规模最大、长度最长、保存原真性最好的古代城垣。

南京明城墙的四重城垣布局

相对内城而言，范围更大、长度更长的外郭城垣已经不太为人所熟悉，只是其中的一些城门还在以地名的形式留在我们的生活中。

外郭城垣由明太祖朱元璋于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下令开始建造。它是明南京城军事防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为加强京城的防卫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同时，它也是明朝综合国力的充分体现。

外郭城垣以丘陵、垒土、夯土为主体，周长达60公里，合围面积约230平方公里，先后共建有十八座城门（一说十九座）。

从最北的观音门起，按顺时针方向，从北到东、到南、到西再到北，各城门依次为姚坊门、仙鹤门、麒麟门、沧波门、高桥门、上坊门、夹岗门、凤台门、大安德门、小安德门、大驯象门、小驯象门、江东门、栅栏门、外金川门、上元门和佛宁门。

整个外郭城大体呈菱形，北东南西四个角分别为观音门、麒麟门、夹岗门和栅栏门。

其中，在城西靠近长江的驯象门和外金川门之间出现间断，是一个豁口，也就是说，外郭城垣顺势而为，将长江天险融入其中（详情后文再叙）。

外郭城垣及其十八座城门位置

至今为止，关于外十八的说法尚存有争议，比如，有专家在“南京明外郭城垣研究”中，在十八城门中未列入小驯象门和栅栏门，依据史料另增加一处石城关，其位于江东门以西近长江处（所以，是否是栅栏门的另一种称呼呢？），又增加了处在外郭夹岗门和凤台门之间丁字形城墙上的双桥门（见上图，丁字城墙的缘由另文再叙）。

不管怎么样，南京明外郭城门数量之多，不仅在中国城市史上绝无仅有，在世界城市建设史上也是独一无二。

遗憾的是，由于朝代更迭，又疏于修葺管理，到清末时外郭只“尚存城阙形式，其垣惟余高阜”，故民间将“高阜”俗称为“土城头”。随着时代的动荡和城市的变迁，至今为止，所有的城门也已尽皆不存。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南京城东北方向有尧化门，但印象中也只是个地名而已，觉得离我们的生活和活动的范围太远，但是，城市的不断扩大让原来的远郊也变成了城市的一部分，原本感觉很远的尧化门也变得离我们不再那么远。

尧化门，正是外郭城十八座城门中的一座，但它又是一个将错就错的地名。

它准确或正确的名称就是上述十八座城门中的姚坊门，修建外郭时因附近有姚坊山而得名。

明代地图标注的姚坊门

明代地图中所标注姚坊门的位置正是现在的尧化门一带。

那么，什么时候，又是为何，姚坊门变成了今天的尧化门呢？

广为流传的说法是与清末英国人建沪宁铁路有关。

当时，中国已处于半殖民化，英国以“利益均沾”为由，索修沪宁铁路，清英经过多年拉锯终于签订了不平等的修建合同，于1904年（清光绪三十年）开建。铁路线经由南京东北郊穿过外郭时，当时尚存的姚坊门因故被拆毁，又因翻译之误将姚坊门错成了尧化门，此后被一直沿用至今。

当年的姚坊门有外瓮城一座，城门及瓮城由城砖砌就，两侧城墙则用泥土堆筑。

虽然姚坊门早已经湮没在荒草中，但是，依据附近残留的3、4米高的城墙断垣、拆迁前“门里村”的村名和周边散落的明城砖等等这些蛛丝马迹，今人可以大致判断城门的位置，有专家考证后基本确定，姚坊门的位置就在仙尧路与尧化门街（太龙路）的交叉路口。

随着时代的发展、文化的进步和环境的改善，2016年姚坊门原址处建成了“姚坊门遗址公园”，让原本已经消失的城门以另一种面貌重新焕发了生机。

记得是去年夏日的一个午后，趁着时阴时雨的凉爽，偷得半日之闲，我去寻访在原址上新建成的姚坊门遗址公园。

姚坊门遗址公园南边门处标示牌

如今，对原址上残留的断垣残壁进行了一定的设计和改造，给我们留下了“城门的记忆”。

城门的记忆

平日的公园里，几乎看不到游客的身影，反倒是很多的园林工人在辛勤劳作，据说是在给公园升级改造。相信升级后的遗址公园将被赋予更丰富的文化意涵。

公园里，一片绿色的环抱中有一汪湖泊，湖上建有可以让人更亲近水面的廊桥、栈道和平台。

公园中央的湖泊

烟雨迷蒙中的湖泊

湖上廊桥

站在湖边远望，可看到建成于2010年的沪宁城际穿公园而过。

沪宁城际高架穿公园而过

公园里的一段土城头已改车行道为慢行道，只能骑行和步行，成为南京明外郭百里风光带的一部分。

地面石刻“南京明外郭百里风光带”

这一段骑行道和步行道的下面也许就是当年的土城头

这一段骑行道和步行道的下面也许正是当年的土城头，欲用脚步丈量明外郭城垣故地，这一段路面崭新、绿树成荫的步道也许就是一个最好的开端。

我是@立言，在这里谈天说地，没有主题；拉东扯西，漫无边际，然皆有感而发，力求言之有物